梦里花落嫁衣伤

第19章


可是她却突然觉得遥远。
村子里很安静,可以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在那石板铺就的巷道里清脆的回响。石板都变得很光滑,偶尔还能遇见一些牲畜的粪便。两边的屋墙凭着人头这般高,都是青石奠基堆砌而成。在转角处,大约胸脯高的地方,已经磨得不见了棱角。眼前仿佛见到了这样一幕,一群牲畜快活的在那石墙上搔痒,仰着头悠扬自得的鸣叫。
用手抚摸在墙壁上,走着。指尖拾起了孩提时的回忆,躲猫猫,打野战,玩跳绳,偷桃子,上边村的花姐、阿毛、三妹,还有邻居的郭峰哥哥……她不禁潸然泪下。可是她再也记不住父亲的模样,她只知道,她的父亲是个伟大的男人。
她突然停下脚步,驻足在村里祭祀用的礼堂门口。门是常年敞开着的,一阵蜡烛香纸燃烧不尽而产生的味道扑鼻而来。里边还燃着香和红色的蜡烛。这时一道闪电透过云层直接穿过礼堂的天井,照亮了村里祖宗的牌位。她找到父亲母亲的牌位磕了几个响头。
“嘎吱嘎吱——”一阵凌乱的脚步过后,她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站在窗前,吃力的推开那因潮湿而膨胀的木质窗户,外边没有任何动静。倚着窗沿,探出头去,村里一片死寂。屋瓦连片的黑色石墙屋,几点几横几撇几捺,有序的排列在眼前,像诸葛亮布下的八卦图。她站在全村的最高点,那个只有她和她的郭峰哥哥知道的地方——礼堂密道通向的最顶处的小房间。
往事密密麻麻的从天而降,窗外的屋瓦上开始一点两点三点的打着雨点,接着就哗啦啦的溅起老高的水花。雷电怒放,屋檐水滴答成片,干脆就哗啦啦倾盆而下。彻底压住了闷热和地面腾起的热浪。脸上也沾湿了。
这个夏天禾苗拔节生长。村里的青壮年插好秧苗,都上城里务工去了。
这天夜里,她没敢回家。就在那小屋子里安稳的做了许多梦。
梦见她的父亲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脊背,说着一些令她莫名哀伤的话。她还梦见郭峰哥哥牵着她的手,一起牧牛,放歌,还给她讲灰姑娘的故事。鼓励她要像灰姑娘那样勇敢,坚强。
梦见了小时候过家家,她嫁给了郭峰哥哥,两个人一起躲猫猫发现了礼堂的密道,还在这里布置了一场婚礼,还拜过天地。
梦见了她的父亲如何从青蛙变成王子,打动了族长的女儿,冲破层层阻碍走到幸福的殿堂,然后生下了她。
梦见了她自己跟饶添祺在众生缘大教堂里,接受牧师的洗礼,聆听着上帝的指引,共同走向幸福的殿堂。
梦见了花姐、阿毛、三妹等等她们都穿上了幸福的嫁衣,被自己的王子亲吻,呵护。
她笑了,笑得很甜很甜。
如今已经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村子里留下的皆是老弱病残,还有那些大字不识的老光棍。村里的族群意识也渐渐淡去,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村里的变化就达到了翻天覆地的程度。很多年轻一代都定居城市,或者在城里买房或者把房子建在城里。像这么偏僻的小山村,早就被城市的繁华所遗忘。
她还梦见她的父亲为母亲而死,母亲因父亲而殉情。梦见自己被母亲托付给好姐妹抚养。梦见自己被母亲的好姐妹滥赌出卖,走上了不归路。还梦见了后母背着母亲争夺父亲的面目狰狞。她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村里早已经鸡鸣犬吠,一只喊不出名字的鸟儿朝着礼堂小楼的窗户,尽情的喊叫。一阵阵平静清爽的风儿吹在身上特别的自在舒心,夹杂的泥土气息都是那么的清新。
感觉屋里有些动静,似乎有只手正顺着她的大腿挪动。于是她立马睁开双眼。“啊——你是谁?”
 
第二卷:嫁衣风波
第三十一章:你害的是我一辈子
她又沉沉睡去,只感觉家乡的空气是那么的养人。甚至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快感,在全身上下来回穿梭。开始从大腿往下到脚趾尖,再往上,往上,一直往上,到胸部,到脖子,到脸颊,到嘴角。最后又从额头重新开始,直至心窝。那种感觉像是轻风的抚摸,更像是饶添祺的激情。暖暖的,热热的,所到之处酥麻一片。
她闻到一股泥土的气息,在她身上摩擦。她甚至在嘲笑自己那么的不中用,几天不见饶添祺就开始梦见他。仿佛在心中的池塘丢了块石头,泛滥开柔情的涟漪。
那种摩擦,让她记忆起,她跟饶添祺的愉快。只觉得全身如火一般燃烧,发热。血液里的激情释虐,意识里全部都被渴望占据。她记得,每每到这个时候,饶添祺总可以恰到好处的将她从熊熊烈火的焚烧中拯救,让她如鱼得水一般享受着那份愉悦。
那种摩擦越发的激烈。使她觉得自己真的无可救药了。天堂,她希望自己穿着婚纱迈入。挽着她心爱的饶添祺,生死缠绵。在雅致的别墅,在偌大的床上,尽情的翱翔,游淌。
泥土气息从她的鼻子钻入,她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舒畅。她感觉到背部被生硬的东西摩擦着,身上莫名的力度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陌生。
她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浇醒,她感觉这个梦做得太逼真。自己真没用。竟然还做春梦。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微钰庭害的,要不是她的出现,这个梦也许就是现实。
在她被一只不知道名字的鸟儿吵醒之后,她感觉有一只大手在抚摸她的身体,她的大腿。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一个男子用手捂着脸坐在她身边。于是她叫道,“啊——你是谁?”。话音还未落,她就被一种奇特的气味熏倒,她沉沉睡去,做了这个春梦。
这时男子停止了动作,瘫在她的身上,喘着气。她明显的感觉到那种强有力的心搏,在她胸部配合着她的心跳,优雅的合奏。是那么的温情舒畅。她再次睁开眼,目睹了自己跟那个男子赤裸的身子。她开始还误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在做梦。
见到这一切,她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她真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恐惧跟愤怒,但却动弹不得。晕红的脸迅速变得煞白,额上微微渗出的汗水打湿了她的眉发。她看到那个男子心满意足的神情,那么的像某一个人。
她用手扯了下床上的衣物,来遮住自己的身体,“呜呜——快走开,流氓!呜呜——”,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哭了,哭得忘了其实多年前自己就是干这行的,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的尊严出卖自己的身体。其实这个身体早已经不再是属于她的了。可是她又是被逼的,是她后母逼的,那个烂赌的母亲的好姐妹大情敌。
可是她却仍然不能动弹,她也不再挣扎了索性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停止哭声了。
“哟——你个小贱人,我流氓,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个男子说道,“现在我只能待在这守礼堂糊口,还记得五年前么?是你老娘跟我做的交易,可是你这贱人居然……”他说着用力撑了几下身子,向她的身体又发出一轮仇恨般的进攻。
她麻木的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眼睛里泪汪汪,“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们扯平了!就算是我欠你的!”她哀求着他,像只柔弱的羔羊。
“扯平?你害的是我一辈子,现在我残废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只能整天待在这鬼地方给老祖宗守灵,这是陪葬——陪葬——你懂么?怎么扯平?”拉碴的胡渣子映衬出一副狰狞的面孔,可以看得出这个男子的颓废与消极,“我老婆孩子都被你害死了,我也要你尝尝那种滋味,这还只是个开始,放了你——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疯狂的蹂躏。
四周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安静得让人觉得害怕。天已经大亮,那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也停止了叫喊。晨风也不再眷顾小楼的窗子。她躺在床上看到木质结构的屋瓦与横梁,那根长长的粗粗的横梁,乌黑乌黑的,正好横在她的胸腔上方,就像是一个亘古未曾改变的苦恼,困扰着一切生灵。她面无表情的在那张木质的好像儿时玩伴爪鸭仔淹死时躺的棺材般的床上,任由那个男子发泄,像是当年她跟饶添祺邂逅的晚上,大大的摆成一个十字架,等待戈多来拯救。
这个男子已经显得相当的消瘦,尽管他是用尽了全身气力,但是对于她来说俨然是个失败者。没能像五年前那晚在木质的浴盆里那般虎狼之势。可见这五年以来对他的消磨到达了怎样的境地。她突然觉得莫名奇妙,五年前,发生了那一幕之后她当晚就逃出了这个恐怖的村庄,根本不知道还发生了什么事。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天很黑,路很崎岖,她还摔了跤,手被磨出了血。还记得她饿了很多天,一路上她是靠喝水,摘野果维持生命。后来与家人完全失去联系,再后来就沦落到南港十里坡加油站的旅馆做起了出卖身体的事。
那年她才16岁,深秋的风儿刮乱了一地的落叶,她在家里跟郭峰种下的栀子花凋零。她还记得她看到十里坡那片火红的枫叶林,火红的枫叶洋洋洒洒的,在空中翻着滚,落下。她还记得当时她想起了蒲公英,是小学教材里的一篇课文,老师说它的生命力极强,飘到哪儿就能在哪儿生根发芽。于是她决定在那片火红的枫叶林旁生根发芽。
对于这个男子的怨恨,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的郭峰哥哥又在干些什么,过得好不好,还有她的玩伴她的姐妹,尤其是花姐、阿毛、三妹,是不是都如愿以偿的实现了那个如梦幻般的婚礼,为心仪的王子穿上了嫁衣。
 
第三十二章:有佳人相伴
她感觉世界快要沦陷,发现这个清晨,布满了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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