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如此滥情

26 二二 转身间


    萌萌情况好了些,最近可以在机场大厅里玩上一阵子。我觉得还是噪音的问题,音乐课上他就不喜欢就不喜欢坐前排。不知道他对哪种声音特别的敏感,在我听来没什么区别,可他就会短暂性的焦躁,捂上耳朵就会有所缓解。
    年前最后一次行为训练,顺便陪他将登机前的过程走一遍。萌萌的陪读老师因为年终考请了假,叶荆南载我们过去。本来想着拒绝,看人家也没有其他意思,反而不好说什么。
    “乔佳以后准备找什么工作?”
    “还没想好。”
    “想没想过进公司?”
    我笑,“我没那方面的知识。”
    “这个可以培养。”
    “主要是我想走本专业。”
    “你想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那倒没有,不过是不想学了四年说扔就扔了。”
    叶荆南沉默半天,笑了笑说,“有想坚持的,是件好事情。”
    我笑笑,“主要是我脑子不太够,教教孩子还行,去公司也许只会误事。”
    “呵呵,上次的事情不会留下阴影了吧。”
    “啊?”我有些不明白。
    叶荆南看一眼后视镜,“筱幽私自调用大厦录像,已经被调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是好事情,又好像离我有些遥远。
    “你男朋友不在D市?”
    “还没回来,在香港。”我心里甜了一下,其实有人可以牵挂也是件幸福的事情,我之前为什么都没注意到呢?
    叶荆南点点没再说什么。
    有一句话叫自己打自己的脸,我很快就明白了,那句话就是说给我听的。
    过了圣诞紧接着就是元旦,机场乘客已经明显多了起来。叶荆南说是接客户,送我和萌萌到客厅并没有离开。因为之前就和机场的人商量过,我们三人模拟了一下排队过安检,然后直接去了候机室。我拿着手里拍的候机室照片指给萌萌看,告诉他要在候机室等一顿中饭的时间。
    有飞机起飞的声音,我笑着捂住萌萌的耳朵。
    “有的孩子对一定频段的声音过敏,萌萌之前来哭闹一是环境不熟悉,二来,我猜想是第一次听到某种声音产生恐惧。”我看叶荆南,“大人有时候也会呀,我无法忍受有人在我身边张着嘴吃东西发出的吧唧声,那种貌似很美味的声音会让我头皮发麻。之前我宿舍有一个,每次她坐在我旁边或者是临位吃东西,我都会出去转一圈儿,等她吃完再回去。”
    “你不怕得罪你舍友?”
    “我们关系还好,我挺喜欢她,只除了她吧唧嘴。”
    “我十分不能忍受某些人身上某一点的话,很少还能和那个人做朋友。”
    “那你可真不容易。”我笑,“没别的意思,要是这样的话,估计朋友应该不多。”
    “经常接触又成为朋友的确实不多。”
    萌萌对候机室旁边架子上的色彩斑斓的宣传页很感兴趣,我捡着几张漂亮的给他看。叶荆南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我牵着萌萌的手在候机室又转了一圈儿,等他数了会儿地砖又摆弄了一会儿沙发旁的花束才领着他出去。
    世界上有亿万种相遇的方法,其中有一种可以让人大脑瞬间放空。之前看偶像剧,里面若是遇上伤感的、唯美的、绝望的事情都喜欢用一个慢镜头,一帧一帧的慢慢的播,偶尔还会来一个回放。我看见眼前那一幕的时候才知道,现实里,不用镜头放慢,一颗心就已经不听使唤的慢了下来。
    大厅里人不多,有那么一对俊男美女就更显得亮眼。我看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耳中忽然就安静了。霎那间眼前有些恍惚,也可以说,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臧言。我抬头看看标识,不是香港,是D市。再扭头看看背对着我怀里有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我对自己说,乔佳佳,那不是臧言对吧,虽然背影很像。
    我恍惚的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我看见那个背对着我的人伸手在口袋,掏出手机。我听见手机里面传来平稳的声音,“丫头?”
    丫头,他还喊我丫头呢。我挂了电话,眼前更模糊了。我听见自己说,乔佳佳,他圣诞那晚还说自己不能这么快回来呢,今天只是二十八号而已。我又听见自己说,乔佳佳,他什么时候说过圣诞过后不回来了呢?只不过是没告诉你这个傻子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愤怒,只觉得连手都在颤抖。我要问他,为什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怀里还有另一个女人,你们要亲热给谁看?我要问他,这是,这是在报复我当初不辞而别才有之前的那几夜吗?我一个小人物,用他这般处心积虑的报复吗?
    我看着他推开那个女人,竟然从那张脸上找到了两分自己的影子。我听见自己压抑到变调的一声哭噎,忙抬手捂住嘴,低头却发现萌萌不见了。茫然的看看左右,在臧言转过身之前跑到另一边的柱子旁躲了起来。他应该是过安检进去了吧,我看着那个女人转身往厅口走。
    萌萌呢?我转身往广播室跑,刚跑了两步就被人拉住,是叶荆南。我一把抓住他,急道:“萌萌不见了。”
    “我这呢。”叶荆南扭头看看安检处,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纸巾,“很面熟……也不一定就……擦擦吧。”
    擦什么?我茫然的接过来,低头看看萌萌说,“啊,在这里啊。”
    “乔佳。”
    我咧嘴笑笑,叶荆南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那个,呵呵,萌萌很乖。明年乘机前给他看看照片再说说程序,有耳塞就更好了。嗯,呵呵,就这样吧。”
    “别笑了!”
    萌萌还抱着叶荆南一条腿嘟嘟囔囔的说着喜洋洋里面的台词,一手抓着自己的毛绒小玩具把玩着。我收了笑,揉揉他的头没敢抬头。
    “那个,我先回去了。”
    转身要走又被人拉住,“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让你送不行啊!”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愤怒,这么一句吼出来,忽然觉得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没有了。无地自容,说的就是我吧!
    “对不起。”我转身离开,眼泪汹涌而出。
    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失过。这种事,失着失着也就有经验了。原来这也可以积累经验的,以后写了回忆录,就叫《乔佳佳失恋经验谈》可好?
    我在屋子里躺下,将自己和臧言相处的三个月和那一周捋了一遍。加上两年前的那一夜,做了五次爱,一起睡的夜晚,同床不同床的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也许在他眼里我本来就是个随便的女人,那种职业的女人才会半夜拉着男人去开房吧。
    “乔佳佳,再不开门我踹啦!”
    我摸摸发疼的眼睛,扭头看看窗外的夜色,对面楼上已经灯光灿烂。原来都夜了啊。
    起身开门,被客厅里的灯光刺的睁不开眼。
    “有病啊你,睡觉都不让睡!”我瞪手里拿着小木板凳准备砸门的小安。
    小安愣了一下,“哭啦,都快过年了你又玩什么伤感?”
    我耸耸肩绕过去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小安正晃着我的手机。
    “师兄电话。”
    我接过去挪到沙发上继续趴着,接通电话等着他宣布点什么。
    “丫头,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去了趟洗手间。”
    对方沉默,我发现自己竟能心平气和的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白天打电话有什么事?”
    “没事。”我攥紧沙发罩,憋了半天忍不住问,“诶,你现在,在哪儿呢?”
    “学校,回宿舍的路上。”
    “……”
    “丫头,这边开始放焰火了。快过年了啊。”
    我松开沙发罩直接软在上面。我对自己说,乔佳佳,全世界的情种都死了,你他妈的怎么还活着?
    “丫头?”
    “啊。”我咧嘴笑笑,觉得他看不见,又提高声音笑了两声,特开心的说,“你好好做论文,呵呵,快过年了呀。”
    对方沉默了片刻,“我元旦可能……”
    “没事,我不急。”
    “丫头。”片刻沉默,“对不起,不能陪你过新年。”
    “没关系,哈哈。挂了吧,我还没吃饭,再见。”
    我摁了电话,捶着沙发大笑。真喜感,太他妈的喜感了。八九个小时前我在D市机场看见他,八九个小时后,人家已经飞到香港,还已经去了一趟图书馆。这世界太喜感了,多狗血,多欢脱呀。
    “佳佳。”小安蹲在一旁问,“说实话,怎么了?”
    “哈哈,你不知道,哈哈。我说了你肯定不信……哈哈,太狗血了。”我抹一把脸,边笑边坐起来,舒了口气说,“呵,现在我又不想告诉你了,今晚咱们吃什么?”
    小安盯着我,表情十足的担心。我耸耸肩,“萌萌的个案做完了,我发现没和萌萌妈说工资的事情,我怕她当我是纯帮忙。”
    小安翻了个白眼起身端了炒米过来塞给我,“没炒菜,凑乎吧。”
    芒果台一群欢脱的人正在说些抽风的话,台下时不时的就跟着笑作一团,笑的貌似最开心的还是台上那几个主持人。生活啊,有时候也像表演一样。你一直笑,即使心里再疼,也觉得自己是快乐的。笑得多了你会忍不住告诉自己,这世界太美好了,真的。
    炒饭很香,我吃了两口,试着学着舍友吧唧一下嘴,因为据一个心理学专业的舍友说,吧唧嘴是将自己的幸福外露,那种声音告诉所有人,这饭很香很美味。我张开嘴嚼,却发现漏出来好几粒米。
    我仰头大笑,碰碰一旁的小安说,“看来我不适合幸福外露,连米饭都漏出来了。”
    小安眨了下眼没说话,我又扛了一下,嗲嗲的说,“谢谢小安赠饭,佳佳好幸福哦!”
    小安撇撇嘴躺倒,支着头哼唱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我眨眨眼往后仰了仰,轻踢过去一脚,“很难听诶。”
    不过,还有一个朋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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