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落根

  夏雨后来一直在想，那时开始，就真诚相待，是不是两个人后来都会少了很多痛苦？可是，所有的事情就怕可是，可是当年还是年少，还是太虚荣，还是太想掩埋一些事情。不但是自己在装，薛文琪，又何尝不是？
  记不得是哪天，薛文琪拦住了要去打球的夏雨。夜色不错，星星很亮，路边的彩灯闪烁，薛文琪表白了。夏雨害羞没有回答，可是在薛文琪抓起她的手那一瞬间，没有拒绝。
  薛文琪，你会爱我一生吧。薛文琪，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不然为何，经历过那么多，兜兜转转会认识了你。
  之后两个人享受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恋爱时光。像任何一对恋人一样，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仿佛连体婴儿。甚至连假期夏雨也是抱着电话不愿意放下。
  甜蜜的日子怎么会那么甜蜜呢。薛文琪总是抱着她信誓旦旦说我爱你。说的次数多了，说的夏雨更加相信了，又怎么会不信呢？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那个晴天霹雳来的很快。
  那天，他们约好一起吃饭。薛文琪磨蹭着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夏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无数电话催逼之后，薛文琪终于出现了。
  “文琪，你要吃些什么，我快饿死了。”看到薛文琪，夏雨就忘记了等人的不快，抓着他的手问。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吃完了我想跟你说些话。”薛文琪的声音怎么会听起来那么忐忑。
  夏雨狐疑的吃着，到底要说什么呢，这么吞吞吐吐够吓人的。
  夏雨才吃了几口，薛文琪就没忍住扔出来一个霹雳：“夏雨，我女朋友要见你。”
  “女朋友？女朋友！文琪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夏雨的慌乱可想而知。
  薛文琪简单的介绍了他跟那个女孩子姚瑞宁如何相识于夏雨之前，如何恋爱在夏雨之前，女孩子如何爱他。夏雨叫他做个选择，到底要谁。薛文琪没有表态。
  一下午，夏雨在舍友的陪伴下，不停做着思想建设。他不会这样的，他肯定不会这样的。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舍友问夏雨需不需要陪伴，夏雨拒绝了。如果不是因为太慌乱，夏雨根本就不会说出晚上要和情敌见面的事情，夏雨是谁啊，是那个一直被羡慕被妒忌的骄傲的存在啊，怎么会有这么出丑的时候。
  约见的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一间酒吧。
  进门就见到薛文琪与一个女孩子亲密的依偎在一起。酒吧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绣球彩灯在天花板的正中间慢慢转呀转，洒下朦胧的七彩光。墙壁上几幅油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卡座之间距离很小，酒吧里的几桌客人尽量坐在不相邻的位子，声音还是很清楚传到别人耳中。
  薛文琪第一句话就让夏雨的心生生被撕裂：“我来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姚瑞宁，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夏雨。”
  “夏雨，你好，早就听说你了。”姚瑞宁很是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夏雨逊色多了，伸出去的手不但冰凉，还在颤抖，而且都没有说出：你好，我是夏雨。可是很可笑啊，真的大方你又为什么要约见我。
  那么，就结束了吗？姚瑞宁很是舌灿莲花的诉说着她与薛文琪的一切，夏雨忍受着一刀一刀的凌迟，眼睛被强忍住的泪水浸得闪亮闪亮。那就结束吧，夏雨，不要哭，哭了你就输得更难看。笑啊，笑出来啊，记得你的微笑啊夏雨，记得你的风度啊夏雨！
  “好啦，嫂子不要说啦，你和哥哥多幸福，我们都好羡慕啊。喝酒，我们喝酒吧……”夏雨，你先认输了对不对。可是你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女朋友，好朋友，女朋友，好朋友。夏雨，你怎么会那么傻。将近一年的时间，你付出感情，放任自己依赖，原来是好朋友……
  喝了多少酒不记得，却还记得姚瑞宁瞬间的哭泣。“夏雨，其实我知道你们相爱，可是我不想放弃，我舍不得啊。你就成全我吧……”
  夏雨稍微清醒些的时候，发现是在宾馆的大床上。姚瑞宁躺在她右边哭泣，薛文琪坐在沙发上抽烟。
  “我回去学校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夏雨挣扎着下床。
  薛文琪冲过来按住她：“现在很晚了，你又喝了这么多酒，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学校……”
  夏雨差点失笑出声：“哥哥，你不放心我什么？”
  是啊，到底不放心什么呢，只是朋友而已，不是吗？
  “妹妹，你别走，陪我说说话吧，我心里疼啊……”姚瑞宁哭着拉着夏雨的手，哭到抽噎。
  也罢也罢，送佛送到西，那就看看你们还能怎么再来伤害我吧！三个人一场游戏，也就算是我命贱，活该傻傻当了第三者，活该要受这一遭。夏雨于是娇声笑笑：“嫂子，我不走，我去洗个脸来陪你。”
  看着镜子中明显异常闪亮的眼睛，夏雨，你何苦如此，说出一切，哪怕是做了坏人，也不要让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三个人都受伤呢。夏雨，你再邪恶一点好不好。不行，夏雨，爱是成全，爱是忍让，你要懂事，既然只能你放手，你就成全吧……那就，成全吧……
  姚瑞宁在薛文琪怀中哭诉到睡着。一张大床，三个人。姚瑞宁在中间。
  电视中还有剧集在上演，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依旧清晰。
  夏雨闭眼发出微微的鼾声，这一夜，要怎么熬过去呢……
  “老公，我难受……”姚瑞宁的嗓音软软。
  “老婆，我想要……”“我也想……”是那两个人的耳语。
  身边一切的嘈杂似乎都再也听不见，咬紧了牙关，却听得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夏雨，那是不是你的心碎了？那颗琉璃心，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对不对？
  
第四章 律师也是人
更新时间2012-4-9 1:43:38  字数：2144
 第四章律师也是人
  回神，回神，快点回神。夏雨松开握紧的手掌，掌心的指甲印记像一个个弯弯月牙裂开嘴笑着。怎么又回想起这些。对着镜子整理了妆容，合体的黑白职业套装，高高挽起的头发更显干爽利落，一张脸儿巴掌大小，妆后的眼圈仍有稍微的青，只是仍掩不住明眸皓齿。
  夏雨现在就职于这家“明诚法律事务服务所”，位于繁华路段的居民小区内。为何不是在高档写字楼内，夏雨入职7个月来每次例行会议都会听到主任谢明诚告诉大家新的办公室正在装修，以此鼓励大家坚守岗位，不要被恶劣的环境所影响。但似乎收效甚微，有资历的员工大部分以各种理由离职，除了几位合伙人，所里几乎没有搬得出台面的律师。
  当初夏雨来应聘的时候，谢明诚问过夏雨为什么不挑选环境更好的其他律师事务所，夏雨回答说是为了学习经验，毕竟虽然学的是法律专业，但毕业之后从未从事过法律方面的事务，自己如果想在这方面发展，经验是不可或缺的，更何况也只有明诚法律事务服务所在招聘。没想到一番话下来，谢明诚对夏雨印象极好，当即就决定留用。
  夏雨的身份是律师助理，按理说不能够自己单独处理案子，但服务所也着实人手稀缺，一些不太大的咨询案件夏雨还是做得得心应手。
  “小徐，等下我要约见当事人。”夏雨揽过同事徐丽丽的肩膀，“辛苦你了。”
  徐丽丽是应届毕业生，应聘来服务所才一个多月，对所里的风云人物夏雨很是佩服，无形中被夏雨灌输了很多观念，例如此时。“好的，夏律师，茶水小妹、专业记录人员我肯定都会做的很好。”徐丽丽与夏雨来一个亲密拥抱，就去准备。
  服务所几乎已经濒临倒闭，几位合伙人夏雨只见过谢明诚本人，其他两位都是通过照片认识的。人手不足无形中制约了所里的发展，恶性循环下，越来越不成气候。
  “夏雨，你是不是想升职想疯了？每次都用老板的办公室，你也不看看你有那个资历吗？”办公室主任兼财务主管林晓燕的脸黑的堪比锅底。五名律师助理，只有这个夏雨派头特别大，林晓燕对夏雨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然林主任，我们帮您把会客室收拾下？”夏雨脸色也很不好。服务所整个格局就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间总经理办公室，一间财务部归林晓燕使用，还有一间本来是律师部的会客室，现在被林晓燕堆满了日用杂品，想收拾都没办法收拾。难道老板的亲戚真的都是这么不可一世么。
  林晓燕嘟嘟囔囔拿钥匙开了门，夏雨进去开了窗户透透空气，心中真是无限恼火。来服务所里是来学经验的，就没计较薪酬。可是半年多过去，经验没学到什么，还要一直料理烂摊子。自己坚持一直呆在这里是为什么，不如拉下面子回去认个错，让那该死的自尊见鬼去吧。
  当事人年轻漂亮，二十五岁，来咨询婚姻问题。徐丽丽给客人泡好茶之后，坐在一旁摊开纸笔准备做记录，手下却不由自主开始勾勒夏雨的轮廓。夏姐以前是做什么的呢，每次问她她都不说，但那通身的气派，就不像是我们这些打工的。徐丽丽完全忘记了扮演的角色，沉浸入自己的思绪。直到听见夏雨一声咳嗽才回神。发现夏雨正在眼神示意她拿纸巾给当事人。
  夏雨食指揉揉太阳穴，声音清冽：“李女士，如果你希望夫妻关系缓和，继而双方和好，我们也可以进行调解。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你们律师不是都直接劝我离婚吗？”李女士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