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男与面瘫女

第39章


  父母永远痛孩子之所痛,甚至要痛上一万倍。
  开庭后,安哥的母亲从东北老家赶来,她匆匆找到贝贝妈,他的妻子面色苍白麻木地站在一旁,愣愣地盯着她的婆婆朝贝贝妈跪了下来。
  她涕泪交横地求贝贝妈放安哥一马:
  “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他本性不坏的,他心里也苦啊。他初中毕业就出来了,碰到了好多坏人,把他带坏了,他现在也很后悔啊。你们就饶了他吧,他小孩还这么小,以后这一家子怎么活?”
  贝贝妈也蹲下去哭:
  “大妈,你让我孩子以后怎么活?我孩子以后的路还这么长。碰到这件事,你知道他已经好几天睡不好觉了,常常精神恍惚,我孩子本来性格开朗,现在话也说不出了。前几天看见他痛苦得拿头撞墙,你儿子心里苦,我儿子心里就不苦吗?你儿子不幸碰到坏人,我儿子就活该碰到坏人了吗?”
  在这一刻,魏思洁觉得自己无比抽离,她像是不属于这个场景般,她的灵魂高高飘离,看着这一切。看着人性在这里扭曲交错。
  中国人总以为下跪重若千斤,于是一旦碰到无法解决地棘手事,作为被动的一方总会使用下跪来寄希望解决一下。
  用下跪来绑架主动地一方,从根本上来说,这是一种人性的狡诈。
  魏思洁站在贝贝妈身后冷冷地看着安哥的母亲,这个干瘪的老太太,不懂法,不愿意承担结果,却懂得用下跪来刻画自己弱势的形象,懂得费劲心机替自己的孩子开脱。
  她用劳动人民的智慧来抵抗强大的事实,推脱法律的惩罚。她深刻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却自私至极,漠视他人承受的痛苦。
  她不懂,他也想不到,贝贝所承受的痛苦。魏思洁转过头去看带着手铐的安哥,他萎靡地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只是站在那。
  他并不是一个好人,魏思洁想起他对贝贝的步步为营,他在派出所嚣张地威胁她和老大,他只是不那么坏。如果他足够地坏,有太多地机会去猥亵贝贝。他可以一开始就杀得贝贝措手不及。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爱上了又得不到。如果他心胸宽广,如果他懂得放手,也许他不会陷入牢狱之灾。
  只是他把自己放得太被动,他被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太彻底,他迷了心。正如他的母亲一样,爱自己的孩子爱得太投入,明明知道他错了,却依旧不敢接受,因为她也迷了心。
  向来情爱最撩人,也向来情爱最伤人。
  魏思洁在那一刻突然明白,如果爱得不懂放手,爱情就是一座囚牢,只能困死在其中,而不见天地之宽广。
  浮云遮望眼,情爱迷心智,都只因还没到内心最高层。不要被爱情困住了。
  再见,北京
  外国人的老祖宗传下了很多俏皮话,其中一句说:
  “pull the rabbit out of your hat, it"s the secret of life.”
  同等意思下,中国文人就要更高杆一些,更风雅一些。兔子不兔子的多难看,我们说: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看多押韵,画面多美好
  贝贝妈对在酒酣耳热之际对高伯伯说:
  “早知道就不让他学什么表演了,学个财会,物流什么的,坐坐办公室多好。”
  高伯伯同样赞同:
  “娱乐圈乱糟糟的什么都有,好好的一个小孩进去了都能变坏。”
  “所以我想,还是不要让他待下去了,现在就让他跟我回家。”
  阿宝听到这句话一激灵。贝贝回家?这怎么可能,他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又不是手中娇宠着的吉娃娃,不听话拎起来就走。
  贝贝其实个性倔强,逼急了是要咬人的。他不愿意做的事,再逼他也没有用。不过,“回家”二字却重重冲击着阿宝的大脑。
  除了这件事,阿宝心中也逐渐倦怠,贝贝比起前更加黏她,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就像活在罩子中,每天气场低迷,她呼吸得不到顺畅。甚至她走出几步,贝贝也会跟上来:
  “你出去干什么?”
  她有很多事要干,她要为毕设做实验,她要查资料,要画零号图,她要和她的老师沟通。她班中同学要聚会,零零碎碎的小事一堆,这些都在贝贝可怜攻势下,能省即省。
  更重要的是,眼看签证之期在即,她也还什么东西都没跟贝贝说呢。
  贝贝妈的到来,不啻于给她松了绑。如果贝贝回家呢,贝贝安全了,她也放松了。
  既然北京不适合他,那他就走嘛,对不对!
  今天天气晴朗,空气明媚,万物自由生长,因此哪有道理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出路。果然,贝贝果决地提出反对意见:
  “我对这一行蛮有兴趣的,我不想回家。”
  “现在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适不适合这一行,”贝贝妈打断他。
  “我觉得我蛮适合的,我喜欢演戏,我在我们班成绩也是最好的,”贝贝坚持说。
  “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娱乐圈是靠你上学成绩好就可以的吗!你成绩好,怎么这回还出事?”贝贝妈鼻子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更何况,成绩好,要真的成绩好,当初怎么去上艺术学院。
  贝贝被他妈打击到,有些嗫嚅,但还是坚持说:
  “这种事就是个意外,也不是天天碰到。再说要说危险在那不危险?”
  高伯伯出来说明:“这话就不能说了,娱乐圈还是太乱,这个地方可不是讲规则的地方。”
  最后,两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贝贝的民主权利彻底被剥夺,他要回家的事看上去确定了,只有他在国外的父亲说:
  “看贝贝意思为主,要留下来,先磨练磨练几年也好。”
  贝贝拉着阿宝问她:“我妈让我回家,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阿宝皱着眉头看着他,心想:
  “因为我也想你回家。”她对贝贝说:
  “我想出了这件事,你妈妈非常担心是一定的,你要不回家她不会放心。不过回家之后反正你还要过来交论文答辩,还是要回来的。”
  贝贝摇摇头说:
  “不会的,你还不了解我妈。既然她要我回家,她就不会让我来北京了。”
  阿宝伸手拍拍他:
  “不要担心,你妈妈不会这么不顾及你的心情。”她放屁的,女人都是老虎,要么不发威,一旦发威不能改变的。
  她穿起了衣服,看起来好像要离开。贝贝拉住她:“你要去哪?”
  “我去找带我毕设的老师。”
  “现在吗?现在都下午了,你老师会在吗?”
  贝贝妈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拦住贝贝:
  “她现在不去找老师,什么时候去找?人家已经这几天没有好好学习过了,你还拉着她干什么!她就没有自己的事吗?”
  有没有点出息?贝贝妈心里对这个儿子有意见。从小就跟在女生屁股后面,心甘情愿地做阿宝的小尾巴,要是他能拿出点男人的精神气来,说不定也出不了这种事来。
  贝贝妈感到自己也脱不了责任,到底是她自己疏忽了,因此从现在开始她要管住他。
  贝贝妈暗下决心对阿宝说:“阿宝,你去忙,不要老顺着他。”
  贝贝悻悻然放开阿宝:“那你去吧。”
  阿宝拿起包,笑眯眯地说:“不会太长时间,很快的。”
  她心里明白,恐怕贝贝妈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让贝贝回家了。
  晚上临到睡觉,贝贝妈要和阿宝在卧室大床上进行高端的准婆媳对话论坛,雄性动物自动被排除在卧室外。贝贝妈扔给贝贝一床被子,拉着折叠床让他睡在客厅里。
  贝贝拿着被子,做遗弃少儿痛苦状:
  “停了暖气,客厅很冷诶。你们要说什么啦,干什么不让我在卧室。”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妈妈一定是在密谋要把他送回家。某人平时在他面前尽争口舌之快,但是一到其他人面前就木讷口笨,一定会被他妈妈说服的。
  贝贝妈看贝贝还愣着不想走,一挥手:
  “嫌冷?嫌冷你现在去住到宾馆里去,那里有空调。”
  “我不要!你们有什么说你们的,我不插嘴好吗?”贝贝就是不想出去,他要争取自己的权益。
  啧啧!光说我不要已然够惊起鸡皮疙瘩无数,还非要噘嘴嘴,这是要改名做“不气死他妈不舒服斯基”吗?阿宝应景地想起她曾经批阅过的某港某级片--x人我要。
  里面的某女主角也是一开始说,我不要!后来就成了我要,我要!
  头上三尺有神明啊!贝贝妈说:
  “阿要有点出息!睡个觉也要和我们女人挤在一起,一个人睡外面怎么了?”
  “我不要,一个人的时候我很容易想起那件事,想到那件事,我就……”贝贝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他这几天真的很煎熬!更何况,男人不跟女人睡,跟人妖睡咩。做人都是要有底线的,好吗?他又不是变态。
  阿宝知道完了,贝贝妈还是要大意失荆州了。贝贝妈被儿子这么一弄,立刻母爱泛滥:
  “唉!那我讲明,我跟阿宝说话的时候你别插嘴,把被子盖盖好,早点睡觉,要是不睡觉,我就让你出去。你要不要进来?”
  “我要!我要!”
  “……”阿姨!你不知道某人最擅长的法术之一,就是装可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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