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一辈子

前台小姐依旧是温和地请她慢走，姿态老练，想必来找过他的女人不在少数，对付这些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这个前台的小姐应该是早就驾轻就熟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要找到他不可，他的电话就算打得奇怪，她也不该这样冒失地就找来，正如他所说的，他怎么会有事呢？况且，就算有事，她又能做什么呢？
  出了他的公司大门，不小心就撞到人，孟影懊恼得暗暗咬牙。似乎自己总是这样地沉不住气，微小的事情也会让她失神。
  “程太太。”
  被撞的人语气微微嘲弄的叫着这三个字，孟影有些受惊地抬头。她和程亦然的婚事知道的人极少，当时办得太仓促，况且，她要求程亦然婚礼一切从简的，她记得当时知晓的人就是程亦然身边的那几个人和自己的家人以及……杨麒言。那么这个人……
  果然。
  居然是刘寒。
  他和杨麒言那么要好，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我以为你在S市。”孟影淡淡地开口，她知道刘寒对她没有好感，所以也无需客套，他们都不吃虚伪那一套，假装的客套未免显得可笑。
  “本来是的。”刘寒似乎并不着急着上班，站在公司的大门口好整以暇的和她聊天，眉宇间挂着不易察觉的厌弃，“程太太好兴致，怎么有空来杨氏呢？”
  和不喜欢自己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聊天，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孟影不打算继续和他纠缠下去，“我还有事，再见。”
  “既然都来了，想必也是想知道麒言的下落，问我不就好了，何苦那么清高，不可一世。”
  闻言，孟影停下脚步，不远处的刘寒一扫往日的文雅，收起嘴角讽刺的笑意，眼睛里的寒气慢慢升腾，整个人踩在阳光的剪影里，影子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看来杨麒言是真的出事了。
  “他在哪里？”
  “你怎么不问我从哪里来呢？”刘寒的语气颇为扁，但是孟影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他，“……哪里？”
  “医院。”刘寒的语气平静无波，孟影听得心里猛地一沉，“哪家？”语气里已经有几不可闻的颤抖。
  这一次刘寒没有再阴阳怪气，“市医院。”
  “他……怎么了？”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程太太。”
  说完看着匆匆拦了计程车上去的女人，刘寒嘴角又浮现几许讽刺的笑。伤你至深的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爱，你怕是疯了，麒言。
  到了医院不怎么费劲就找到杨麒言的病房。在门外做了一万遍的心理建设，她才有勇气推门。
  杨麒言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孟影微微诧异，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看见杨麒言似乎并无大碍，出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孟影揪着的心慢慢平静，走近他的床边，拉了椅子坐下。
  “你怎么了？”
  杨麒言翻了一页手里的书，“阑尾炎。”语气依旧是不温不火，连头都不想再抬起的样子。
  “你今早给我打电话，我以为……”
  “以为我出大事了？”杨麒言接过她的话，微微失笑，但是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笑意，清冷的眸子里深黑一片，无法洞悉他的喜怒。
  “电话是个偶然，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害你担心了，我道歉。”
  孟影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之极，为了一个电话慌乱至此，真的太蠢了，蠢到家了，在他面前自己永远像一个小丑一样的具有喜感。
  一室的沉默，除了杨麒言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就只剩下静默。
  好在程亦然的电话及时响起，孟影从未像此刻一样地期待过他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来了。
  “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电话那头，程亦然的脚步空空作响，想来应该是已经下班正在走出公司。
  “市医院，我在门口等你。”
  孟影挂了电话，看到杨麒言放下书，正在看她，她有些不自在的说，“我先走了。”
  本来还想说改日再来看你，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推脱之言罢了，再说他未必想见她。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不要扯上程亦然，我知道他只是你找的一个借口而已。”杨麒言的声音像是穿肠毒药，孟影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般的难受。
  孟影握住门把的手慢慢收紧放下，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祝你早日康复，再见。”
  说完话，孟影逃也似的离开。
  好过
  晚上，程宅。
  孟影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程亦然也有微微的恼意，吃过晚饭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
  孟影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不停地换着台，眼睛却明显在神游，电视的光影在她的脸上交错游移，她却浑然不知。一旁的管家摇了摇头，缓缓走到她的面前，端着满满一碗鸡汤恭敬地递给她，“太太。”
  先生可能是气着了，今天没有亲自监督太太喝汤，不过离开餐桌的时候却交代了他给太太盛碗鸡汤的。
  孟影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金黄色液体，皱了皱眉，还是接过来一口气喝完，由于喝得太急，孟影咳着将碗递给管家，忙着接过佣人手里的纸巾。
  看着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佣人管家，孟影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其实，她不怎么喜欢人多。人太多了，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怎么也放不开自己，仿佛连空气都是紧绷的。
  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没有看头了，孟影在心里怀念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经典的电视剧，叹了一口气，关了电视上楼。
  那个别扭的人自从回家以后就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餐桌上就吃了小半碗饭，从头至尾就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孟影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很多事情又被她搞砸了。
  洗了澡，孟影吹干了头发就睡下了。很多事情既然想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案，就干脆什么都不去想好了。
  才睡下不久，程亦然就推开门进来了。
  孟影翻身背对着他，看着窗帘出神。
  程亦然径自取了睡衣进浴室洗澡，浴室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不一会儿就不响了，随后门就被打开，再然后孟影就感觉旁边的床陷下去了。
  各自躺了一会儿，程亦然就沉不住气了，突然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颈处。孟影依旧不说话，任他拥着。他才洗完澡，身上有些潮湿，孟影不舒服地动了动躲开拂在她脖子上的呼吸。
  “你……”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程亦然有些气恼地收紧了手臂，低下头去重重地吻着孟影的后颈。
  他的力道有些大，孟影偏开头退开了一点。
  程亦然不依不挠地又靠过来，孟影有些烦了，翻了个身，推开缠在她腰上的手臂。
  程亦然忽然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孟影，你不要太过分!”
  孟影不为所动，依旧维持着刚才侧躺的姿势，只是觉得身上的有些凉意慢慢渗透到心里。
  程亦然看着孟影不为所动的样子，火更大，双手扶在她的双肩上用力扳正她的身体面对他。
  孟影冷冷淡淡地看着程亦然怒火冲天的脸，什么都不表示，她想她真的累了，他想怎样都随便他了。
  “孟影，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
  程亦然此刻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只是觉得好想一把掐死眼前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同样的问题，孟影也在心里问自己，你对的起他吗？
  程亦然有些丧气地放开孟影，拉开床边的抽屉找了一根烟点燃，烟雾徐徐在卧室里飘扬。程亦然的整张脸在烟雾里忽明忽暗，从孟影躺着的地方看，他的眉宇间满是疲惫。
  不知道心里那种酸酸的感觉从何而来，孟影慢慢地坐起来，转身抱住程亦然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胸口。
  程亦然却立刻推开她，面对孟影的眼神，程亦然恼火道：“没看见我正抽烟呢吗，就这样扑上来，烫到怎么办？”
  孟影似乎被他吼傻了，呆呆地看着程亦然。这样的时刻，他居然还是那样的关心着她。
  程亦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把手里被她压断了的烟放到烟灰缸里摁熄灭了，转身拍着她睡衣上的烟灰，仔细查看孟影睡衣上有烟灰的地方有没有被烟烙出的洞，看了半天没有才问道，“烫到没有？”
  孟影微微笑了笑，“没有。”
  看到孟影的微笑，程亦然再大的火也在孟影的微笑里消失无踪了，眼神虽然恶狠狠的，伸出手把孟影拉进怀里的动作却温柔地不可思议，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微笑的小女人，程亦然没好气地拽过被子来把她给捂严实了。
  孟影柔顺地趴在他的胸口，耳朵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伸出被子用食指点着他紧皱的眉，“亦然，和我在一起很累是不是？”
  程亦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吻，眼睛里溅出笑意，眼神垂下来看着怀里的人，“怎么，想要安分一点了？”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很过分，你一定很累很累。”孟影仰起脸看他，语气里有十足的歉意。
  “我甘之如饴的，我承诺过你父亲，要宠你一辈子的，无论你多么的任性。”
  孟影想起父亲严肃的面庞，眼神黯了黯，“这种不平等条约你也签，你还是那个奸商程亦然吗？”
  程亦然笑了笑，“一辈子不能总是风平浪静，应该是要遇见一些坎坷的，这样的人生才算完美，而你，就是我的坎坷，SO，想要完美的人生怎么可以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