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第5章


每当此时,我总会很感动,很感动,我知道,楚语涵是个和我一样安静的姑娘,清纯可爱的瓜子脸,月牙似的眼睛,小巧的嘴唇,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怜惜。我从未怀疑过张寒煜对她的感情。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英才中学三(8)班的那个男生,总会在课后十分钟里独自伏在阳台上,静静的望着三(9)班的方向,期待的眼神凝聚成一条无形的对角线,每看到他时,我总会打趣楚语涵,“瞧,人家都望眼欲穿了,你就出去看看人家嘛。”每到此时,楚语涵总会轻轻的推我,嘟囔着说我八卦,可是脚却不听使唤的挪到了阳台上。
我还记得,楚语涵和张寒煜是在两年前的校冬季运动会上相识的。那一次语涵参加了长跑,你知道,由于自愿名额有限,班级上对于长跑等项目都是硬性分配或是抓阄产生参赛名单的,而楚语涵就成了这种制度下的牺牲品。那样一个女生,如果没有坚强的毅力,是万万不能跑完一千多米的。我仍记得,楚语涵跑完后全身软弱无力,我扶着她,告诉她,你跑完了,你跑到终点了,楚语涵笑了笑,如同樱花一般温柔灿烂,月牙似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黯淡的神情,一切恍若隔世。当她瘫倒在地的时候,霎时间,世界好像安静了,拥挤的人群,慌乱的呼叫,可是,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我跪在地上,抱着楚语涵,我唯一的朋友,你怎么了?我束手无策,第一次感觉生命是这样的弱小,寒冷的风呼呼吹过,毫不留情的带走人们身上的热气,楚语涵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哭着,呼唤着楚语涵的名字,可是她听不见我的声音,她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故事发生的就像童话里的剧情一样,在公主最需要的时候,王子意外的出现了。张寒煜就是这样出现的。高高的个子,清秀的面庞带着些许忧郁的气质,他推开我,背起楚语涵,抛下一句“跟我去医务室”,转身便离开了,而我呆呆的站在那儿,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走。后来才知道他是三(8)班的班长同时也是校篮球队的骨干。还好楚语涵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剧烈运动过度,能量消耗过多,再加上感冒刚好没多久,身体还是很虚,不过,刚刚她那不省人事的架势真让我胆战心惊。楚语涵,我唯一一个可以倾心相待的朋友。
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冷,体质很差的楚语涵和我没少受感冒的罪,然而,每次我们其中一个人感冒,张寒煜总会像守护天使的精灵一样在晚自习后拎着一大袋药站在女生宿舍大门前等我们。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生病了。“楚语涵,你又感冒了吧,体质怎么这么弱,让你多穿点衣服的,喏,给你买了点药记得吃啊。苏静予,你也吃点预防一下吧。”这些是张寒煜每次送药来时的台词,有微微的责备,但更多的是怜惜和关爱。听着很温暖。每当楚语涵远远的看到张寒煜拎着一大袋药品孤身一人站在夜色中时,我都可以感觉到楚语涵的脚步急促了许多,脸上泛起淡淡的羞涩。不出所料,在那个冬天里,楚语涵成了张寒煜的女朋友。
一切发生得这么突然有这么顺其自然,让我不得不相信缘份的力量。
从此张寒煜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作为楚语涵的好友兼同桌,我理所不让的受到了这位大哥的关照。就说生病吧,楚语涵总会把张寒煜叫来送我去医务室,说实话,多亏了张寒煜,否则不到万不得已,我是决不会去医务室的。用楚语涵的话说,我的命真硬,病得那样,不去医务室,乱吃一通药竟然也可以硬撑过来。其实,我没敢告诉楚语涵,这样做,只是为了折磨自己而已。只是为了折磨自己而已。
我知道,楚语涵并不是一个幸福的孩子,父母离异,而她跟着父亲过,可是不管怎么样,楚语涵的父亲是真真正正疼爱楚语涵的,而我,这竟然也成了奢望。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很冷,电话里父亲说好会给我送些冬衣过来的,可是直至放寒假那天,父亲都没有过来。我穿着单薄的衣裳度过了那个冬天,很冷、很冷,可是却没有心冷。然而,对于这些,我并没有因为父亲的不守承诺而失望,多年来,对这一切我早已习以为常。苏琪,我的父亲。
冬天。冬天真是很奇妙,虽然可以将你身上的热气夺走,却无法夺走你的笑容,可以将世界变成银装素裹的寂静,却无法阻止心的纷飞。所以,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冬天。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当你穿着单薄的衣服孤身一人度过寒冷的冬天时,会深深地为生命的力量折服。即使寒冷几乎夺走了你最后一缕体温,却永远带不走你的勇气与希望。
所以,我宁愿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寒冷中和那些令我感觉温暖的朋友度过冬天,也不愿在家中寂冷的度过又一个大年三十。张灯结彩,热火朝天,这一切含泪的喜悦都与我无关。
又到了冬天了,张寒煜早已准备好了一大袋药,叮嘱楚语涵注意身体,当然,我也有一份。有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张寒煜像一个父亲又像一位大哥,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们这些孩子,就像是上天特地派来保护我们的天使。冬天的世界再寒冷,可是因为有了天使,一切都会变得很温暖。楚语涵,我知道,因为有了张寒煜,很温暖,很温暖。
圣诞节那天,楚语涵突然神秘的塞给我一封信,说是一位男生让她转交给我的。这下我可惨了,我们的楚语涵公主硬是对我进行言辞逼供。楚语涵撩了撩眉毛,作妩媚状说是要*****我说出真相,是不是瞒着她交了桃花运,其实这时候我也摸不着头脑,到底是那个小子写给我的。“呵呵,只因本人长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一大把的帅哥型男暗恋也不足为奇。”“哟,看把你美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不知道那位帅哥要进入水深火热之中了,真为他的生命安全担忧啊。”楚语涵做鬼脸状发出了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论。“能得到本小姐的芳心算是他修了八辈子的霉了。”我不甘示弱,“哈哈,苏静予,真有你的。”楚语涵笑的前俯后仰,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说不行了,说一定要将今天的事告诉张寒煜,他一定也会笑得不行的。这丫头,交了男朋友就总想着把自己的生活告诉张寒煜,就连芝麻粒大的事都不放过,不过,他们能爱的这样甜蜜,我也倍感欣慰了,总算把这丫头嫁出去了,喜糖是少不了的了,嘻嘻。我捏着信封,不知道该不该看这封信,是谁呢?
当我把手伸进信封中时,可恶的上课铃声却响了,数学老头抱着一大堆试卷,说很抱歉使用大家的晚自习时间,“抱歉就别用了呀。”我躲在高高的书堆后面,小声地嘀咕。“虽然我很抱歉,但是测试还是要进行的,这一份试卷的题目来源是:以前做过的试卷中错误率较高又比较常见的题目改编而成的,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老头踱着方步走到我的座位旁敲了敲桌子,示意我出去一下。我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老头,“老师,我要做试卷。这份试卷要认真对待的。”老头惊讶的看着我,显然,凭借他多年的教学经验,他没有预料到过这种回答。“好,苏静予,认真做试卷,下晚自习后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事找你谈。”老头轻声地说,背着手,踱着方步走出了教室。教室里只剩下笔尖触到纸面而发出的沙沙声,我已经忘记了那封信,沉浸在刚才和老头的对话中,甚至为刚才的拒绝沾沾自喜。这就是我。
晚自习后,收拾好东西,我便去赶赴老头的约会去了。“呵呵,苏静予,还挺有个性的嘛。”老头手里夹着一支烟,一只脚放在办公桌上,看样子很是逍遥。
“老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忐忑不安的问道。
“哦,你爸给你送了些冬衣来,天气这么冷,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你看你,就穿这点衣服,装酷啊,呵呵。”老头笑嘻嘻的,像小孩子一般顽皮。
我拎起那一大袋衣服,沉甸甸的,这是苏琪第一次给我送衣服来,也许只因为我高三了吧。冬天的夜冰冷冰冷的,虽然今晚的月光很亮,但却像寒霜一样直刺人心。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轧着马路,看霓虹灯不知疲倦的闪闪烁烁,突然觉得那迷离的灯光好像含在眼眶中的泪。今天,苏琪竟然给我送衣服来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小感动。肚子好饿,不知不觉走进了小吃馆,老板一如既往的忙碌着招呼客人,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小吃馆也应时的在店内装扮了一棵圣诞树,还搞起了缘分大测试的活动,只要是今天到店内吃饭的人都可以得到一个小纪念品,如果得到的纪念品是相同的,那么就说明有缘,当然,每种纪念品只有两个是相同的,否则游戏就没办法玩下去了嘛。老板的智商可不是盖的,为了迎合情侣的心思,他们总会把相同的纪念品给同时进店的男女,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了爱神是盲目的。老板娘将混沌送到我桌上时,送给了我一个小熊挂件,很可爱。
“今天就你一个人吗?”老板娘笑嘻嘻的问我,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熊挂件。
“嗯,老板娘我还要两个茶鸡蛋,没剥的。”我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吃着混沌。
“好嘞,小姑娘。”老板娘喜滋滋的招呼别的客人去了。店内很吵,灯光一闪一闪的,晃得我头昏眼花。
吃完后,我揣着两个鸡蛋继续着我轧马路的伟大事业。鸡蛋还热乎乎的,让我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家的感觉。
对,是家的感觉。
冬天的确已经到了,树丫干枯了枝头,虫儿停止了鸣叫,忽然想起一位网友博客上的一首小诗,很有感触,也许这首诗正是我所想表达的心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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