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赖上你

感谢大家的支持。
☆、Chapter 36  论持久战
  
  “杜亦书，你有没有曾经想过，那个你在找的人，也许就是我……”
  他仿佛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醒过来，若无其事地轻笑一声，“梓晨……你开玩笑的吧？”
  
  如果我说“是”，我们就能轻松地避过这个尴尬，睡一觉醒来，生活依然和昨天一样。可是这一刻，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说出来，告诉他你没有开玩笑，告诉他，你是真的喜欢他。”
  我摇摇头，“杜亦书，我很认真地对你说，我没有开玩笑。”然后我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他也跟我一样，很认真很认真地问我，“林梓晨，你又怎么能确定，我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你呢？”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坐在地板上，被黑暗无情地包裹着，无言以对。
  他又说，“梓晨，也许你该冷静一下。想一想你对我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是单纯的喜欢？又或者，你只是依赖我而已……有时候，习惯和爱，是很容易让人看不清的。
  “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么？那个女孩……我的爱放在她面前，她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以为她给我的也是爱，但是很可惜，那只是习惯而已。没有了我在她身边，她就会戒掉那个习惯，爱上别的人。也许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会渐渐发现，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习惯了有我而已……”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各样反驳他的句子，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他说完，又觉得所有的辩解都好苍白。我想过很多种被拒绝的理由，比如他不喜欢我，比如他一直把我当成妹妹，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拒绝我，是因为他不相信我真的喜欢他。
  可是我还是问他，“那么，杜亦书，你喜欢我么？”
  “我……我说不清，其实梓晨，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一直觉得，我们都不是彼此喜欢的类型。我也一直不觉得你会喜欢我。想想看，如果不是因为你受了伤，如果不是我碰巧拯救了你，像我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入得了你的眼？”
  “碰巧……也就是说，如果那天坐在路边哭的人不是我，你也会去拯救？”虽然明知道自己本来就只是他碰巧遇到的路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我当时就觉得……一个小姑娘，哭得唏哩哗啦，还喝了酒，怪可怜的。”他说。
  
  我沉默着，他说的也许真的有道理。那个时候，我心里装着莫然，如果不是挣扎在无底的深渊里爬不上来，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他愿意守着我，换作平常，我最讨厌的就是在马路上随便跟人搭讪的男人。
  “也许……像原来那样简简单单地相处模式，才更适合我们吧。”他见我不反驳，便接着表达他的看法，“没有得失心，也就不会计较付出。”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其实没有人算得比他更清楚。作为兄弟姐妹，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为我付出，因为根本不希望得到回报。可是如果变成恋人，我们对彼此的要求就会慢慢多起来，心会累，心情就会改变。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爱情是一件只会伤人的东西。曾经的错过，让他从此失掉了享受爱情甜蜜的心境，在他这样的认知里，恐怕就算他真的喜欢上我，也不会告诉我吧。
  那么我呢？是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上，依旧无痛无痒地过着我们的日子，还是勇敢地站在他身后，等待他有一天终于醒悟的回头？
  或者，其实我可以两样同时进行的……不就是暗着恋么，谁还没暗恋过呢？
  
  我定了定神，“杜亦书，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吧。”
  “将来，如果你要结婚，是会选一个你喜欢的，还是选一个喜欢你的？”
  他想了想，郑重地回答我说，“也许……我并不会很喜欢她，同样的，她也并不一定很喜欢我。但是我们一定是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所以，她一定是个，最适合结婚的对象。”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这个问题上给出这样的答案。也许我真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懂他。
  “我还记得你说过，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孩，一定会第一个告诉我。”我喃喃地开口，“但是现在我觉得，也许不会有那个人出现了……因为杜亦书，你就跟曾经的我一样，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只看到你想看到的，屏蔽一切可能会扰乱你心神的东西。”
  他耸耸肩，“也许是吧……所以林梓晨，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点点头，我想我的确需要冷静一下。别人表白，得到的不是成功的欣喜甜蜜，就是被拒绝的失落痛苦，可为什么我得到的答案偏偏就是被夹在当中，虽然不喜不悲，但却那么进退两难？
  我冲他摆摆手，撑着沙发从地上站起来，“我明白了，关于这个问题，我得再好好想想。”
  “恩，”他应着，“说不定你只是一时犯晕而已，睡一觉醒来你就会想，杜亦书是谁啊，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你说对吧？”
  我板着脸，只咧开嘴角，对他“嘿嘿”一笑，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你说你喜欢他，他愣是不相信，然后还一本正经地摆事实讲道理，最后得出结论，你真的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继续摆着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暗地里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杜亦书，你说得太对了！”
  他笑了笑，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所以啊林梓晨，以你的能力，想找个白马王子哪儿没有啊！我就一唐僧，要是咱俩真的在一块儿了，哪天站在结婚礼堂里，没准你就该想，‘当初怎么就拣了这么个人，高不成低不就的……’”他说着侧过身子，替我揉了揉太阳穴，随即又把手掌刷的一下在我眼前展开，“你要知道，前途是光明的，回头路咱不走了，可是前方还有大把大把的优质资源在等着你啊！赶紧擦亮眼睛去找着，然后我就能把你嫁出去了！你想想，多美好啊！”
  我推了他一把，“去你的！你怎么这么想把我嫁出去？还真以为你是我爸啊？我告诉你，我爸嫁女儿，那可舍不得了，谁像你啊，兴高采烈的！”
  “你那是不懂咱爸的心啊！你现在不着急着找，再过两年他就跟我似的，但凡你身边出现个男的，他都兴高采烈恨不得你立马收拾铺盖嫁过去！”
  “滚！”我啐他，“谁跟你咱爸咱爸的，那是我爸。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是我哥么？哪有妹妹先嫁了，嫂子还没影儿的道理？所以杜亦书，你还是赶紧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吧。”
  本来我是想激他的，没想到他竟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你是要找真爱的，所以会慢一点。我可不一样，我只要遇到那个合眼缘的，适合结婚的，没准儿还真比你快。”
  
  我心里一慌，刚才的信誓旦旦瞬间荡然无存。杜亦书，拜托你不要这么速度好不好？我可是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你千万要坚守阵地，别我这边枪还没上膛，你就对着别人投降了呀！
  上天保佑……我林梓晨这辈子头一次想要好好地去爱一个可以爱的人，想好好守住一段幸福，能不能，给我一点希望……让我撑下去？
  
  我心里的念念有词还来不及结束，只听见“啪”的一声——没错，又跳电闸了。
  杜亦书晃晃脑袋，“我说林梓晨，你能不能搬个家？这三天一断保险丝，五天一跳电闸的日子，你怎么还过得下去？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又要去楼道里摸黑了？”
  我撇撇嘴，反正我们都在黑暗里，他也看不清我的表情。我于是半开玩笑地说，“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乌鸦呢，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你，谁让你刚才拒绝我！”
  “切~”他不屑地说，“难不成我刚才答应你，你们家电闸就不跳了？保险丝就不烧断了？”
  “没准……就断一下跳一下，好让我们点个蜡烛当庆祝呗。”我狡辩。
  “……你真浪漫……”他说。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了深深的无奈……也许不解风情在他看来并不是一种罪过，因为在他眼中，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有“风情”。
  我低头琢磨着的时候，他已经熟门熟路地取出工具箱，点亮了一支蜡烛放在桌上，然后摸黑开了大门，走去了楼道尽头。
  我呆立在原地，微微的烛光在我眼前摇曳，晃得我的眼睛酸酸的，差一点就要掉下泪来。
  谁说的，眼泪可以让你看清自己的真心，特别是，当你觉得自己开始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五分钟之后，杜亦书在楼道里喊，“林梓晨，开灯！”
  我循着烛光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轻轻一按，整个房间瞬间亮堂起来。可是这样的强光太过刺眼，我躲避不及，下意识地又按了一下开关——灯灭了。
  杜亦书走进来，“咦？怎么还是暗的，还是没电么？”
  “不，你修好了。我觉得太亮，所以关了。”
  他走到沙发边上，旋亮了落地灯的按钮，跳到一个微弱的光亮度，“这样行么？”
  我点点头，不说话。
  “那好，你赶紧去洗个澡，早点睡吧。明天我要没事的话，再来找你。我们出去采风？”
  我又点点头，想叫他不要走，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口。
  
  我把他送到门口，取出房东给我的另一串钥匙递给他，“给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