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名伶的风流史

第90章


一炮红突然放了一炮。
     大家鼓掌,表示同意。
     张银龙耿耿于怀,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他把兜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摔。白牡丹连忙笑道:“好好的,生啥气?谁惹你了,官人。”
     “妈的,我是正团长,可她却处处篡位!”
     “又是那个扫帚星震豫东吧,她人缘好,又是主演,一把手早晚是她的,不信你等着瞧!”
     “看来她和姓鲁的是铁定了!”
     “是焦作那个企业家吧,这你还看不出来,要不,她会给你二十万?”
     “她想得美,我要叫她鸡飞蛋打!”
     “你想什么主意,告诉我亲爱的。”
     他脸一拉:“去,去,你少掺和!”
    
     高玉树创作完剧本后,仿佛放气的气球一下变瘪了,他感到空前的疲倦和空虚,他一连睡了三天。震豫东只顾排戏、招待客人和开会,根本无暇照顾他,但是,她并没有忘记他,嘱咐伙房给他做好的并按时给他送饭。可是他每顿吃的都很少。震豫东知道后,十分焦急,连忙和鲁天舒一起去看他。
     “玉树,鲁总来看你啦!”
     他忙坐起来:“你好,鲁总,我一点事也没有,听说这戏是您投的资。”
     “高编剧,你辛苦了,不行就去医院,你可是个宝啊!以后,有你施展的!”
     “这是些高级补品,是鲁总的心意,你一定按时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震豫东关切地说。
     “你先养几天,好些了,我派人来接你去云台山玩玩!”
    
     他们走后,高玉树自觉身体好了许多,他下了地,伸伸弯了许久的腰肢,此刻他油然想起陆游的《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此刻,他不去想自己与词内的情绪是否相符,他只是觉得此词是他最最喜欢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她就是那,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梅花。她太完美、太超凡脱俗了,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资本和机会去和别人,尤其是那个企业家,他已经是志在必得的无二人选,听李论说他还借给她二十万,为了离婚,她居然拿出二十万,可见她为离婚已经不惜一切了。相反,如果和她结婚,那价码应该是更高了!这只有那个姓鲁的莫属啦!
     他想,自己这两次离婚都是那么的简单,这也许是和结婚的草率不无干系。真是滑稽,人家早已经是名花有主,而自己却还蒙在鼓里,居然还一厢情愿地拼命给她写什么情诗,真是恬不知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愚不可及,真是……
     高玉树正在自惭形秽的时候,突然门一响李论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沓稿纸:“高老师,这是专家和领导提的意见,团长说,只作参考,不一定全听。”
     高玉树接过打开仔细看,意见大约有十几条,其中有这么一条:我担心此剧演出后会产生负面影响,假如在职人员都学习剧中的明华,纷纷下海经商,那我们的事业岂不受到影响?!
     李论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其实,这是杞人忧天,其一,在职人员不会有多少辞职下海的;其二,下海的人越多,政府的就业压力就越小,我们等于在帮助政府解决失业率节节攀升的困难。”
     高玉树有另一种看法:“这些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有一种红眼病,或者说是仇富心理,他们怕下海的人都发了财,他们则相形见绌、低人一等!”
     “高老师,你的分析太透彻太深刻了,我们的社会最大弊病就是平均主义,正像农村流行的一个顺口溜:干着的不如看着的,看着的不如坐着的;坐着的指手画脚,站着的牢骚多多,干着的浑身是错!
     “所以,我们的戏应该弘扬正义、真理、道德,应该鞭挞那些邪恶、丑陋、愚昧的腐朽观念!”
     李论这时已把部分意见稿拿在手中,他忽然念道:“你听这条,一个大学生,放着国家干部不当,辞职去卖烧鸡,这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这就像水往高处流一样,违背常理!”
     高豫树随即批驳道:“这说明我们做对了,旧的教育制度就是读书做官,毛主席从来反对。大学生卖烧鸡怎么了,民以食为天,卖烧鸡也是为人民服务!”
     “有理,有理!”
     就这样,他们一条一条把那些意见全给批了!
    
60.-第六十章  以身试法
     第六十章以身试法
    
     不出所料,新排大型现代豫剧《下海风云》在开封这座文化古城,一炮打响,其声犹如滚滚春雷,震天动地,将万马齐喑的萧条局面击得粉碎。事实证明,三天免费观看不仅没有影响到正常票房,反而使其更加火爆,一周的预售票很快订购一空,剧团电话像暴风骤雨,每天哇哇叫个不停,远在商丘、中牟、郑州、洛阳的剧院也纷纷来邀请剧团前去公演,更有甚者,开封周边县乡的一些戏迷索性开着拖拉机,带着棉大衣成夜来排队,真正是一票难求!
     与其有关的故事可说是层出不穷,有个卖烧鸡的,生意一直不景气,夏天更是门可罗雀,可是,自从《下海风云》上演以来,他家的烧鸡突然火爆起来,每天前来买烧鸡的人,风起云涌,队伍往往排半里多远,原来他们店的工人仅只一人,现在雇了四个,依然是忙得脚打后脑勺。该店老板很想送几十只烧鸡给剧团演职人员尝尝,以报答他们能演出以开烧鸡店为题材的戏来,为他们的生意做了活的广告,可是,这个愿望他们一直没有能够实现,原因很简单,就是烧鸡供不应求,排队的群众不答应!后来,他们想出一个妙招——派出工人到剧团的伙房去做烧鸡,这样才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后来听说,原来他们是用美丽的谎言来打开局面的,他们谎称剧里的烧鸡店,就是以他们店为原型的)剧团的人们知道后,一笑了之。
     有趣的是戏剧竟然成了商家的催化剂,他们纷纷花大价钱托人去创作以自己行业为题材的剧本,然后,再去找剧团投资排戏。震豫东几乎三五天就会接待一个这样的老板。
     当然,高玉树也成了被邀的对象,有的请吃饭,有的邀喝酒,有的托熟人,用高价来引诱他创作剧本,然而,他都无动于衷,他有一个底线或者操守:不为他人做嫁衣!但是,在这个金钱社会里谈何容易。这天上午,他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从漯河来的,是他的姑妈家的大儿子,要见他,地点就在寺后街的香满楼。
     他有两个姑妈,一个在漯河;一个在杞县,可是多年来一直没有联系过。这个是他姑妈的儿子,他肯定没见过,盛情难却,他只好收拾收拾前往。
     香满楼是开封有名的清真高级饭店,他还是第一次去。终于在二楼的一个叫牡丹苑的小餐厅里见到了这位陌生的表哥。
     此时酒菜已经上好。
     “姑妈可好?”
     “好,身体硬朗,眼明耳聪,精神矍铄。她常提到您,说你才貌双全!”
     寒暄以后,两人碰杯,酒过三巡对方终于开口说明来意:“不瞒表弟说,我是剧团的剧务,是受团长之命前来邀请你加盟的,团长说,你到后立刻会分房子给您,两室一厅的,工资翻番,其它还有什么要求,好办!”
     高玉树一听,他的条件的确十分诱人,可是,这些对他来说好像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在想应付他的招法,忽然他想到震豫东离婚的二十万。于是大胆说:“谢谢你们团长,条件的确不错,可惜我妈在世时,因为看病借了剧团二十万,这钱我必须还完才能动窝。”
     “哦,二十万!”
     显然对方已经入套。
     “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赶忙找台阶下。
     高玉树在表哥走时给姑妈买了些礼物,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败兴而归的感觉!
     高玉树虽然蒙混过关,但是他还是有些纠结,觉得不该用欺骗的方法,对待亲人。是啊,那里的条件如此优越,可是,自己却无动于衷,他弄不明白自己究竟还留恋什么?是她吗?他始终不敢面对。可是,有一点他觉得应该为她做些什么,刚才的二十万启发了他,为了离婚,她可以补偿给张银龙二十万,可是当初自己和她离婚除了欺骗,连一分钱也没有给她!这时他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做了。
     恰恰这时有位徐老板拿着二十万来找他写剧本,他很有经济头脑:“写戏可以,但合同书中必须有一下两条,一是,我只能保证剧本质量(修改不能超过三次),不能保证演出能否成功;二是,不论什么原因,剧本一旦脱稿,稿酬绝不能再退。”
     徐老板满口答应,双方商定等合同公证后,立即动笔。走时他把二十万留了下来,高玉树写了收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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