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澈似水

3 神秘人和怪东西


苏越和陈迷将那个黑衣人抬上了小艇,那是一个看样子不过二十五六的年青人,大腿上有一道被利器划开的痕迹,翻裂的皮肤露出里面的被海水泡到发白的肌肉层,已经停止了流血,说不出的恐怖。
    单从外表苏越难以分辨出他是哪里人,红色的头发不像是亚裔,但黝黑的肤色又不像是欧洲人。
    黑衣人正处于昏迷的状态,一双眼睛紧闭着,看不到他眼睛的颜色,他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在昏迷之中都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陈迷将黑衣人平放在甲板上,黑衣人很高大,未成年的陈迷在搬动他的时候十分吃力,苏越在一边帮忙着。
    陈迷听了听黑衣人的心跳,然后开始用力挤压着他的胸腔,黑衣人哇地吐了一大口海水出来,呻吟着说了一个单词,苏越听不懂他说的单词,那是苏越没接触过的一种语言,但看他的情形,苏越猜测他说的是水。
    苏越将一支瓶装蒸馏水递到陈迷手中,陈迷抬起黑衣人的头,将水喂进黑衣人的口中。
    黑衣人迷迷糊糊喝了两口水,接着又陷入了昏迷。
    苏越问陈迷:“你说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陈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不像是附近的渔民,看他的衣着,也不象来渡假的游客。”
    苏越道:“我们还是先把他救回去再说吧!”
    陈迷应了一声“好”,便又发动小艇,朝着海岸方向驶去。
    到了岸边,陈迷拉着小艇的绳索,准备跳下小艇然后将小艇固定在岸边时,那个黑衣人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一双绿色的眼睛。
    黑衣人支撑着站了起来,戒备地看着苏越,用英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苏越用她发音并不标准的英语答道:“我们只是这里的游客,钓鱼时把你从海里捞上来的。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受伤的?”
    黑衣人转而冷冷用流利的中文答道:“我是什么人你们不用管。”
    苏越怒道:“我们好心把你救上来,你不用这样的态度吧!亏我们还想着送你去医院呢!”
    黑衣人冷冷道:“不用了!”说着,他一拐一瘸地走到艇边,想从艇上跳到岸上。
    陈迷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冷冷地看着他,道:“你难道连谢谢都不会说吗?”
    黑衣人也用冰冷的目光对视着陈迷,他比陈迷高了整整一个头,但陈迷在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于他。
    两人就这样互相用极其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对方,过了半晌,黑衣人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陈迷这才缩回了拦在他身前的手,冷冷地将目光望向别处。
    黑衣人没有再说话,跳下了小艇,一拐一瘸地向远处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又一头栽倒在了沙滩上,不再动弹,显然又晕过去了。
    苏越吓了一跳,她虽然恼怒黑衣人的无理,但一见黑衣人晕倒,又开始担心起来。她跳下了小艇,向黑衣人奔了过去,将他翻转过来,然后扶起了他的头,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沙粒。
    陈迷看着苏越的背影,脸上不觉泛起一丝笑意,“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女孩,一点也不计较别人对她的粗鲁和无礼。”他也跟着跳下小艇,跑到苏越的身边。
    陈迷摸了摸黑衣人的额头,道:“他只是疲劳过度,加上受伤后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没什么大碍的。”
    苏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迷笑道:“我忘了和你说了,我也在读大学,是英国的一所医科大学的学生。”
    苏越惊讶道:“你也是大学生?十三岁的大学生?”
    陈迷微笑:“你难道没听说过天才少年吗?很不幸,我正是其中的一个。”他漫不在乎的表情,好象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苏越却清楚,这个世界上,天才少年是多么得难得一见,十三岁的医科大学生,要是发生她身上的话,她只怕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可是陈迷却一点炫耀的意思都没有,连他的姐姐陈思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天才少年。
    苏越突然想到陈迷对自己的表白,这个外表只有十三的男孩,心智却早已超越自己,那他对自己的表白,只怕也不会只是象小孩过家家那般只为了好玩了,想到这里,苏越的脸不由没来由地泛起了红霞。
    两人合力将黑衣人背回了别墅,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苏越看着陈迷不知从别墅的什么地方找出了一个医药箱,将黑衣人的衣服和长裤从身脱了下来,熟练地替黑衣人注射了一支麻醉针剂,开始清洗他全身上下的伤口。黑衣人年青的身体上满是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苏越好奇,这样一个满身伤痕的年青人,会有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陈迷清洗完各个新的伤口后,用极其熟练的手法替黑衣人的伤口缝上针,包扎好,然后又替他注射了一支针剂。苏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自己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心中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却又不好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忙碌中的陈迷浑身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那种气息让苏越感到一种安详,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房子中,这个才认识不过两个星期的十三岁少年,给了苏越一种熟悉而又可靠的感觉。望着陈迷的身影,苏越不觉有些痴了。
    陈迷突然回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越,苏越的脸不由又是通红,自己才在几个小时前拒绝了这个男孩的表白,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这般似花痴般地偷看起他来。
    看见苏越脸上的红晕,陈迷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苏越慌忙捡起地上从黑衣人身上脱下的衣服,嗫嚅道:“我去帮他洗一下衣服,等他醒来也好有衣服可穿。”她不敢再看多陈迷一眼,慌不择路地朝洗手间奔去,途中不知撞翻了几张椅子凳子。
    来到洗手间,将门关好,苏越靠在了门背,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她不由责备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这样,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吗?这也太不正常了吧!那岂不是和带小孩一样吗?可是,这个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少年,不时说着一些高深莫测话语的少年,用熟练手法替人疗伤的少年,又怎能让人只把他当成普通的十三岁小孩来看?
    苏越长长舒了一口气,将黑衣人的衣服扔入洗脸池,倒入洗衣粉,心不在焉地搓洗着。右手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苏越抬起手,手心满是鲜血。苏越凝目向水池望去,寻找让她受伤的祸根,在黑色的衣服上,静静地躺着一块灰白色沾着鲜血的奇形怪状的小东西,苏越伸手捡起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入手极轻,似乎没有重量一般,怪不得自己在洗衣之前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在阳光下,那个东西闪烁一层极淡的铅灰色的光芒,上面星星点点布满了苏越的鲜血。那东西大约只有苏越手掌的四分之一大小,形状十分怪异,没有一丝一毫规则的地方,拿在手里的感觉很轻,几乎感觉不出它的重量,但看起来却又一点都不像是空心的。苏越分辨不出这怪东西的成分,她试着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捏它,可是这几乎没有重量的东西却出奇的坚硬,一点都没被苏越捏变形,而指尖却传来一阵痛疼的感觉,又被那怪东西刺破了皮,鲜血再一次染在了那怪东西上。
    苏越刚想放下那怪东西,起身找了一张纸巾擦去手上的血迹,忽然注意到沾在那怪东西上的鲜血一点都没往下滴落,那东西似乎有着吸附鲜血的能力。这个发现让苏越忘记了手心的痛疼,她又拿起那个怪东西,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起来。鲜血一丝丝被那怪东西吸入,不一会儿功夫,上面已没有一丝被鲜血染过的痕迹。苏越吓了一跳,手一松,那东西掉在了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越慢慢蹲了下来,纳闷地看着那个怪东西,那东西静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柔和的铅灰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在召唤着她,更似乎在诱惑着她,苏越不由伸出受伤的右手捡起了它,将它握在手中。苏越可以感觉到自己手心的鲜血正在缓慢地被那个怪东西吮吸着,但没有一丝痛疼的感觉,她心底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慈祥而又温柔,“你是谁?”
    “我是苏越!”苏越在心底毫无戒心地回答在这个声音地提问。
    “苏越?你是苏越?”
    “是的,我就是苏越!”
    在恍惚间,苏越的感官突然变得万分灵敏,周围一切都变得十分清晰而又缓慢起来,空气的波动都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向洗手间的门口走来。
    “越越,你在干什么呢?”门外远远传来陈思的声音。
    陈思他们回来了!
    苏越慌忙将那怪东西放入衣袋,心中的声音也跟着断了,她应道:“我在洗衣服!”她伸手去拿洗脸池中的衣服,突然发现受伤的手掌上找不到了一丝血迹,也找不到伤口,好象根本就没有被割破一样。
    苏越来不及细想,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冲陈思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陈思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我先问你外面那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问陈迷他也不答。”
    苏越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我和陈迷出海钓鱼的时候发现他的,他一直昏迷着。”
    晚上,周子南烧了一桌子的好菜,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外面餐馆吃马来菜,现在吃中国风味的菜觉得份外可口。陈思一个劲地夸着周子南的厨艺,周子南满脸笑意地谦让着:“哪里哪里,只是家常便饭而已!”可是那表情,就象已经拿了五星厨师的称号一样。
    刘海风在一旁冷嘲着:“的确只是家常菜而已,还好我们这也没外人,还能凑合着拿出手,勉强能吃一下!”他一边说,一边勉强着大口大口吃得比谁都多都快。
    周子南一拖鞋飞过去,“不好吃的话,你丫就别吃!”刘海风躲过拖鞋,张开塞满食物的嘴嘟啷着,“我这不是为你好么?这么难吃的菜,做兄弟的不帮着吃谁吃?”
    陈思,陈迷,苏越看着这两个活宝闹着,笑了一阵。
    陈思忽然板起脸严肃地对陈迷道:“陈迷,你连自己是天才少年这么大件事都不告诉姐姐,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姐姐的?”
    陈迷一脸无辜,“姐,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说的必要吧?”
    “谁说这不是大事了,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一个天才少年呢!”还在挨着周子南骂的刘海风乘机插话。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我和你们还不是一样?”
    刘海风指了指拐角的那间客房,还在昏迷中的黑衣人已被安置在那间客房之中,“谁说一样的!我就没本事治那个人的伤!我十三岁的时候,还只知道打电玩!”
    周子南在一旁插嘴道:“你现在还不是一样只知道打电玩!”
    晚上,苏越躺在床上把玩着那个铅灰色的怪东西,她心中又响起那个慈祥而又温柔的声音:“苏越,苏越!”
    那声音召唤着她。
    “我是苏越,我是苏越!”苏越在心底回答着。
    “去布吱,去布吱!”
    “布吱在什么地方?”苏越问道。
    可是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停地在她心中响起:“去布吱,去布吱……”
    这一晚,苏越做了许多奇怪的梦,都是一些没有情节,没有主题的梦。梦中苏越,一时飞翔在无边的星际之中,一时又穿梭在无尽的黑洞之中,一时在炫目的五光十色中迷失,一时又在软绵绵绒舒舒的感觉中游荡……
    第二天清晨苏醒后,苏越只觉说不出的心神气爽,暗想:“真是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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