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探案之落花流水

三房的院子里一如既往的热热闹闹，而且今天院门口还多了两个总角的小童，趴在地上玩抓石子。小文一看便知这是钟纭设在此处看守门户的,小家伙们很机灵，还仔细打量了小文，大概钟纭事前打过招呼，他们看了几眼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玩儿起来。钟纭身边的跟班看样子人数不少，小文几次见到的，从来都不重样。这些人，年龄小的都是放在院内的小跟班，年龄大些的似乎就放在外面不太进府，但显然是干大事的，比如昨夜见到的那几个。显然他是有意为之，不仅仅是为了显示他高门公子的派头。
    今天进了三房的院子，不同以往的是，前几日里，只要教授姑娘一迈进院门，就一大堆丫头仆妇上来打招呼，今天，小文都走到西厢房门口了，也没有人过来支应一声。
    小文自己掀了门帘，房里没见钟绣。
    小文又退了出来，随便叫住一个丫头问：“你家小姐呢？”
    “在二公子那儿呢！”
    小文听了，迈腿也想过去，又突然想起似有不妥，停下脚步，板了脸对那丫头说，“去叫你们小姐过来，该读书了。”
    那丫头笑了，“我家小姐见了二公子，还有什么心思读书！教授姑娘也别太认真了。这府上请你，不过是因为二公子不常有空，需要个人赔我家小姐混上一天。哪里是真的请个教授拘束着我家小姐。”
    那丫头虽是笑着说的，可说完就走，显是不把小文放在眼里了。看样子这院里有出了什么变故，小文不想也知是为了昨晚的事。自己昨晚行为稍显放达，便立即遭人侧目，不仅那崔管家要嘲讽，连这些仆佣也敷衍起来，可见果然要谨言慎行。不过昨天那样的事，若是有意装扮掩人耳目，被人知道，会更引人遐想和引出流言，所以小文也不后悔自己昨夜的行事。
    不过小文也知道，昨天事急，今天事缓，若今天再那样进入男子的房间就似乎不太妥了。所以此时，小文难免站在当院进退不得。
    正在发呆琢磨的当口，身后正房那边，却突然听见三夫人高声送客的声音，小文回头，早有仆妇打起门帘。在三夫人连声的“慢走，拜托”中，小文见过多次的那个张牙婆一扭一扭地走了出来。
    “三娘放心，二公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必找那门当户对，配得上二公子的人家，不输大公子才好。”
    小文紧紧盯着，眼都直了。
    那张牙婆此时也看到了小文，瞬间脸色一变，又立刻逼出一张笑脸来，“哟，这位姑娘真是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不是被临安府抓了吗”小文不与她虚以委蛇。
    张牙婆的脸皮抖了抖，掉下几粒粉来。“姑娘说的什么话，临安府抓我做什么！姑娘认错人了吧！”
    “钟二公子也在这里，要不要叫他出来大家重新认识一下？”
    那牙婆变了脸，冷笑数声，“姑娘何必逼人说出不好听的话来，我看姑娘几次三翻围着钟二公子转悠，如今已是登堂入室了，难怪这府里的三娘急着找我！”
    小文心里咯噔一声，终于知道今天这院中下人的脸色是怎么来的。
    不理张牙婆的胡言乱语，小文只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张牙婆得意的挺了挺胸，“实对姑娘说，当天我就出来了，你们真以为那点小事能奈何得了我？连钟大人本人都从我手上买人，大人一句话，我不就出来了！？”
    小文变了脸，回头去向后望。之前，小文早看到，钟纭听到院里的声音，已是走了出来，张牙婆的话他听得一字不漏。此时，钟纭的脸色也不好看。
    “你来干什么？！”钟纭问张牙婆，难得的冷峭。
    “哟！钟二公子，我可是你娘请来的，大清早的，我饭没吃一口，水没沾上牙，说难听点，连香桶都没来得及坐，就被你娘拉到这里来为你钟二公子保媒拉纤。你以为我愿意啊！”张牙婆看了一眼小文，“当然，钟二公子也用不着我来多事，公子自己早就自己打算好了。倒也省了父母的事！”说着冲三夫人怪笑两声，“三娘，这可怪不得我，这钟府老二的媒，老身不敢保。”钟纭还没说什么，她倒回了这么一大篇。说完拐了一双小脚颠儿颠儿就向门外走。
    三夫人慌慌张张冲出来，连喊“留步”，她也只当没听见。
    三夫人无奈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纭儿！”
    钟纭冲她摆摆手，“我说了，我的事你别管。”
    又大大方方对小文说：“我正等你，来！”
    小文此时却迟疑了。
    “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这又是怎么了？”钟纭踱过来，凑近了细细打量小文。
    小文退了一步。
    钟纭俯身在小文耳边说：“怎么，昨天急着看柴先生时就没有顾忌，今天我钟纭的房间就又成了禁地？”看到小文红了脸，他直起身，故意大声地说：“你的学生钟绣小姐在我房里等你，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就回了屋。
    小文有点抱歉地看了一眼三夫人，跟了过去。
    进了里间，柴先生和昨天一样，正倚在榻上，不过，今天他在和钟绣走九宫棋，看到小文，浅浅一笑，算是招呼。钟绣正抓耳挠腮盯着棋盘，只含含糊糊说了声：“妹妹来了！”
    小文说“刚才在大门外听覃先生说，似乎已经开始全城搜捕了。”
    钟纭说：“我已经知道了。我爹和任大人都已经回城，恐怕就是为了此事。”
    “崔管家似乎盯上了覃先生。”
    “没关系，覃先生能应付。”
    “你对覃先生可真有信心。”
    “覃先生，除了有点痴，”钟纭咧咧嘴，“其它方面可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了，他有他应付人的办法。”
    柴先生此时已轻易又赢了钟绣一局，两人又重新开始一局。
    小文好奇柴先生倒是好耐心，肯和钟绣玩这种低级的游戏。柴先生似乎知道了小文所想，这时眼角也恰好扫向小文。
    “你有没有觉得，绣儿是我们中间最快乐的。”柴先生问，明显是在问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