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一问出口,幕徽的脸色有刹那的不自然,随即他回道“她,还好。”声音较之方才低了几分。
“那日碰到司花,她为你的事情也伤神了不少。”
“阿碎。”这声音失了几分冷静,他抬头看我,眼中有几分狼狈,我淡淡一笑“幕徽,过往种种皆云烟。”
他握着茶杯的抓紧了些,可以隐约看见青筋,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初晓的头“初晓,姑姑要和幕叔叔说点事,天冷,你在房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说着站起身,初晓抬头看我,水润润的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情绪,我诧异他小小年纪怎会有什么复杂情绪,再一看,他已同往常一样,温顺地点点头。
我看着幕徽,他放下茶杯,和我一同走出去。
关上门,雪下得更大了些。
漫步在雪中,那雪花一片片落入脸上,有几分凉意,若是凡人受了这雪花,估计会冷得打哆嗦吧?
“阿碎,你能忘得掉吗?”幕徽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些痛楚。
我蹲下身,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小小的雪球,“我都记得。”
“那你?”他的声音中带有几分疑惑。
我握着那个小雪球,望着雪织成的幕帘,“我们之间已经错了,难道你还要伤害敖绯吗?”
说到敖绯,幕徽的脸色白了白,我不忍他如此,将那雪球放在他手中,“你可记得初见时,你说过,天河之水生于天河,流于天河,这是它的责任。如今,敖绯也是你的责任,难道你要推脱吗?”
幕徽张了张嘴,可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还有难道你对敖绯就没有半分感情吗?”
他低下头,我知道他这反应便是回答了,心中也畅快了些“是啊,你不过是暂时执着那千年的情意罢了,可是沧海桑田,你见过那么多的变幻,难道还不曾明了吗?”
“我,我忘不了啊!”他双眉紧皱,拳头也攥到了一起,那雪球化成雪,自他手间飘落,落到了地上。
我叹了口气,伸手拉了他的手,他蓦地看向我,神色迷茫“幕徽,我如今已经不是阿碎,你也不是当初的幕徽了。时间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它能令许多东西改变。”他张口欲言我阻止了他“你还记得吗?当初你问我的名字,我假托阿碎,你是怎么说的?”
“阿碎,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虽然好听,终究悲戚了些。”他情不自禁地说出当初的话。
“是啊,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当时我心中还怕是你识破了我的真身,如今想来,你当初也算是一语中的,后来的我生活的的确悲戚了。造成悲戚的一部分原因便是你扰了我的婚礼。”
他面色一变,我笑着继续说“你无需挂怀,我并不恨你。”顿了顿,我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纠痛着“我也不怪他,这都是我的命。现在,我只想在这凡间,养着初晓那样的孩子,别的什么都不想管,也很好,是不是?”
“凡人不过百年寿命,然后呢?”我听他如此说,已经知道他是被我说动,便笑得有几分真心“凡间百年也不算短,等百年过后再说吧!长忧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周围一片寂静,良久才听到他缓缓地说“如今这样是你喜欢的生活?”
喜欢?我想了想“是的,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过去的种种只当是我喝了酒,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难道我还要沉浸其中,终日怨愤吗?”
他看着我,眼神温和如初,“阿碎,你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
我笑了出来,歪了头看他“那是从前的阿碎好还是现在的凤辞好?”
他被逗得笑起来,“都好。”
第20章 第二十章
新年过后,就是正月,凡间的人都开始走亲访友。幕徽帝子自那次之后仍然住在隔壁,有事无事也会过来闲聊两句,倒让我生出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来。
新年后,雪也是下下停停,院子里积雪刚散去些,一夜过后又是白茫茫地一片。
雪地上的蓝点越来越近,慢慢的,一个纤细袅娜的蓝衫女子走到近前,她对着我微微地笑“凤辞上仙。”
她的声音听上去总带着几分宁静的味道,至今我相交过的,扶摇面目温婉,性子火爆,卿朱便只妖娆。
敖绯与她们都不同,她看上去便是十分娇弱,娇弱得令人心生怜惜。
我看到她便想起幕徽,心中总是有几分不自在,我仍记得她曾经在幕徽的床边轻声呢喃“你怎么那么傻?她真的值得吗?”声音哀戚。
我对着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敖绯殿下。”
她走到廊下,仍然淡淡的微笑,“许久不见上仙,上仙气色很好。”
我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她笑容浅浅,“殿下前两天叨扰上仙了。”
我不知她这话究竟是何深意,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干巴巴地笑,见状,她的笑意深了些“上仙很是有趣。”
呃… …这句话是褒还是贬呢?
“殿下向来有些执拗的,与上仙的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病,他虽则是帝子,可是无奈时居多。”她淡淡的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上仙若是对殿下有意,不妨抛下心结,免得殿下伤心。”
我看她神色不似玩笑,只觉得诧异,她不是钟情于幕徽吗?怎么这语气像是在劝我和幕徽成双呢?
许是我疑惑的神色太过明显,她看着我又将目光投向白茫茫的雪地“我与殿下相识不足千年,他向来温润有礼,上仙大婚那日,是我第一次见殿下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即便他曾对我说过你们的过往,也终是哀痛居多,似那日的决绝,从未有过。”她的声音慢慢含了暖意“只要殿下开心,我,自是无所谓的。”
这或许是我听过的最奇怪的言论,可是她那么娓娓说来,似乎又让我不得不信服。我突然明白了那日幕徽癫狂之时,天帝天后的话他不放在心上,为什么敖绯一说话他就安静下来的缘由了。
敖绯,生来就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幕徽,得女如此,你何其幸运呀!
她说完这一番话,我自觉应该说些什么,可是想了想,还是干巴巴地说了句“我和幕徽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这句话我实在是想给自己一下,这是什么话吗?
果然敖绯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奇怪,我受不了这么一个柔弱女仙的奇怪眼神,于是直接说道“我们聊得很好,可是都知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和他,”想了想,“最多是比较投缘的朋友罢了。”
敖绯听了这话,只是说道“是吗?”语气轻忽得似乎要融入那雪中。
我深怕她不信,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不信你问幕徽。”
话音刚落,便见幕徽推门而入,看见廊下的敖绯,就那么定住了脚,隔着院子看着敖绯和我,温润的脸在雪中有些模糊了。
敖绯率先垂头“殿下。”
幕徽走过来,行走间,衣袂翻飞了雪花,“你怎么来了?”
敖绯偏头看我,“无事便来看看,这就要走了。”
幕徽闻言看着敖绯,向来温润的眼神中有些忐忑,过了半晌“你去哪里?”
敖绯似乎未料到幕徽会问她,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然后回道“回龙宫,许久没回去,有些挂念父王母后了。”
幕徽惊讶地看着敖绯,然后点了点头“若是不急,就先在这里住两天吧,凡间的景致也很好。”
敖绯抬眸看幕徽,又看了看那飘飞的雪花,缓缓点头“好。”
我清楚地在幕徽的脸上看到了喜悦。
很多事,正朝着最好的地方发展,我靠在廊柱上,白茫茫的院中一棵老树上落满了雪,倒有几分玉树琼枝的好模样。
心情大好的我对着屋内唤着“初晓,出来,咱们堆雪人玩啊!”
前些日子看几个孩子在一起堆了雪,我好奇之下便在旁看了半天,渐渐看他们堆出了身子和头,还用烧黑的炭块嵌在头上,看起来实在是憨态可掬的胖娃娃模样。
听他们谈话,才知这就叫堆雪人。
初晓出了门,看见幕徽,眉头微蹙,他似乎对幕徽没有什么好态度,待看见一旁的敖绯,便抬头看我。
我知他的意思,于是指着敖绯笑着说“她是幕徽的… …”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措辞,还是一边的敖绯微笑接口道“你好,我是敖绯。”
初晓看了看幕徽又看了看敖绯,随后软软的声音出口“你好,我是初晓。”
我惊讶于初晓与敖绯如此的说话方式,去看幕徽,发现他也是有些惊讶。
“姑姑,你不是要堆雪人吗?”初晓忽然开口,我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觉得还挺有意思呢!”
初晓的脸上也露出微笑“敖绯,你们也要和我们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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