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辞凰

第13章


  
  敖綦轻轻一笑,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消失了,他懒懒地抬眉“这么一把年纪竟然还这么容易认真,没劲!”
  
  我只觉得心中的一股火没处发泄,一拳打在云朵上,毫无反应。
  
  敖綦,这家伙,怪胎!
  
  突然想到进来的目的,“敖綦,你跟外面那群人胡说什么了?”
  
  敖綦正拿出一块素白丝帕轻轻擦拭嘴角,闻言看着我,双眉微微上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无辜“嗯?”
  
  深深吸了口气“什么两口子?什么孩子?”
  
  “哦。”
  
  “你哦什么哦啊?我问你两口子,孩子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几千年来的好脾气在这个无赖面前消失殆尽了。
  
  他的声音有点漫不经心“就是那个意思呗,难道你不知道?”他的眼神满带着“想不到你如此愚笨”的恍然大悟。
  
  我直气得气血翻涌,忽然觉得衣袖有异动,低头才看见初晓怯生生的小脸,估计是被我狰狞的面目吓得,脸色有点苍白,我努力吸了口气,尽量温和了语气“怎么了?”
  
  初晓抿了抿唇,小心地看了敖綦一眼才细声说道“姑姑,我头疼。”
  
  啊?我赶紧摸上他的额,没什么异常,心才放下来,可是看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心疼“那回房间睡一会?”
  
  他顺从地点点头,温顺非常。我牵起他的手,临走之前对上敖綦笑得莫名的脸,不由狠狠瞪上一眼,他却还是笑,
  
  进了房间,安置初晓躺到床上,正欲离开,忽然袖子被他抓住,我心中诧异极了。这孩子从来不曾这般表示亲近过,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在他床边坐下,柔声问他“怎么了?”
  
  初晓咬了唇,看他这动作,我不由想起以前我也曾是这般情状,摇了摇头,不愿去想这些“有事和姑姑说吗?”
  
  “姑姑,你会丢下我吗?”细细的声音中满是不确定。
  
  心中堆满了疑惑,他怎么会这么问?可是,看着他苍白得小脸,只得按下这份疑惑,笑着说道“姑姑怎么会丢下初晓?丢下你,姑姑到哪里去找这么漂亮的孩子呀?”
  
  初晓的脸上生出几分红晕,水润润的眼睛中带着几分羞意“姑姑。”
  
  小家伙又别扭了,我乐呵呵地摸了摸他光洁的额头,替他掖好被角“好了好了,头疼就睡一会。”
  
  他点点头,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即便脸色苍白,可是这么美丽的相貌也是我见犹怜。
  
  轻轻地走出去,刚带上门,就察觉出敖綦的气息,当下没好气地说“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敖綦摇了摇扇子 ,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哪里敢打什么鬼主意?惹恼了凤辞上仙,上仙疾言厉色的样子好吓人呢!”
  
  我一见他这无赖样子就止不住生气“那你说你同那些凡人都胡说些什么了?”
  
  敖綦语重心长地说道“凤辞上仙呀,你久居天界,怎知这凡俗之事?在凡人眼中,你一个貌美女子带着一个孩童独居一处,我日日来找你,若不说些什么,那左邻右舍岂不是对你指指点点?你是仙子,自不在意这些,可是那小家伙可是凡人呢,你难道也要他受人异样的眼光?”
  
  我听了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努力想了一会儿,才大怒道“若不是你常来,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啊!始作俑者还不是你!”
  
  他面上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哎哟!这不是情难自禁嘛!”
  
  情难自禁?!
  
  这四个字和敖綦这张桃花脸实在没有半分关系,正忍不住要讥讽一番便听他说道“岱舆天君受伤了。”
  
  他的声音依然带着些笑意,听上去有几分不正经,受伤?
  
  我告诉自己,敖綦的话向来不可信,何况,天居是等同天帝天后的存在,三界中能让他受伤的几乎不存在。
  
  可是我的心却止不住狂跳起来,耳边听得敖綦继续说道“似乎幕徽帝子被天帝关入了天牢呢!”
  
  幕徽帝子,岱舆天君,这两个名字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我觉得自己都有点恍惚了,半晌我似乎说了句“骗人。”
  
  敖綦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飘渺“骗人?或许是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
  
  虽然不相信敖綦的话,可是此刻,我仍然来到了岱舆山,岱舆山同我离去时没有什么两样。
  
  那桐花林的桐花仍如以往,白得耀眼。
  
  我隐了身形躲在角落里,天君安静地睡在床上,纵然是受了伤,面上也是冷漠的,只是那斜飞入鬓的眉微微皱着,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他瘦了许多,下巴变得更尖。那骨节分明的手瘦削得厉害,无力地伸在衾被之上。
  
  待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床前,看着他的样子,我的眼睛中酸涩的厉害,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颤抖地伸出手去,摸上那瘦削的手,硌得手都有点疼,忽然手被紧紧地拽住了,“小辞。”
  
  我心中大骇,连忙缩回手,无奈他虽受伤,力气却出奇地大,我使出全力也无法挣脱,他的眉皱得更紧,口中喃喃,“小辞,”声音满满是痛楚。
  
  明明,明明,是他,是他那样对我,为何此刻却做出这幅模样?我用了仙术挣脱,他本就伤了仙元,被我这么一击,仙息愈弱。
  
  我正要上前去看,察觉出扶摇气息,连忙缩了回去,出了房间。
  
  “天君,你怎么了?”扶摇急急地说“怎么好像严重了些?”
  
  过了好久,才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小辞,小辞。”他连连唤了两声小辞,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随后就听到扶摇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在外面也重复了一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天君虽然伤得重,可是他几万年的修为在身,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况且有扶摇照料,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又是那个清冷的岱舆天君了。
  
  正欲回凡间,突然想到敖綦说幕徽帝子被关入天牢,心中疑惑,天帝天后那么疼爱幕徽帝子,怎么会将他关入天牢呢?
  
  咬咬牙,还是往天牢的方向去了。
  
  还未进里面,便见一个女仙满脸泪痕地走出来,定睛一看,竟是那司花仙子。此刻,她娇美的面庞上泪痕斑斑,眼睛也是红肿着的,想起过往种种,心中不由叹息,这司花仙子恐怕是芳心错付了。
  
  天界的天牢非常安静,想想千百年来,天界犯错的仙人被关天牢的实在屈指可数。
  
  渐往里走,便看见了一袭白袍的幕徽帝子,他安坐在一块蒲团上,面色温和,似乎,此刻所处的不是天牢,而是他的帝子宫中。
  
  看见他,我心中的疑惑疯长起来,想了想,终于现了身形“幕徽帝子。”
  
  他猛的睁大眼睛,温润的面色上满是不可置信“阿碎?”他急急站起来,到了牢门,因为禁制的缘故,无法出来,可是那只手似乎却想伸出来,被禁制一打,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我连忙阻止道“帝子小心!”
  
  他这才缩了手,“阿碎,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他,终于问出口“我真的是你千年前相识的那位女神仙?”
  
  他的面色有些惨白,苦笑了声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只是心中有了疑惑,那疑惑犹如缺了的口子,越撕越大,到如今,我实在是不想带着这样的疑惑生活了。
  
  他见我不说话,才慢慢开口“你若想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可去司命处借前尘镜一用,过往种种,都可一清二楚。”
  
  我看他神色凄凄,不由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他看着我,眸色复杂“我伤了岱舆天君。”
  
  啊?我惊呼出声,怎么会?天君修为高出他许多,他怎能伤了天君,看我不信,他低头笑出声“我偷了父君的法杖,乘其不备,一击得中。”然后他抬起头看我,神色中带有几分痛楚“我伤了他,你怪我吗?”
  
  我后退几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神色变得有些癫狂“你定是恨透我了吧?可是,我心底是畅快的,他凭什么那么做,凭什么抹去我们千年的回忆?凭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我想起初见时还暗赞过他的温润,可是如今这样的他实在与当初相差甚远,而造成这一切的,似乎就是我。
  
  我只觉得心中发慌,连安慰他的心情都没有。
  
  前尘镜,我要去看看。
  
  那所谓的千年记忆,究竟是什么!
  
  偷偷地潜入司命府邸,忽然想起忘了问那前尘镜在哪里,长得什么模样,可是这会儿回去再问,也是极不愿意的。
  
  正当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小仙童正边走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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