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一辈子

  刘梓傲支支吾吾半天，被他轻轻一句“嗯？”吓得立马说送过来。
  刘梓傲丢下资料以半秒的速度退出程亦然的办公室，对于他的没规矩，程亦然这段时间不是很在意，因为心思不在这上面。拿起资料，仅仅半秒钟的时间，程亦然的脸由白转青再转黑。锐利的眸光盯着照片上的两个人，似乎要将他们灼穿，捏着照片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白。
  你居然和他见面？！
  你居然和他吃饭？！
  程亦然突然觉得胃痛，自她走后他的饮食完全不规律，空腹喝酒喝咖啡是常有的事。而她居然还和别的男人共进晚餐的心情，她置他于何地？！
  几乎有些站不稳，双手撑着桌子，背部迅速地起伏，呼吸局促，滔天的怒火找不到喷发的出口。头开始昏昏沉沉的，眼睛也开始模糊，桌上相框里孟影的身影也开始模糊。在他还来不及想怎么处理孟影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倒下去的那一秒，他唯一感觉到的只有疼，心被狠狠撕裂般的疼。
  以前
  出租屋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远处的高楼里灯火辉煌，映得半边天空幽蓝若宝石一般的美丽。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难得的是天气居然不错，窗外徐徐地吹着暖洋洋的风。孟影洗了澡出来，头发都没有吹干，就这样穿着白色的浴袍趴着窗台上看着远处，齐腰的发丝在风里轻扬。
  孟影没有开灯，只是放了音乐，舒缓的轻音乐从CD里倾泻出来。很矫情的气氛，可是孟影却难得地觉得享受。现在的一切犹如很多年前的那些夜晚，那时候她不算开心，但是烦心事也没现在多。那时候她喜欢放着音乐在卧室里看对面的那扇窗，虽然那扇窗的主人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其实那时候也算不上喜欢他吧，就是觉得新奇而已，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杨麒言就在她的对面呢。
  她发现，他的室内是以纯白色为主的，室内的家具并不多，除了一张大床就是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阳台上的花盆里种的是芫荽，一种佐料。他在外地上大学，回来的次数并不多，很多时候都有佣人来到阳台给那些芫荽浇水。那时候她想，他一定很喜欢芫荽这样的佐料，因为每年新春伊始他又会重新播种，花盆里的芫荽又开始茁壮成长，这些绿色的植物虽不比姹紫嫣红的花朵那样的美丽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生机和淡雅。
  有时候她想，做菜的时候要是把那些芫荽放在厨房就好了，可以就地取材呢，每天都浇着水，肯定很干净，省去了清洗的麻烦，想想都觉得心动。她之前很喜欢看一档外国的美食节目，电视里的帅哥老外做菜的时候就曾把种在花盆里的葱揪几根下来，用手随意的拧成几小段放到菜里，很不拘小节的做菜方式。那时候她的成绩不算好，唯一喜欢的就是研究怎么做菜，所以看到那些简洁利落的做菜手法就很羡慕，自然而然地对杨麒言花盆里的芫荽动了想要的心思。直到几年后的一天，杨麒言和她已经很熟很熟的时候，那些花盆里的芫荽果真就摆在了她家的厨房里，窗台上摆着的芫荽，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清新动人。
  她记得他当时夹了她做的菜，吃下去后，向来冷静的眼眸里有一闪而逝的赞许，“做的不赖，想来我的芫荽倒是物尽其用了。”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平易近人，很多时候他都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冷漠的来又冷漠的去。孟影像是敬仰心中的神一样的期待他的眸光可以在她的身上停留分毫，所以得到他难得的赞许，她很是满足。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人生也真的是简单，可以轻易的快乐与悲伤。
  从回忆里抽出来，孟影落寞的想，如果知道事情会是今天着个样子，她一定不要认识杨麒言，在尝过那些甜如蜜的快乐之后，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与之比拟的幸福。
  她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个让她人生就此颠覆的夜晚，那一天连老天都在为她哭泣，大雨将他们隔成再也不相干的两个人。她记得她当时是哭着的，但是雨水让她变得冷漠，让他以为她冷酷得一滴泪都没有流。他也站在雨里，那天他其实很忙，刚从一个重要的会议里半途跑出来找她。她也很忙，忙着斩断有关她自己的所有幸福。
  他把她从孟宅里叫出来，也不管外面在下雨，拖着她走了很久，直到她走不动了，他才停下。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么他当时脸上闪动的是痛苦没错，他一直都是个从容而淡定的人，脸上的表情极少，和她在一起后也只是比平时多了一点笑容而已。但是，痛苦是离他很遥远的事情，他不在乎的人太多，所以能伤他的人太少，他的父母感情很好，对他也算是宠爱有加的，所以他真的是很少难过。而他居然因为她而痛苦，她觉得挫败极了。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觉得开心，毕竟自己是唯一一个能激起他情绪的人，说明自己于他而言到底是特别的。可是现在，她宁愿他根本无动于衷，也好过他以一脸的痛苦面对她。
  他问她：“我和程亦然你选谁？”
  当时他的眼里的痛太过于清晰太过深刻，以至于她不敢看他，移开目光看着别处。那个时候，他大概以为她是冷漠吧，冷漠到连看他都不愿意。
  雨水让两个人都变得狼狈不已，他的头发黏在脑门上，衬衣也是紧紧的黏在他的身上。她也好不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淌着水，身体拖着几斤重的衣服，头发贴在脸上，非常难受。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拥抱他，但是不可以啊，世事总是如此，令人为难得恨不得立马死去。可惜，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必须面对，必须做出决择。她记得她才说完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关于挽回的语句他半个字都不屑吐露，也对，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来找她已经是他的底线。他怎么还会自取其辱呢？
  她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蹲下去，泪水疯了似的往外流，心里无数个细胞在呐喊，我爱你。可是啊，很多事情永远都不能圆满，就在几天前，他还带她飞去欧洲吃了正宗的牛排呢，她以为人生圆满了，他可是丢下公司带她去的，虽然他从来都不曾说过爱，但是他用行动证明了。现在一切都必须断了，而且永远不可能从来。身边的车辆呼啸而过，行人匆匆，没有人可以理解在路边哭泣的她到底有多么难过，都很有默契地一致绕开她继续前行。温黄的路灯将他离去的影子拖得老长，细长的影子仿若一根针就要扎进她的心里面或者说已经扎进去了，因为她是如此的痛，痛得她恨不得自己没长这颗心。
  孟影捂住闷疼的胸口，难受地喘着粗气，都已经那么久了，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就心疼得无法呼吸，唯一有长进的是她不再流泪。
  霸道
  生活其实就是如此，不管你有多么难过，你都必须为了生存而继续忙碌，就算你再不情愿也必须低下高傲的头。
  累了一天，孟影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回家来洗了澡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手机开始震动。孟影睡眠极浅，才震动了一声，她就醒了。
  “喂？”
  “影儿。”
  孟影沉默，夜里太安静，所以连程亦然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影儿。”程亦然在那头固执地叫着她的名字，如果她不回答他，他大有要一直叫到她答应为止的架势。
  “很晚了，快睡吧。”说完话，孟影就把电话挂了。
  才翻身躺下去，电话又不依不挠的震动起来。
  “影儿，我生病了。”程亦然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的无力，孟影才接起电话来，他就可怜兮兮的说。
  “去吃药。”孟影本想立即挂电话的，但是听他这么说，心里一软，语气有些生硬的说。
  “我不吃，我要见你。”程亦然的语气开始蛮横。
  “爱吃不吃。”孟影想起她离开程宅那天他对她的态度，顿时有些火大，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柔软立即无影无踪。他那天不是挺嚣张的嘛。
  孟影无视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挂了电话，甚至直接关机。
  程亦然拨了几电话后，气恼地摔了电话。
  一旁的老管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日子以来，先生不吃不喝，就连李智他们也束手无策。太太也真是狠心，先生对她那么好，她还要惹得先生发那么大的火。
  老管家是程家的老人了，以前程亦然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程宅了，后来程亦然的父母相继过世，程一人就交给他照顾了。那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悉心照顾着这个心思比别人缜密的孩子，而他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直都那么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直到太太出现，他的脸上不再是冷冽的表情，会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会笑会激动。但是，现在他又回到以前的样子，别人都进不了他的心，他的脸上又开始没有表情。
  老管家才回神，程亦然已经拔了针，掀开被子下床。
  “您要去哪里？”老管家上前拦他。他现在身体还很虚，这几天一直在输营养液。
  “出去走走。”程亦然穿上外套，面无表情的出去。
  老管家素来知道他的脾气，知道拦也拦不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拨了个电话给阿齐，让他跟着程亦然。
  阿齐是程亦然的保镖，不过程亦然已经很久都没有让他跟着了，因为程亦然自己本身就学过武术，身手不错。但是今天，他身体那么虚，还是让个人跟着放心些。
  孟影辗转反侧还是无法入睡，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旦醒过来就无法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