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辞凰

第17章


  
  嗯,初晓,你和敖绯说话的语气怎么就那么熟稔呢?
  
  我发誓,我看着那群孩子堆雪人明明是很简单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我们四个这里就变得那么困难呢?
  
  “幕徽,你那里堆得不对!”
  
  “敖绯,你的雪团子太小了呀!”
  
  “初晓,初晓,让你把木炭塞进去,不是让你把手指塞进去啊!”
  
  我觉得自己明明讲解得够清楚了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我看着院中那个身子很不规则,脑袋很小,陷进去的洞里两颗小小的木炭,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天界的帝子,东海的公主,还有凡间的孩子就堆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幕徽的脸色有些尴尬,敖绯那挂着浅浅微笑的脸上也生出几分赧意。
  
  初晓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里满带着歉意,对着这样的三张脸,我实在说不出半句不是,憋了半天,指着那勉强称得上是雪人的东西,露出大大的笑容“这个,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可爱的嘛!”
  
  初晓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地说“姑姑,你以往也说我可爱的。”
  
  我刹那间僵在那里,这孩子,说出这话,不会是,受伤了吧?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敖绯这一住下就住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句芒十分勤劳,早早就挥绿了柳枝。
  
  开了春,初晓的身子也如那春笋般一个劲地攀长,我不由想起我一百多岁的时候还是个幼童模样,初晓如今不过十二岁,却已然是个少年了。
  
  正如此刻,他站在我的面前,去年还需要我牵着走的孩子,现在却已经可以触到我的肩头,我不由叹了口气。
  
  他正摆弄着小石子,听到叹气声抬头看我,眼睛里满是疑惑“姑姑,怎么了?“
  
  我笑了笑“没事,只是感叹岁月催人老罢了。”
  
  小家伙皱了皱眉,他近来非常喜欢做这个动作,我说了好几次也不见他改,久而久之,也就听之任之了。“姑姑并不老。”
  
  这是自然,我是神仙,怎么会老呢?看着他那笃定的眼神,我情不自禁摸了摸他的头“是的,是的,姑姑不会老,永远都不会。”
  
  小家伙扭过头去,我心里颇感到有些诧异,这孩子怎么突然又是这样子!
  
  他微微又偏头过来看我,眼睛中有几分忐忑,似乎是怕我因此生他的气,我觉得好笑,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扭头呢,真是别扭的小孩子。
  
  快速地拍了拍他的头,小家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连忙牵着他的手“带你去幕徽家看书吧!”
  
  幕徽那里藏了不少书,初晓虽然对着幕徽怀着我至今没弄明白原因的敌意,可是对他那些书倒是十分喜爱。
  
  我总是带他去幕徽那里看书,他每次去的时候,面色总是淡淡的,见了幕徽只是看一眼,倒是会微笑地和敖绯打招呼。
  
  走出门,直接敲开了隔壁的门,开门的依旧是敖绯,她今日穿了件碧色的长裙,越发显得袅娜,不待我说话,小家伙已经微笑地说道“敖绯,又来叨扰了。”
  
  我不得不说,每次小家伙和敖绯说话我都觉得很怪异,好似他和敖绯是多年相熟似的,而且他也不曾要喊敖绯“姑姑”或者“姐姐”,总是“敖绯”“敖绯”地叫,似乎,敖绯与他是同龄人似的。
  
  敖绯见状也是微笑,她的眉毛生的很好,细而长,一笑起来就弯成了很好看的弧度,她语气柔软“初晓客气了。”然后对着我点头“凤辞。”
  
  其实,如果初晓不在场她总是叫我“凤辞上仙”的,好像她不愿意显得与我十分相熟似的,因着如此,我也总是客气地回一句“敖绯殿下。”
  
  幕徽的居所布置得十分雅致,院中摆了些花草,春来天暖,绿叶舒展,在微风下摇摆的似最美的舞姬。
  
  敖绯打开那竹帘子,我们便走进去。凡间大抵是到了夏日才用这竹帘子,可是幕徽这里却一直用的竹帘。
  
  私底下我曾问过敖绯,她听了面上是温软的笑“殿下喜竹的高洁。”
  
  我听了这话,脑袋里却响起那个妖娆多姿的妖精,很想说一句,并非竹子都是高洁的,我所识得的那一只便无半分高洁可言。
  
  想到这里,不由想起那云来楼上的冰镇酸梅汁,那个摇着折扇风流无双的西海七郎。
  
  “阿碎,你来了。”幕徽正端坐在椅子上画着什么,看我们进去便站了起来。
  
  我曾说过很多遍,叫我凤辞就好,阿碎实在是太久远的名字了,他听了,面上有些恍惚,随即只是淡淡地说,习惯罢了。
  
  我点点头,口中说着“画什么呢?”便走了过去,他欲盖自然是来不及,我立刻拿了起来“这是什么花?我从没见过呢!”
  
  那花朵极大,红得似血,他画得很细致,可以清楚地看到花萼内侧呈现出血红色,四瓣伸展,第五瓣直立稍大略带黄白斑点,聚生成簇。叶片很薄,在那火红的花瓣映衬之下更显得青绿逼人。
  
  幕徽似乎有一瞬的错愕,随即顺手拿过画搁置一旁“彼岸花。”
  
  “咦?那不是生在黄泉路上的吗?”我想了想岱舆山那些精怪们的话,心中越发好奇了“不是说彼岸花花繁叶落,叶绿藏花吗?为什么这上面?”
  
  幕徽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不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幕徽一向是个受礼的好君子,怎么今日竟然不回答这话呢?
  
  “初晓,你今天想看什么书?”幕徽转而对着初晓微笑,初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时日一久,初晓这动作做得特别娴熟,可是幕徽显然比我修为高很多。
  
  他面上找不到一点点的尴尬,不过,或许是他习惯了也不一定。
  
  初晓径自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书,便在一边看了起来。
  
  我顿觉无趣,初晓有书看,幕徽不理我,敖绯,我偷眼去看敖绯,却见她面上仍然是那柔软的微笑正望着幕徽,十分情深。
  
  我突然有些后悔带初晓过来,以前这时幕徽都会同我说会儿话,今天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不就是问了句彼岸花吗?又没有什么不对!
  
  突然敖绯的目光转向我“凤辞,若是无事,就陪我去沏茶吧!”
  
  我自然忙不迭地答应,乐颠颠地跟在敖绯身边去了。
  
  去沏茶的地方离书房不远,也就十来步的路程,敖绯行走一向慢,我跟在她身边,也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
  
  她捏了些茶叶放入壶中,便拎起沸水冲入,露出了一截皓腕,她面上神情安静,这一番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我忽然记起我参加天后寿宴时,四海八荒的神仙曾说过我的容貌要胜过敖绯两分。
  
  可是她这风韵气度我是万万比不上的,难怪当初天后也是看重她些。
  
  咳嗽了一声,她正滤掉第一遍的水,头微微偏向我,“凤辞上仙怎么了?”
  
  嗯,初晓不在面前,她就自发地唤我凤辞上仙了,我笑了笑“无事,就是觉得喉间发痒而已。”
  
  “嗯,”她又开始倒水“这凡间入了春,花粉四散,极容易入喉的。上仙虽为仙体,久居凡间,也要稍稍注意些。”
  
  她这一番带着关心的话听得我感激起来,连忙摆摆手“无事无事,劳敖绯殿下关心了!”
  
  沏好了茶,她将茶壶和茶杯放置在茶盏上,对着我微笑道“走吧。”
  
  其实,敖绯和幕徽有一点非常相似,就是他们总是在微笑,那笑容似乎就长在他们的脸上,很少消失。
  
  我踌躇半晌,问道“幕徽为什么不理我?”
  
  她讶异地看我,随后才慢慢说道“上仙怕是误会了吧?”
  
  “那我问他彼岸花的时候,为什么他都不回答?”
  
  敖绯低下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然后她又抬起头,面上仍然是柔软的微笑“画画总是依心境而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的。他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
  
  我很想对她说,不管幕徽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有道理吧?
  
  可是忍了忍,终究没说出口。
  
  书房内,初晓在一边的小几上读书,脸上淡淡的,只是脸颊的红晕看起来十分诱人。幕徽仍然在靠窗的地方坐着,只不过不是在画画,倒是写起了字,难怪未进来就闻见浓浓的墨香呢!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敖绯倒了四杯茶,先递给了幕徽,我顺手端起一杯送到初晓面前,他头也不抬,接过后就放在一边。
  
  反观敖绯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案角,幕徽抬头对她笑了笑,这笑与平时的笑有点不一样,敖绯也笑了。
  
  我心中有些不自在,又自己去端了茶对着屋内说了声,我出去走走。
  
  幕徽这方院子花树皆有,树木青翠,花朵大多也开始绽放。想当初幕徽买了这些花树时,我也兴冲冲地买了些在院子中种,想着春可闻香,夏可遮阳,实在是好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