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鸾似

4 第四章


“圆喜。”我对着正在旁边绣花的圆喜见道。
    “格格怎么了?”圆喜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绣着。
    “府里还有哪里能解闷的吗?”我半耷拉着眼皮道。
    “格格可以扑蜻蜓啊。”圆喜道。
    “切,那有什么好玩的,不去。”我撇了撇嘴道。
    “要不格格去荷花塘的小船上坐坐?”圆喜道。
    “这大日头毒的,不去。”我道。
    “奴婢来给格格搭个绣架,格格刺绣?”圆喜终于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我身边来。
    “这个还是免了。”我急忙摆手,这个我实在做不来。
    “那依格格说呢?”圆喜道。
    “依我说啊,我们出去吧。”我急忙从摇椅上坐起来兴奋的对着圆喜道。
    “啊……”圆喜愁眉苦脸的看着我。
    “就这么办,我们出去吧。”我站起来叫着。
    “这外头日头毒的,格格刚不也说。”圆喜看看外面的太阳道。
    “毒吗?没有啊,这叫晴朗,正是逛街的好天气,走吧走吧。”我拉着圆喜往外走。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快走。”我道。
    “格格拿银子啊。”圆喜叫道。
    “对啊!没钱逛什么街。”我道。
    “走走,回去拿银子。”我拉着圆喜又往回走。
    翻着我的珠宝箱,金银首饰都有,可就没银子。
    “圆喜,我怎么都没银子啊。”我边翻边问圆喜。
    “要去向管家支的。”圆喜道。
    “啊……!”我失望的坐到凳子上,这管家,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当年跟着我阿玛一起打仗的,几十年来忠心耿耿,甚至于我阿玛和额娘死后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我把与儿就托付给你了。
    “格格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圆喜道。
    “不行,找管家去。”我硬着头皮道。
    “格格要出门?”管家看着我道。
    “恩。”我绷着头皮道,看着管家没吭声,只是皱了下眉头,转身往书桌旁走去,然后回来,递给我一个荷包。
    “格格,这是银子。”管家道。
    “啊……哦哦,谢谢管家。”惊讶了下急忙接过。
    步出大门,回头看一眼。
    “没想到这么容易。”我对着圆喜道,看着圆喜尴尬的指了指,我向他指的方向一看,当场噎住,一顶华丽的轿子在那边等着我,除掉抬轿子的两人,前后还有四个家丁护着。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结巴着问圆喜。
    “请格格上轿。”圆喜还没回答,背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管家弯着腰。
    “管家,没……没必要这样吧。”我道。
    “格格上次单独出门遇到强盗打劫,虽说格格无任何伤害,但老奴深感愧疚,甚觉对不起死去的将军和福晋的嘱托,如今格格要出门,老奴自是不敢阻拦,但必要护格格周全,请格格上轿。”管家弯着腰道。我尴尬的笑了笑,我这是不是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上次扯那么个谎,好了吧现在,看着前方的轿子,认命的叹了口气,得,不上今天就甭想出去了,向轿子走去。
    轿子晃啊晃的终于感受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从轿子里的窗户探头一看,热腾腾的包子刚出笼,卖面的老头摆些摊,卖水果的小贩呦喝着,卖肚兜儿的卖首饰簪子的卖家中摆饰品的,我再探头向另一边窗户看去,却看到管家的脸,这管家也跟来了啊?
    “管家,您老怎么也跟来了啊?”我问。
    “老奴护格格安全。”管家道,我眼珠子一转。
    “哎呀,这怎么行,这可是折煞似与了,若是阿玛和额娘在可是逮到似与就是一阵好打。”我夸张的叫道。
    “格格此话怎讲?”管家道。
    “阿玛额娘走后把我托付给您,那您也就不但是似与的阿玛,也是似与的额娘,可如今似与坐着轿,阿玛和额娘却走路着,停轿停轿。”急忙向较外喊去,轿子停了,我下来走到管家旁。
    “您老快上轿。”我对管家说。
    “格格这是?”管家疑惑道,我没理他推着他往轿门口去。
    “格格,不可,不可。”管家急忙道。
    “有什么不可的,难道您老想给我冠上个不孝的罪名吗?”我作生气的样子看着管家。
    “这……”管家还在犹豫。
    “别这那的,您放心,我一定不乱跑,就在您原来站的地方,您一伸头就能看到我,快上快上。”我道。
    “哎哎,格格懂事了。”管家坐上轿子对我说,还有些泪花,让我心里暖了一下,还好,这里还有圆喜和管家这两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轿子再次向前走,心情却不一样了,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却不买,惹来每个摊主的白眼,我却不生气,哈哈大笑,圆喜也跟在我后面四处看,走到个首饰摊前,拿了根簪子插在圆喜头上,看着不错就向摊主讨价还价。
    “老板,这簪子怎么卖啊?”我问。
    “呦,姑娘好眼力,这簪子是上好的和田玉,上好的……”老板正在吹嘘被我打断。
    “得了,说价钱。”我道。
    “五两银子。”老板伸出一个巴掌。
    “这么贵!”
    “这么贵!”我和圆喜同时叫出来,其实我倒是不知道这古代的银子是怎么个算法,这五两是多少,但看圆喜这反应,肯定是贵了,老板明显被我们俩给吓到了。
    “老板,可不能这么开价的啊。”我道。
    “姑娘您瞧瞧这簪子上玉的色泽,程度,这一看就不是其他簪子可比的啊,您再瞧瞧我手里的这根,差别这一下就看得出来的。”老板道,我仔细看了看,确实如此,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我拿下圆喜头上的簪子看了看。
    “老板,说个实心价吧。”我看着他摊上的其他东西说着。
    “姑娘,这就是实心价啊。”老板道。
    “得,圆喜啊,这老板不愿意把这簪子卖我们,我们到下家去看看吧。”我道,放下簪子就走。
    “是,小姐。”圆喜应声。
    “姑娘留步,这怎说我不愿卖呢?”老板看我们要走道。
    “老板看我们两个姑娘家,以为不知晓多少,趁机提高价钱,那还让人买吗。”我道,路过的一个大婶听到我的话,向老板鄙视的看了一眼走过,老板脸面挂不住,急忙道。
    “那姑娘说个价。”老板道,我竖了一根手指头。
    “一两?”老板叫。
    “这簪子依我看也就是普通的白玉,还是碎白玉合起来的,那可就不值钱了,老板必定也将自己的进货路费,辛苦费算了进去,外加利息,给你一两都算多的了,更何况你看看,你这簪子都有些问题,今儿我看中买下来,还给了这么多银子,算你走运了。”我道,顺便招了招手,两个家丁走过来。
    老板拿了簪子过来看,上面确实有道红印,影响美观,再看看我身后的两个彪悍的家丁,咽了咽口水。
    “拿去吧。”老板有些不情愿的道。
    “圆喜,给钱。”我道。
    “是。”圆喜打开荷包掏了个碎银子给老板,开心的继续向前走。
    “赚到了。”我道。
    “格格,那都有问题了您怎么还买啊?”圆喜道。
    我贼笑了下,手指在簪子上一滑,那道痕迹就没了。
    “啊,怎么回事啊格格。”圆喜拿过簪子道。
    “那只不过是我刚才经过胭脂摊的时候手上不小心沾到了些许胭脂,我从你头上拿下簪子的时候顺便擦在上面,谁让那老板不诚实。”我道。
    “格格真聪明。”圆喜道。
    “那是。”我把簪子插到圆喜头上。
    “给你的。”我道。
    “啊?给我的?”圆喜道。
    “是啊,别再说不要的话,我可不想听。”我继续向前走着道。
    “谢谢格格。”圆喜开心的说。
    “乖。”看到前面有一差不多应该有七旬老太太摆些个小摊,上面是些茶杯和酒壶什么的,却无人问津。
    “圆喜,我记得管家是爱喝酒的是吧?”我问。
    “是啊。”圆喜答。我走到老太太面前拿起一个酒壶。
    “这怎么卖?”我问老太太。
    “姑娘,这四十文。”老太太看有人来买急忙站起来,踉跄了下我急忙扶住她。
    “圆喜,给钱,给五两。”我道。
    “啊?”圆喜看着我。
    “快啊。”我道。
    “哦。”圆喜拿出五两银子递给老太太。
    “姑娘,这……”老太太道。
    “拿着吧,”说完我拿起酒壶便走,圆喜跟着。
    “格格,人家要只要四十文,您怎么给五两啊?”圆喜纳闷。
    “就当是没被刚才那个老板势力去的给那老奶奶了,那才是该帮助的人。”我道。
    “哦。”圆喜道。
    走到轿子边,对着管家叫。
    “管家,我给您买了一个酒壶。”我道,管家掀开窗户帘子探出头,把酒壶递给他,管家欣喜的接过看着。
    “管家,找家茶楼歇歇吧。”我道。
    “也好,也好。”管家捧着酒壶看随便应了我,一个酒壶几句话彻底把管家的心俘虏了,大喜。
    “走吧,那前面不就是一家茶楼吗。”我道,带头向前走。
    “楼上楼。”我指着茶楼名字念道,这名字,进入茶楼,装潢极为雅致,淡淡的书香气氛。
    “姑娘这边请。”一阵女声传来,转身一看,一名身穿白色衣服上面刺着不知名的浅蓝色花朵的灵气女子微笑的看着我。
    “你是?”我问。
    “小女子名叫青雅,几位爷已在二楼等待姑娘。”青雅道。
    “等我?”我道,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是。”女子微笑道。
    “谁啊?”我问。看着叫青雅的女子低笑下开口。
    “姑娘果然如纳兰公子所说。”青雅道。
    “纳兰?”我惊喜的叫道。
    “正是。”青雅道。
    “圆喜跟我走,管家你们先坐着喝茶。”我道,跟着这位女子一起上楼。
    推开门看到纳兰坐在窗户边上,没有费扬古,却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来了。”纳兰道。
    “我才刚一茶楼你怎么就知道?”我道。
    “过来看看。”纳兰道。
    我走过去往窗户下一看,整条街的动态都收入眼底。
    “这里真好哎。”我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姑娘?”年轻男子道。
    “恩。”纳兰含着笑应了声。
    我转头看向他,浓眉大眼,唇边含笑看着我,气质不凡,带着沉稳。
    “这位是裕亲王。”纳兰道,我愣了下,随即照着规矩福了福身。
    “似与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我福着身道。
    “小四儿。”裕亲王笑道。
    我怔了下,转头瞪向纳兰,他依然是笑着。
    “起吧,在外头儿不用多礼。”裕亲王道,我站直身子。
    “方才姑娘所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底,再加上听到有个姑娘让费扬古与容若空等一场,却还能让两人赞不绝口,另眼相看,便心生好奇,如今见到姑娘此番做的事儿,果真如容若所说。”裕亲王道。
    “王爷缪赞了。”我道。
    “坐着吧。”裕亲王道。
    “谢王爷。”再次福了下身子坐下。
    “说了在外面毋需多礼,拿着你怎么对容若的态度对我就得了”裕亲王道。
    “是。”我低头应声,转眼看了纳兰一眼,见他稍稍点了点头。
    “方才这位姑娘是……?”我开口道。
    两人没说话,纳兰挑眉看了裕亲王一眼,我笑了笑,心下了然。
    “红颜知己。”我眨眨眼道带着肯定的语气道。
    “鬼丫头,什么都懂。”纳兰站起身敲了下我的头道。
    “这茶楼是她的?”我问,看裕亲王点了点头。
    “红尘中一可怜女子。”裕亲王道,我点了点头,看向纳兰。
    “你怎么又出来瞎溜达了?”我问纳兰,没记错的话康熙八年五月正是皇帝擒鳌拜的时间,如今七月,鳌拜乱党仍然存在,也算是皇宫中忙的日子了,纳兰表面上是康熙的伴读,但是经过这些日子也知晓几分,他暗地里保护皇帝,算是暗卫,理因不会这么闲,而裕亲王更不用说了。
    纳兰未语,端起茶杯喝着,我翻了个白眼切一声拿起桌上的点心吃起来,这时青雅走了进来,她身后的人把一道道菜端上来。
    席间我不时的看着这位叫青雅的浑身散发着灵气的女子,她感受到的视线总是对我微笑下,终于。
    “姑娘不知为何总是盯着青雅看,这菜不合姑娘口味吗?”青雅道。
    “合,合的很,有句话叫秀色可餐。”我道,青雅被我的话红了脸。
    “姑娘说笑了。”青雅道。
    “你这丫头,怎倒跟那好色之徒般没个正经儿。”纳兰摇头笑道。
    “爷儿这话可就说错了,这姑娘长得好看,耐看,我才会再三看她,若是貌丑的只怕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我道。
    “那依青雅比你自个儿呢?”裕亲王笑道。
    “我啊,算的上是小家碧玉,我这小家碧玉的意思就是,凡是五官正常不缺胳膊少腿的就都是小家碧玉,哪能跟青雅姑娘这么个天仙女比啊。”我道。
    “姑娘的话羞煞青雅了,姑娘天生丽质,花容月貌,岂是青雅可比的,”青雅道。
    “得了吧你俩儿,这是对夸儿呢?”纳兰道。我和青雅听后相视一笑,这一笑让起先的生疏感消失,关系似是拉近了一分。
    “甭再姑娘姑娘的喊了,我叫你青雅你叫我似与就好了。”我道,青雅点头。
    自上次在楼上楼见过纳兰后时隔现在已过了两月都未曾见过纳兰,不过倒是和青雅挺合得来,时不时的三天两头往楼上楼跑,起先管家叫嚣着好好的姑娘家不要老往茶楼去,后来看我都是左耳听右耳出便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了,只是叫两家丁跟着我,我心想安全第一,也就由着他去了。好景不长,宫中派人过来知会,一个月后宫里会来人教规矩,于是乎我跑楼上楼跑的更勤了,进了宫不易出来,以后就难见到了。
    时间飞逝,今日宫里的人过来,清早起床看到一位着宫装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宫女坐在外室,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没想到姑姑来的这么早,圆喜,你这该死的丫头,看到姑姑来怎也不知叫我起床?”我故意道,看着这姑姑依然是面无表情,看到我出来后站起身,教规矩的姑姑见到我们都不用行礼。
    “奴婢采意,从今儿起奴婢教格格宫中礼仪规矩。”采意道。
    “似与悉心听教,圆喜,上茶。”我道,规矩是要学,人也是要讨好的,进了宫规矩是必要的。
    “是。”圆喜道,走了出去。我看采意一眼,姿色可以,在不经意的地方挂些小玉佩,耳饰也是,看来是喜玉之人,走过去抓起采意的手道。
    “姑姑,似与有幸能让采意姑姑来教规矩,姑姑长年待在宫中,难得能出宫,想必也不愿再这么束缚着,至于似与,您放心,一定跟着姑姑好好学,以后,还要仰仗姑姑。”说着把腕上的上等翡翠玉镯套入她的手腕,采意看着我。
    “似与估摸着姑姑也是个喜玉之人,这镯子是上等的翡翠,金丝镶,姑姑也是懂玉之人想必也能看得出这玉非同一般,瞧瞧,姑姑皮肤白嫩,配上这镯子,此时看来这镯子倒似专门为姑姑定制一般。”我道,看着采意看了下眼里喜欢之意甚显。
    “格格客气了,奴婢看格格知书达理,这规矩想必学起来也会挺容易的。”采意道,脸上露出笑意,我不动声色,淡笑下,此时圆喜端着茶进来,我与采意坐下,
    圆喜把茶放到采意面前。
    “姑姑,这是碧螺春,您尝尝。”圆喜道,采意端起茶杯小啄一口,稍后满意的笑笑点点头。
    “好茶,格格的丫头都这么聪明伶俐。”采意看着我道。
    “姑姑客气了。”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给了圆喜一个奖励的眼神,圆喜得意的挑了挑眉。
    上等的客房,每日三餐丰富的饭菜,时不时的金银珠宝,让采意极为满意,如此讨好,日子果然好过,不出一月,该懂的全懂了,该会的也全会了,再加上采意经常的故意说露嘴的话头让我知晓宫里的现在情况,不用她说也知道,现在的皇后是历史上那位贤淑温善,一心为康熙着想,索尼的孙女,索额图的侄女,康熙的元配赫舍里皇后,采意走后,我再次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三天两头的往楼上楼跑,今日有些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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