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焰剑话

跟随公孙澈，诸葛荒、独孤久来到位于央国大地正中央的清都山脚下。
    自央国开国以来，辉煌了数百年的清都盟就是在此山中开宗立派。而如今，清都盟旧址仍在，盟中弟子却四散无踪，物是人非，唯有山间终年盛放的槐花飘扬着花瓣，一如往昔的馥郁芬芳。
    自山脚一直走到半山腰，风光大好，然而诸葛荒却不时看到有人肩挑行李，拖家带口，行色匆匆地下山。他不禁好奇，叫住公孙澈问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好好的不住在山上了？”
    公孙澈微微一叹，“最近一个月来，地动山摇的现象太过频繁，很多山民都被山上滚落的岩石砸中，伤亡惨重，于是便不愿再忍受这种提醒吊胆的日子，因此才举家迁移。”
    诸葛荒奇道：“怎么会地动山摇？是地震，还是火山爆发？”
    公孙澈道：“都不是。”
    说着说着，脚下的地面果然开始颤动，头顶的碎石扑簌簌滚落下来，公孙澈连忙拉过诸葛荒和独孤久退后一步。
    下山的山民也纷纷惊呼着，靠着树丛的掩映暂且躲避。
    不一会儿震动停止，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索性这次震动并不剧烈，纷纷庆幸着夺路而下。
    诸葛荒终于见识到了地动的威力，不禁皱眉道：“这些人太可怜了，因为这样就要背井离乡……”
    公孙澈点点头，“的确，有些山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有他们所有的家产，田地，真不知下山后该如何生计……”
    诸葛荒道：“这山不会平白无故震动，总会有原因，那样就一定会有办法制止。”
    “你想帮这些山民？”公孙澈突然问。
    诸葛荒惊喜道：“果真有办法？如果我能帮到忙，他们就不用离家，那再好不过了！”
    公孙澈微一思量，道：“此事容后再议，先随我上山见你四师叔。”
    于是三人拾级而上，走向清都盟大殿。
    ……
    诸葛荒、独孤久等在大殿里，忽然听见内堂里传来一声怒吼：“什么！诸葛鹏的儿子！和阿姿的……快叫他走，我不见他！”
    “青……”公孙澈温声道，“木已成舟，当年的是是非非何必再执着？况且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对鹏的怒火也不该发到他身上，他既然来了，你总该见上一面吧……”
    那声音静默了一阵，低低回道：“罢了罢了……”
    公孙澈转身而出，冲诸葛荒道：“阿荒，进来吧。”
    诸葛荒有些茫然地走了进去，见到了欧阳青。
    “四师叔好，师侄给您请安……”他试探着语气说道，看到欧阳青眉头紧锁，一颗心提着不敢松懈。
    欧阳青缓缓抬起头，面容异常清秀俊美，让诸葛荒看得一呆。
    他却死死盯着诸葛荒，忽而一甩衣袖，控制不住怒道：“混蛋诸葛鹏！”
    诸葛荒吃了一惊，道：“你干嘛骂我师父？”
    欧阳青逼近一步，诸葛荒就不由得后退一步，一直退到墙角，终于无路可退。欧阳青目光炯炯地俯视，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
    诸葛荒咽了口口水，心想这位师叔实在是莫名其妙啊……
    “他……他是不是常常念着你娘？”欧阳青忽然问道。
    诸葛荒一愣，“他？我师父么？他怎么会念着我娘？他连我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啊……”
    “哼！”欧阳青怒瞪了他一眼，掉头走开。
    诸葛荒这才松下一口气。
    公孙澈看了，苦笑，无奈地摇摇头道：“青，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阿姿都已经不在了……”
    欧阳青神色黯然一瞬，转开话题道：“此去西陲，可有收获？”
    公孙澈道：“落星山上果然有此神石。”说着张开手掌，只见掌心中一块椭圆形的石头，正泛着七彩光华。
    欧阳青见之一喜，“这就是‘奢靡他石’！看上去就非同寻常。”
    诸葛荒觉得有趣，忙问：“这石头做什么用的？这么漂亮！”
    公孙澈道：“若想帮助那些山民安居，只得靠它。如今南郡的渊蒙流火涌动导致地脉异常，已经蔓延到清都山，因此山体震动不断。这块奢靡他石蕴藏有无尽的定力，只要将其安放在山顶的‘天梯建木’之中，便可压制地脉的异动，保证山体不再崩塌。”
    “这么厉害！”诸葛荒喜出望外，“那这就快把石头放过去，这样山民们就不用逃走了！”
    公孙澈却摇摇头，叹道：“可惜那天梯建木并非常物，是空界神族往来人间四界的通道，有诸神守卫，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
    诸葛荒惊道：“神族？真的有神？”转而抓抓头道，“明明有办法却做不到，真烦！”
    “不过或许阿荒你可以办得到。”公孙澈道。
    欧阳青一惊，“策，你想让他去安放奢靡他石？”
    公孙澈点头，“现在也只能姑且一试，阿荒毕竟身负一半神族血统。不然清都山根基不保，清盟遗迹就要永远消失于世间……当真有些舍不得……”
    回忆着少年时代在此学武、玩耍的情景，欧阳青心中也是一阵酸楚，抬眼看着诸葛荒道：“建木里……可能会有凶险，你想好，去是不去？”
    诸葛荒费解道：“你们是说我能进去？刚才不是还说凡人进不去的么……”
    “少罗嗦！问你去是不去！”欧阳青凶道。
    诸葛荒连忙闭了嘴，眼巴巴望着他，“师叔您别急呀，我当然去……”
    公孙澈道：“可是你体内寒毒未清，我看还是先上‘四界稽神台’吧。”
    诸葛荒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件事比较紧急，那毒也没什么可怕，就是有点冷而已，我快去快回就是。”
    ……
    话分两头，这边，欧阳丽醒来时居然发现自己身处客房，不禁瞬间起身。回想暗室中的阵法，向古正凶恶的眼神，犹自惊魂未定。
    她怎么在这里，公孙野呢？她越想越不对劲，慌忙跳下床，冲向门口。
    公孙野正巧走进来，欧阳丽不期然撞进他怀里，抬头见到他平静如常的脸，惊讶道：“公孙野？你没事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我看看……”她忙围着公孙野转了一圈，扯着他的衣袖左右检查，还一边问着，“伤到哪里了？你告诉我呀……”
    然而任凭她怎样焦急，却找不到一处伤口，这让她越发胡思乱想，道：“不是吧……难道是内伤？那两个人已经失去理智了，还说要吃你的心……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呀，你告诉我呀，不，不要告诉我！好可怕……你不要死啊……”
    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根本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公孙野苦笑道：“阿丽，你冷静一下。”
    欧阳丽摇着头道：“我怎么冷静啊……倒是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我哪里有伤？”
    “就是看不出来才更吓人啊！他们究竟怎样折磨你了？”
    公孙野的袖子快被欧阳丽急得扯断了，苦笑道：“阿丽，你放手好不好？”
    欧阳丽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兀地松开手，面露羞涩。
    公孙野道：“他们没把我怎样，我也没有受伤，你不要这样张皇了，静下来多休息一下。”
    欧阳丽奇道：“怎么可能？我晕过去之前，我们分明被困在那个什么……棉花阵里了，那两个人不是要挖你的心吗？怎么会轻易放弃？”
    “他们自然不会放弃，不过我破解了阵法，他们也奈何我不得。”
    “你？”欧阳丽大惊，“你破了棉花阵？不对啊，那个阵又不是真的用棉花做的，我拳打脚踢都出不去啊！”
    公孙野不禁笑出来，“你都说了是‘棉花阵’，听上去就不怎么厉害，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可以破解。”
    “什么办法？”
    “现在还不能说，不久你便知道……”
    欧阳丽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虽是淡然，却仿佛永远望不见底，不禁努嘴道：“你干嘛总是神神秘秘的？你……不把我当朋友啊，为什么不肯说？”
    公孙野忽而语气转幽，“晚一天知道一些事，就少一天的烦恼……到了真相大白的那天，你我只怕再也不能像今时这样……”
    欧阳丽更加好奇，但他不肯说，她急也没用。
    “那向古正和第五灵现在又如何了？”她复而问道。
    公孙野顿了一下，说道：“他们……离开了，离开了圆觉县。”
    “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欧阳丽愤然道，“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两条命也不够抵偿，就这样逃了……可恶！要不是什么臭棉花阵，狗尾巴草阵的碍事，他们能逃得出我的鞭子！”
    公孙野道：“不要想他们了，还是启程去往清都山要紧，你不是很担心阿荒的伤势么？”
    欧阳丽点头道：“灵符拿到了吗？”
    公孙野将死符递出，欧阳丽接过，并翻开符书，二者结合后便浮现出了下一个地名。
    只有三个字，却足以引得二人震惊——“清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