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红线

平安地度过了一夜，她们要继续往东南方向去，回建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现下是冬天。轻灵给他们准备了好些干粮，以便在路上的时候好有东西能够填饱肚子。
    轻轻地挥一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孙庆明跨上马，伸手将她拉了上去，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说道：“抓稳点，万一掉下去了我可不会管你。”林英赶紧公开了手，什么呀，干吗要抱着他，真是的！
    孙庆明无奈地笑了笑，她真的有这么害怕跟自己接触么？轻驾一声，白马便迅速地奔跑起来。林英赶忙抱紧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却一边嚷道：“姓孙的，你故意的，是不是？存心想要整我！”只听他说道：“是又怎么样？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这么一小点恐慌就让你吓成这样了，看来你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呀。我告诉你，有事的时候你不要出头，躲到我后面去，知道吗？由我来替你摆平一切。”
    林英看了看他，不过现在只能看到他的一点点侧脸而已，剩下的就是那长长的闪闪发亮的黑发了，如此轮廓分明，简直好看极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干吗你说的我一定要听呢，偏不听！顺多了你的意思，你还真觉得我好欺负，不是吗？”孙庆明没有再说话，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流云，金色的阳光照下来，雪地上便渡上了一层柔和的金晖。
    明枫忽然间想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每每这个时候，师父都会回到青杳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惠通子还有野老神医了，真的挺想他们的，虽然他们两个都是怪胎，可是也奇怪得蛮有意思的。踏过林间小径，司马明枫来到了青杳寺，住持大师正在堂中和师父对弈呢，同时院里边的禅乐也悠悠地响起，果真是“棋盘纵横黑白子，妙音拨醉满城歌”。
    明枫的出现并没有将这里安静的气氛打破，他只是轻声地走了进来，在一旁看着住持和师父对弈。他正好到的是师父身后，惠通子并没有回过一次头，却说道：“明枫，还好吧，这么久没有见到为师，就没有什么新鲜事要告诉我？”司马明枫摇摇头，说道：“新鲜事没有什么，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倒挺多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嘉楠呢，你们不是经常一块儿出现的吗？”惠通子不明白他们早已有几多时不再有原来的那份默契了，更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竟是源于同一个女人。司马明枫愣了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虽然最后谁也没有得到她，但是毕竟两个人再也回不到原先的那种无话不谈的状态中去了。
    野老神医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一脸的银白胡子，青丝往后面打了个结轻轻绾起，倒像是画像里常见的神仙道者似的，他只道是：“惠通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两个心爱的徒儿现在都成了陌生人，看你这个做师父的是怎么教出来的。”说毕，一个劲地在那里笑，他从来都是这么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
    有时候明枫想想，同师父或者野老一样看破红尘，一心只做闲去野鹤，又未必不好，至少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纷争，谁也伤害不了谁，谁也不欠谁什么东西。爱恨情仇皆可抛，一生自由最重要。
    今天是大寒，每年的大寒这天，师父和神医还有住持大师无论在身在何处，都会赶回青杳寺，因为这是他们三个相识的纪念日，自从三人结为兄弟以来年年都会在这一天相聚。住持轻轻地向身边的小沙弥说道：“去砌壶好茶来，还有准备几个菜，今天我和二位兄长要好好地说说话。”那小沙弥应声便走出去了。
    司马明枫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野老也是无聊，遂问道：“明枫，他们两个下他们的，我和你也来杀一盘吧，怎么样？怕不怕输？”司马明枫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是灿烂如花的笑意，回道：“好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不如就跟神医一道来探讨棋中乐趣吧。”说着，两人便到了边上，开了一盘棋。
    不多久小沙弥也就端来了茶水和饭菜，清一色的素菜，却也是花样多多，无论是从配色还是从色香味方面来讲，那都是一流的手艺，叫人口水直往肚子里咽。院子里的梅树开着红色的花开得甚好，隐隐地飘过来一阵清香的味道，感觉如此清新怡人。
    明枫起身如厕，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那人也眼尖，远远地便叫道：“明枫，你也在这里，雪天真漂亮，你冷不冷啊？”是她，她又来这里了，似乎每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会碰到她。女子看见他真的很意外，同时也很高兴，衣带渐宽为哪般，只为他而形憔悴。
    “我每隔三天都会来这里一次，人家说对佛要有一颗虔诚的心，心里要有它的存在，所以嫣儿每每都会来这里拜拜它，希望它能帮我实现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让我见到你让我嫁给你。”司马明枫听后，呆了，很久很久，怔在那里。
    为什么她如此痴情呢，就跟自己一样，明枫能够明白她的心情，因为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地装着一个人，为了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可是最终换来的却只是她一个温暖而又残酷的笑，一个笑似乎就可以将一切的一切给掩饰住了，太多的沧桑太多的感慨太多的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嫣儿，你是个好女孩，明枫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只是可惜了明枫没有那个福气，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所以还请嫣儿自我保重才是，明枫何德何能，不值得你这么喜欢着。嫣儿，放弃了我吧，我是个不值得你留恋的人，真的很对不起。”
    柳嫣儿却一把扑在他的怀里，哭诉道：“明枫，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嫣儿呢，你知道嫣儿为了你心都快碎了吗？你样这样很残忍，你知道吗？明枫，对嫣儿仁慈一点好吗，我柳嫣儿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其它的任何人都不在我的眼里，你叫我放弃，这我做不到。”
    她纤细有度的身躯还有那发育良好的胸部在司马明枫身上摩挲着，惹来些微的躁动气息，让明枫觉得好难堪，幸好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司马明枫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美丽女子，此刻她流泪的样子更显楚楚动人，让人不忍将其推开。
    心下无奈，他只是轻声地说道：“嫣儿，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我们这样子，让别人见了不好吧？”而柳嫣儿却一直没有松手，头埋在他的肩上，说道：“嫣儿不怕，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总之我对明枫哥哥的心是虔诚的，任神灵见了也会感到触动的。”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抹胸浅蓝色长裙，露出一段雪白得如润玉一般的肌肤，美丽得无与伦比。然司马明枫却只是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将她放开了，两手持着她的手，一脸错愕地说道：“嫣儿，我们之间不可能，明枫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请你把我忘了，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累了，我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很累的，可是我真的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柳嫣儿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雪雕成的雕像，迷茫了那么一小会，继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管，反正我喜欢的人是你，只有你一个。我说过，如果你真的一辈子不娶，那嫣儿也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你若是出家当了和尚，那我就削发去当姑子，既然要忘就大家忘个彻底，这样岂不清静？”
    为什么会这样，上苍总爱和人开这样的玩笑，你爱的人却不爱你，爱你的人你却不爱，为什么总是喜欢给人出这样的难题？难道就样子很仁道么？难道这样子上苍才会觉得开心么？
    明枫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快乐，可是自从二姐死了林英走了之后，他真的再也没有心情去爱，没有心情再去涉及感情问题了，仿佛只要一遇到感情问题就会让某个人受到伤害，虽然这样的伤害有时候并不是谁刻意制造的。
    柳嫣儿不顾一切地往前几步，轻轻地搭上他的双肩，她身上透着迷人的香气，那样摄人心魄。明枫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某种柔软的东西覆盖住，既而缓缓地在周边游动，那样敏感那样舒服。
    很高兴地，嫣儿发现他并没有拒绝自己，就更加地投入起来。香舌以强劲之势撬开他的嘴唇，深入到他的口中，香津四溢丁香暗渡，电光石火缠绵悱恻。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可以让人沉浸在某一种贪婪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渐渐地，他开始回应嫣儿的动作，两个人站在曲廊上激吻，谁也不想放开谁，好想就这样一直温存下去。粗得的喘息撩动着空气中些微的气息，即使现在的天很冷可是现在却完全感觉不到了，两个人就好像长了一双隐形的翅膀，在天空中飘啊飘的。
    两张嘴在不断咬噬，互相吸吮着，互相依恋着，以至于明枫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搂得更紧了，似乎想要将她揉碎了一般，欲念来时人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他们也暂时忘记了这里是寺院，无边的温存还在继续。
    直到突然有个小沙弥打这里路过，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来。嫣儿一脸的幸福感，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开心的。明枫却怔了怔，很努力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很慌乱地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做什么，不，嫣儿，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欠你的太多了。”
    而柳嫣儿却甜甜地笑道：“没有啊，你怎么会对不起我，怎么会欠我的呢？嫣儿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属于你的。我们都是凡人，都有七情六欲，明枫，不要再避开我了好吧，嫣儿是真的很爱很爱你，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嫣儿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很想你很想你。”
    司马明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沉默，刚刚自己居然吻了他，还吻得那么霸道那么贪婪，唇角还残存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柳嫣儿明眸含嗔，说道：“明枫哥哥，你是第一个和嫣儿接吻的人，也是第一个摸过嫣儿身子的人，嫣儿以后就是你的女人了。”她本来就是只想属于他的。
    司马明枫倒是觉得更加地无颜面了，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吻她也就算了，干吗手还那么不听使唤，居然在她身上乱摸一气，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放过。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无耻，这么下流的事自己居然也做了，就像是一头恶狼看见了食物一般的，可是当时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伸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柳嫣儿看着他脸上马上起了一个红红的手印，忙再一次地投入到他的怀里，说道：“明枫哥哥，你不要这样，嫣儿从来不怪你，嫣儿喜欢的人是你，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嫣儿都会觉得那是应该的。”司马明枫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想来自己一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趁人之危，可是今天却把她给蹂躏了。
    如果不是那个小沙弥刚巧走进来，他甚至可能做出些更加变本利害的事情来，因为他内心的欲望已经被挑战到了极限了，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面对这么美丽的女子而无动于衷，在兴奋之际还那么能把持得住？回想起来，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大胆，还真是色胆包天了！
    以前连看见个女孩子一直盯着自己都会觉得很害羞，今天却把一个女孩子搂在怀中温存那么久还那么当成是很正经有事，而且差点就要来场露天的床戏表演了，幸好有人及时出现避免了一场尴尬事。司马明枫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不知道这一切怎么会发生。
    他看着眼前的碧人儿，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而柳嫣儿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说道：“明枫哥哥，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一下嫣儿可不可以？嫣儿真的很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一直在你的身边照顾你直到终老。”
    这样的话让明枫觉得很感动，她没有说自己流氓，也没有说任何负面的话，反而一直在安慰自己，明枫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了，对如此清纯的嫣儿居然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也太不应该了，只是当时真的连自己也没有办法了，原来欲念来临的时候真的这么可怕，会让人失去自己的理智，只想沉浸在那一刻的欢愉里。
    他安静地看着怀中的嫣儿，此刻嫣儿看上去更显得可怜兮兮的、不知道是自己的良心在作祟，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很久很久，嫣儿才站直了身，笑道：“明枫哥哥，嫣儿会一直等你的，如果你想娶妻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嫁给你，做你的新娘，陪你一起走完剩下的路，一生相惜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