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一辈子

  “心绞痛是冠状动脉供血不足，心肌急剧的、暂时的缺血与缺氧所引起的临床综合征。虽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做一个心脏搭桥手术就应该没事了。”易医生耐心地给她讲解完，温和地冲她笑笑。
  松了一口气，孟影谢过易医生，礼貌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按照医生嘱咐的，孟影照着低盐、低脂、低胆固醇、高维生素、高纤维素、优质蛋白的原则，给餐厅打电话订了水煮鱼，本来还想再点一些别的菜，但想着他可能也吃不了那么多。想了想，又出了医院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孟宏业已经醒过来了，鱼也刚好送到，孟影从送餐人员的手里接过鱼，付了钱就进了病房。看到她进来，孟宏业动了动嘴，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很虚弱，先不要说话，吃点鱼吧。”孟影很少这么心平气和的与孟宏业说话。孟宏业似有感触，有些气喘地想说点什么。
  林管家看着孟影忽然这么贴心懂事，欣慰地退出病房给他们单独相处。
  孟宏业吃的并不多，吃了几口鱼，喝了点汤就不肯再吃了。孟影也不强求，抽了纸巾给他擦了擦嘴，摇低了床让他平躺着。
  半天，孟宏业才顺了气，虚弱地开口，“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孟影没有说话，起身将窗帘拉来开。顿时病房就变亮了许多。
  “我没有担心。”孟影的语气很淡，背对着病床，看着窗外忙碌的人群，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她现在的生活太混乱了，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理得清楚。
  半天发现孟宏业没有说话，她走到床边，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声道，“你要好好的，我已经没有母亲了。”
  孟宏业闻言，心里一阵感伤，有些激动地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的沉默。
  孟影暗自叹息了一声，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什么呢。
  “你安心养病，医生说你没事，所以你不要担心。”她和他毕竟疏远了太久，此时此刻她已经找不到言语来安慰他，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像没有半分感情的样子。
  预兆
  还好父亲并没有大碍，动手术的风险也不是很大，孟影的心终于放下。说到底，他终究是她的父亲，要做到完全漠视毕竟也是不可能的。
  从中午开始，孟宏业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醒过来。看到孟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也有几分感触。自己到底疏忽了她太久，难得她居然还有这份孝心。
  “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去吧，不然亦然该担心了。”孟宏业一向严肃，今天说出这么和蔼的话也算是个大的改变，他有些不自在的将脸转向一边。
  孟影一直站在窗子边，闻言，缓缓转过身来，没有怎么注意到孟宏业的尴尬，“没事的。你想吃点什么？”说完话，孟影上前调高了床，让他仰躺着。
  孟宏业摆摆手，“随便什么都好，有林管家在这里守着，没事的，你回去吧。”
  孟影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削苹果。
  她削平果的技术并不好，一个苹果被她削得凹凸不平，果肉也被削了大半。她平常都是连着果皮一起吃的，很少动水果刀。
  孟宏业接过孟影削的苹果，略微皱眉地看了一眼，却还是咬了一口。心里想着这孩子削水果的技术还是这么不过关。
  孟影低头用纸擦拭着黏腻的手指，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孟宏业伸手过去，将她的头发摞起来别在她的耳后。孟影有些受惊地看了一眼孟宏业，随即转开头。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更多一些，孟影都已经习惯了，突然换一种温情的相处方式，她竟然不习惯。
  “其实……关于杨……的事情，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孟影以为此生他们都不会再提及杨麒言，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提及。
  孟影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不怪他，那是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若要说责怪，他的心里势必不好过，于是她就索性什么都不说。
  看着她的沉默，孟宏业大概也猜到她的想法，叹了口气，“害你这么难过，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
  孟影低头抠着自己的指尖，有一些不知所措，也有一些心痛。她最怕别人提及那些往事，那些事于她而言就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被她深深地埋在心底，一旦触及她就觉得疼痛难忍。
  好在林管家出去买了吃的回来，孟影站起来拿了包包，转向林管家，“林管家，我爸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我连你的饭一起买了，不吃点再走么？”林管家在一旁摆碗筷，听她说要走，转身问道。
  “不了，你们慢用。”孟影说完话推开门出去。
  “算了，由她去吧。”孟宏业在床上有些疲惫地制止了林管家想要追出去的行为。
  孟影并不需要任何人道歉，无论那个人是谁。反正最终的结局已经注定了，说什么都多余。
  回到家里，孟影发现家里一片狼藉。
  老管家看到她，立马迎上来，“太太，您去哪了？打您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先生发了好大的脾气。”
  孟影在包里翻了一下，手机果然没在，解释道：“可能是我今天换衣服的时候，忘记把手机从那件换下的衣服里拿出来了，先生呢？”
  “在客厅呢，待会无论先生说什么，还请您多体谅他一点，不要再惹他生气了。”老管家小声说。
  孟影有些悲凉地笑了笑，你看，连旁人都知道，一会儿，你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孟影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和障碍物，缓慢地走到客厅。
  程亦然陷在沙发里，手里点了一支烟，深蓝色的烟雾在客厅的吊灯周围飘移。
  看到她，程亦然将手里的烟灭了。
  “你吃过饭了没有？”孟影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一点，可惜并不成功。
  程亦然并不说话，只是向她招招手。
  孟影走近他，“干嘛？”
  才说完话，程亦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孟影就跌入他的怀抱，头枕在他的臂弯里。程亦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俯视着她，“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
  孟影还还没有说完话，他就凑近她，唇准确无误地压在她的唇上。
  他的唇微凉，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孟影睁开眼睛，程亦然只是将唇贴在她的唇上，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扫在她的脸上微痒。
  “亦然……”孟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客厅里面还有其他人在，她很不习惯在旁人面前表演这种亲热的戏码。
  她一动唇，程亦然仿佛才回过神来，逐渐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温柔缠绵，程亦然吻得很认真，温热的呼吸缓缓喷在她的脸上。孟影渐渐忘记了害羞，揽住他肩，任由他失控。
  半晌，程亦然离开她的唇，默不作声地拦腰抱起她上楼。
  孟影受惊地“呀……”了一声，抓紧了他的衣服。
  到了卧室自然是极尽的缠绵，程亦然俯下身体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剥落，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缓缓俯身吻了下来。期间他一直很安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他的指尖有异样的热度，他抚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似的烫。
  孟影深陷在他温柔的唇齿之间不可自拔，一时间只觉得大脑放空，眼里只有程亦然俊逸出尘的面容。
  程亦然整个过程都紧闭着双眼，性感的唇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她。他的动作温柔却又魅惑，孟影觉得自己仿若处在冰与火之间，忽冷忽热。
  一场欢爱下来，两人都精疲力竭。程亦然伏在她的身上喘气，半晌后翻身下去，平躺在大床上，漆黑的眼眸看着天花板出神，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他今晚太失常，孟影知道他很不愉快。
  程亦然躺了一阵，平息了呼吸后起身进浴室洗澡。
  他洗好澡回来，孟影也起来进了浴室。
  孟影洗好澡吹干了头发回来，程亦然好像已经睡着了，头发没有吹干，枕头湿了一片。孟影折回去拿了吹风过来，温柔地为他吹头发。他的发质极好，不仅黑亮而且浓密。吹好了他的头发，孟影把他头下潮湿的枕头抽出来换上一个干燥的。
  弄好一切，孟影关了灯躺下去。
  孟影快要入睡的时候，程亦然却突然开口说话。
  “影儿，我们分开吧。”
  眼泪
  早晨，程亦然起得很早，不过他起床的动作很小心，他大概以为她还在熟睡，担心吵醒了她。
  这一夜他们没有彼此相拥，彼此连意识都清晰得不可思议。一整晚，他们之间背对着背隔着一米的距离，谁也没有移动过，一整夜她的背脊都感觉到冰凉。
  程亦然常用的剃须水的味道淡淡在空气里蔓延，这样霸道的味道几乎让孟影窒息。
  门“咔嗒”一声关上，孟影的眼角终于流出两行清泪。泪水顺着眼角流到耳朵里面，以至于孟影连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她哭得无声无息，她不知道这一刻心痛从何而来，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哭了一阵，孟影慢慢地坐起来，用力地将脸上纵横的泪水抹掉。扭头看着旁边圆滚滚的枕头，上面没有一丝他留下的痕迹，伸手过去，被子里依旧温热，那是他的温度。她仿佛是觉得烫手，立刻掀开被子起床，赤着脚就进了浴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