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策:无良太子妃

后患无穷


    ()    我躺在床上,几乎是一夜无眠,看着日头渐渐升起,天边一点点泛白,透过窗纸照在地上。现在,沧澜霄许是要回来了吧,他昨日说好请朝假的。我起身稍作梳理,柳眉已经在外面等候了,想来她也是一夜未眠,眼圈泛着乌黑。
    我甩甩头,试图甩去那不该存在的怜悯和愧疚。我日后只会走得越来越高,许多事情就算身不由己也得去做的,何必要这般假惺惺地去同情?我拍拍柳眉的手,以示要她安心。刚要步出院子,便见沧澜锐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衣衫不整,发冠零乱,罕见的落魄样。
    “沈婉鸢!你这妇人!”沧澜锐指着我,说起话来嘴唇都有些哆嗦,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拍开他的手指,摆出泼妇骂街的阵势,“她是你们弄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要我来受罪?我就是阴你了,怎么样!”我斜眼看着他,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沧澜锐气得直捂胸口,调整了半晌才恨声道:“好,我今日就带她走!”
    “慢走,不送!”我指了指门口,示意沧澜锐快些出去。他被我气得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内院,二哥何时可进出,也不怕惹来闲言碎语么?”一声冷淡却含着极大怒意的声音传来,我头皮有些个发麻,转过头去,果然是沧澜霄摇着扇子回来了,薄唇紧抿,眼神像刀锋一般扫来,吓得我缩了缩脖子。沧澜霄大步到我面前,搂过我的肩膀,皱眉道:“怎么才穿那么点,手好冷。”他大手握着我的小手,暖意不断从他身上传来。
    “沧澜锐,你可以走了,记得你说的话。”我对他挥挥手,赶蚊子似的。这句话又引起了沧澜霄的注意,他略有疑惑地看着沧澜锐,试探道:“二哥怎的如此狼狈?”
    沧澜锐目光瞟向我,默不作声。当然,我在用眼神射杀他,示意他不许说。
    “沈婉鸢,你这个贱妇!”本呈胶着状态的三人同时转头,看向披头散发而来的迟柳妍,她面色苍白,身上披着厚重的衣物,纵然在这深秋时节,亦是厚得有些怪异。她奔冲而来时,身后跟着几个丫鬟,都在惊叫着制止,柳眉见着迟柳妍,止不住地颤抖。
    迟柳妍跨进屋子时,才见着沧澜霄和沧澜锐也在场,苍白的面色更添了几分,身子颤抖着扑向沧澜霄,沧澜霄抱着我嫌恶地避开,她便扑空摔到了地上。
    “沧澜霄,霄,她害我,她害了我!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要被她骗了!”迟柳妍哑着声音嘶吼,干哑的声音摧枯拉朽似的刺激着人的耳膜。
    沧澜霄低头看我,目光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开口时竟也有些沙哑,“你动手了?你原来不相信我!”转而看看迟柳妍和沧澜锐的情态,他目中便是了然,“你竟然用这种手段!”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等你的手段了。”我有些心虚地低头,确实我这般坏了迟柳妍的名声实在太过,可是,迟柳妍纵然是被沧澜霄赶出去了,也没的什么名声。况且,她这连日来巴不得有人坏了她的名声,只不过我送去的人头不太合她的心意而已。
    “你总是这般自作主张,我实在给你太多的自由了,你……”
    “够了!我的自由,何时需要你给?”我一把推开沧澜霄,他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我,“沧澜霄,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做什么,你无权过问!”他终是改不掉这些骨子里的毛病,自以为是得让人想发疯。
    “你…..”沧澜霄一句话被我噎住,大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面沉如水,终是停了话语。
    “你随我走吧。当日你做了那个决定,便要知道后果,你一直是多余的。”沧澜锐拉起地上的迟柳妍,毫不留情道。
    迟柳妍如若一潭死水,双眸红肿却再流不出眼泪,她空洞而无望地看着沧澜霄,“这件事从头至尾你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只是气她么?沧澜霄,我就问你一句,若是我没有偷梁换柱,你是否会舍得看我一眼?”
    “就算你偷梁换柱,我也懒得看你一眼。”沧澜霄说得决绝,丝毫不用思考。迟柳妍听后,低低笑开,而后竟是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我略带疑惑地看着她,生怕她就此疯癫。迟柳妍倒是止住了笑,从地上站起,略微理了理发髻和衣衫,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背脊挺得笔直,丝毫不愿流露出一丝弱态。沧澜锐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带着些叹息,便追着迟柳妍出去了。
    我漠然看了眼沧澜霄,便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我和他,谁又需要像谁妥协?他说我不懂得体谅他,可他何曾明白过我?若是我的夫君不止他,他又如何会忍耐?
    而后,我和沧澜霄陷入了僵局,我们分居而眠,相敬如冰,形同陌路。我和他都是倔强而高傲的,不愿意最先低头,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坚持,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只是最糟糕的并非如此,在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之后,我被一道圣旨请入宫中。不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我心中有些忐忑,沧澜霄今日去了临城考察,并不在府中,这次永顺帝召见,所为何事?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单独召见过我。
    我在太极殿候了大约一个时辰,
    心中越发忐忑,直到见永顺帝走进殿内,我立刻行礼,偷眼打量着永顺帝的神情,见他如以往一般慈和,并无不妥,心中稍稍安定。
    “婉鸢,近日霄儿对你如何?有没有同你置气?”永顺帝示意我坐下后,闲话家常一般与我谈天。
    “臣媳很得太子照拂,自是和睦,如何会置气?”我低头作惊慌不安状,“父皇如此,是否臣媳有所不足?臣媳很是惶恐。”
    “婉鸢过虑了。”永顺帝淡笑摇头,“霄儿是朕最得意的儿子,向来上进刻苦,自小便没多少时间与朕亲厚。”
    “殿下常说崇敬父皇,自小便勤学苦练以期父皇夸奖,心中是极想亲近父皇的。”我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帮着沧澜霄说说话,便只得顺着永顺帝的话头说。
    “的确,霄儿这些年来做得很好,比我期望的要好上许多,可惜,”永顺帝略一沉吟,看向我的目光中便有了几分犹豫和探究,“他太像他的母亲,凌厉决绝,丝毫不懂得能伸能屈,也,也太认死理了。”
    我兀自思索着永顺帝的话语,沧澜霄像他的母亲那是必须的,否则和这永顺帝一般,可不就是个窝囊废么?可是认死理这一点,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不知道怎么接口,只得摆出一副我很愿意听很想听地样子听永顺帝唠叨,可我确实也想听,毕竟我要知道他宣我来的目的是什么,虽然他是个没有用的皇帝,可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多此一举的。
    “他的死理,便是你。”永顺帝终于才又开口。“我?”我茫然地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心中一阵清明,永顺帝显然是知道了迟柳妍的事情。作为一个帝王,宠可以,爱却绝对不行。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何况是一个君临天下的男子?情爱如蛊,沾之难舍,永顺帝虽然懦弱无能,却总是懂得这些道理的,更何况是爱我这种有着身份背景家族庇护的女子?若是这般下去,难免会造成外戚掌权的局面。永顺帝许是接受了沧澜霄储君的地位,便要着手为他肃清一切障碍,我便是其一。
    “父皇的话臣媳不甚明了,还请指点。”我虽然想通了关节,却不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关你毛事”,只敢低眉顺眼装受委屈的小媳妇状。
    “婉鸢,你是个聪明孩子,有时却聪明过了头。你有野心,有抱负,可惜了是女儿身。”永顺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略带惋惜,“朕之所以没有降罪给迟柳妍,却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你道朕为了皇家颜面不作处置么?只要朕想,便是私下处决,也绝不会有人知晓。”
    “臣媳愚钝,不知父皇所指何事。”我立刻离开椅子,跪在地上,低头不敢看永顺帝,掩下眼中的惊慌,心中虚得很。
    永顺帝淡淡挥挥手,叹道:“你不要和朕耍这些小聪明,迟柳妍的事情,你心里明白。若是你与迟柳妍相安无事,朕自是不会找你的麻烦,可你却妒心太盛,不过几月,便排挤掉迟柳妍。你这般作为,日后如何能当得了一国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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