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岛谋杀案

第9章


这对年轻夫妇一进了屋内,莫莉就滔滔诉说了
起来。因为说得有些颠三倒四,提姆就接了腔。
    “你也许觉得有些愚蠢不堪,”他一脸惭色地说:“不过据我的了解,这女人不知
怎地发了奇想,认为有人放了毒药在那瓶叫镇――什么的药瓶里了。”“可是她怎么会
发这种奇想的呢?”葛兰姆医生问:“她看到还是听到什么事情了――我只是不懂她怎
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我也不晓得,”提姆茫然地说:“是换了药瓶了?是吗,莫莉?”
    “不是,”莫莉说:“我想她是有一个标了镇――镇静剂的药瓶――”
    “镇定剂,”医生说:“对的,一种很常见的药丸。他一直在服用的。”
    “维多莉亚说她以前从没看见放在他屋里的。”
    “从没放在他屋里?”慕兰姆严峻地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她就是这么说的嘛。她说他浴室的镜框内有好些东西。像牙粉、阿司匹林、
刮胡子水――反正她像数家珍似地说了一大堆,我想因为她每天都去打扫房间,也就记
得很清楚。但是这瓶镇定剂――她正是在少校死的第二天才看见的。”
    “这就怪了,”医生表情严肃地说:“她真能肯定吗?”
    他语调中带有的罕见的严肃,使得肯道夫妇都不禁瞪住了他。他们想到医生会有这
种态度。
    “她告诉我的时候语气是很确定的。”莫莉缓缓地说。
    “也许她只是想耸人视听。”提姆提出他的看法说。
    “我想,也许,”葛兰姆医生说:“我应该自己问问她吧。”
    维多莉亚又有机会陈述自己的观察,显然掩不住内心的得意。
    “我可无心惹麻烦,”她说:“那个药瓶可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不过,你认为是有人放的?”葛兰姆问。
    “你想嘛,如果以前不在那里,那当然是有人放的了嘛。”
    “也说不定白尔格瑞夫少校放在抽屉里――或是公事箱里的。”
    维多莉亚很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随时得服用,他会把药放在那些所在吗?会吗?”
    “不会,”葛兰姆有些气馁地说:“该不会,这种药他每天得吃好几回的。你从没
看过他服这种药,或是别的药吗?”
    “反正以前他屋里没有那种药。我只是想――有人说那种药跟他的死有关,使他血
液里中了毒还是怎样的,我想也许是他的仇人放在那里要害死他的。”
    “别胡说,小女子,”医生大声制止她说:“完全一派胡言。”
    维多莉亚一下子给吓住了。
    “你是说这种药是治病的,是好药吗?”她有些不相信地问。
    “是好药,而且是不可缺少的好药,”葛兰姆医生说:“所以说,你别烦心了维多
莉亚。你放心,那种药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有那种病的人是一定得用的。”
    “这样我可放了大心了。”维多莉亚说着,咧着一嘴白牙冲他绽出一个欢欣的微笑。
    可是葛兰姆医生的心却又放不下来了。本来还只是模模糊糊的那份不安之感,此刻
却变得似乎确有其事了。
 
  
 
八、与伊淑・华德丝闲谈
    “这地方也跟以往大不一样了,”赖菲尔先生厌烦地说,他看见玛波小姐正朝他与
他秘书坐的地方走过来。“没走几步就会碰上只老母鸡跟到你脚旁来。老母鸡跑到西印
度群岛来干嘛?”
    “你认为她们该到哪儿去呢?”伊淑・华德丝问。
    “去加登瀚,”赖菲尔先生不加思索地说。“或是勃纳模斯,”他开始列单子了:
“托尔奎还有兰登道・威尔斯。地方多的是;她们会喜欢那种地方,一定很快乐的。”
    “我看她们不见得常来得起西印度洋,”伊淑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命
好。”
    “不错,”赖菲尔先生说:“再往下损我呵。我在这里是满身疼痛,关节也脱落。
你可曾施舍过我任何安慰吗?你什么事都不做。那几封信你怎么还没打好呢?”
    “我哪有功夫。”
    “快去打呵,成不成?我带你到这儿来是做点事情的,不是带你来作日光浴、展露
你那副身材的。”
    别人一定会认为赖菲尔先生这种话未免太站不住了,但是伊淑・华德丝替他工作已
有多年,她深知赖菲尔先生的嚎叫远比他的咬人厉害得多,他是个疼痛片刻不离身的人,
他的唠叨与咒诅只是一种发泄。因此,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逆来顺受。
    “今天晚上天气多好呵,是不是?”玛波小姐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好?”赖菲尔先生说:“不好我们干嘛到这儿来?
    不是吗?”
    玛波小姐清脆地笑了几声。
    “你也太苛刻了,谈天气不是英国人最擅长的话题吗,我想人们都忘怀了。哎呀,
真糟,我毛线带错颜色了。”她将编织用的袋子放在花园的桌上,就朝自己的小木屋快
步走了回去。
    “贾克森!”赖菲尔先生大声嚷着。
    贾克森应声赶了过来。
    “扶我回房去,”赖菲尔先生说:“你现在就替我按摩,不然那个叫个不停的老母
鸡又要回来了。你那按摩其实没什么用。”他加了一句。说完之后,他被挽着慢慢站起
身来,跟他的按摩师一起回到木屋去了。
    伊淑・华德丝在后面注视着他们的身影,见玛波小姐带着一团毛线回来。这才转过
头来。
    “希望我没有打搅你?”玛波小姐说。“哪里的活,”伊淑・华德丝说:“我等一
会儿得去打几封信,不过此刻我得好好地欣赏十分钟的夕阳美景。”玛波小姐坐下身来,
开始娓娓地聊起天来。她一边说,一边对伊淑・华德丝仔细作一番推敲。
    一点也不时髦,不过如果她有心的话,仍旧会挺漂亮的。玛波小姐想不通她何以不
会下点心思。当然,可能赖菲尔先生不太赞成,但是玛波小姐认为赖菲尔先生应该是不
会在意的。
    他是如此一个自我中心的老人,只要有人好好照顾他,他的秘书打扮得像个天仙美
女般地,他该也不致反对吧。何况,他通常晚上很早就上床就寝,当油桶敲打音乐演奏
时,伊淑・华德丝应该很轻易地――玛波小姐心头一边琢磨着适当的字眼,口边仍在谈
她去詹姆斯镇游玩的事――喔,对了,绽放的。伊淑・华德丝应可在晚间像花朵般绽放
的。
    她慢慢将活题转到了贾克森身上。
    谈到贾克森,伊淑・华德丝的话语有些含糊。
    “他很能干,”她说:“训练有素的按摩师。”
    “我想他追随赖菲尔先生一定多年了吧?”
    “呃,没有――不过九个月,我想――”
    “他成家了吗?”玛波小姐冒了一句。
    “结婚?我想没有吧,”伊淑略表意外地说:“至少他没跟我提起过――”
    “没有,”她又说:“我敢说,绝对没有。”她脸上还显着调侃的神色。
    玛波小姐把她所说的话在心中自己加了这样一个解释:
    “不论怎么说,反正他看起来不像个结过婚的男人。”
    话又说回来了,天下有多少已婚的男人作出就像未婚的模样呢!玛波小姐就可以顺
手举出上打的例子!
    “他长得挺不错的,”她刻意地说。
    “是的,我想是蛮不错的,”伊淑・华德丝全不热衷地说。
    玛波小姐心中在深深研究着这个女人。对男人不感兴趣?
    也许她是个只对一个男人有兴趣的那种女人。也许正如人说的,是个寡妇吧。
    她问:“你替赖菲尔先生工作很久了吗?”
    “四、五年了。我先生死后,我不能不出来找份工作。我女儿还在求学,我先生什
么也没为我留下来。”
    “赖菲尔先生一定是个很难伺候的上司吧?”玛波小姐又冒失地问了一句。
    “倒也不尽然,只要你认识他很清楚。他很容易冒火,也很矛盾。依我看,他最大
的苦恼是他对一切人早已厌烦了。两年之内,他换过五个男仆。他喜欢找个新的来出气。
不过,他跟我相处得倒一直很好。”“贾克森先生看起来倒像个很尽责的青年人,对
不?”
    “他很会做人,懂的也很多,”伊淑说:“当然,有时候他也有点――”她停下来
没说下去。
    玛波小姐心中打了一转。“他那份工作有时也挺不好作?”
    她替她接了下去。
    “这很难说。其实两者都不是。不过――”她笑了笑说:
    “我看他倒是会找乐子的。”
    玛波小姐把这话又推敲了一番,却悟不出所以来。她又继续叽叽咕咕地扯了起来,
没多久,她就听闻了许多有关那两对喜爱大自然的戴森与希林登夫妇的事情了。
    “希林登夫妇至少这三、四年都到这里来。”伊淑说,“但是戴森夫妇就比他们来
得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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