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她未必喜欢我。”他的嗓音变得深稠。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如果我说了出来，把她的生活扰乱，怎么办？”
  “她有男朋友？”
  看着我思忖片刻，他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算是吧。”
  我低头前走，他也跟着。
  “感情的事我懂得不多，可我觉得，喜欢就争取吧，说出来也好啊，放在心里多难受，即使她不接受你，你也可以因此释放对她的爱意，追求另一段感情。”
  “你这是鼓励我向她表白！”
  我苦笑说：“不是鼓励，说出心里话而已，况且我也不知道这行不行得通，感情的事，我真的不是很懂，懂得话，我丈夫就不会有外遇。”
  “如果你丈夫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你会跟他离婚吗？”
  这次轮到我顿下脚步，此时已经出来了德兴苑外，街上车辆交叉驶过，像阵风，把我的思绪卷回当年跟夏天明分开坐车去办离婚那一幕。
  我眨眨眼，说出谁都不知道的事：“当年就是要去办离婚，在路上发生意外，他……他才……”没勇气说下去，我仰头看天，咬咬上唇，从心底升起一股深入骨髓的痛。
  “明蕙，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说起以前。”
  我看看他，苦笑：“很多事情都是在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向她表白，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我可以吗？”
  他向我征询意见！
  “可以……吧！”我不确定回答，感情毕竟不是谁说了算，是按情势发展。
  坐上计程车，与他挥手再见，车子已经行驶，透过后车镜，依然看到他站在原地望着。我不解，看着后车镜的他慢慢变小，直至不见。
  第 22 章
  （二十二）
  八天后，为了汇世园的广告，广告社的所有同事都是全力以赴，没有半点松懈，每天积极加班熬夜，从一个个策划中挑选最好的点点滴滴，做出完美无缺的策划案。
  在一声呼吁中，大家Give me five，广告终于是做好了。
  忍着倦意，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跟高立明和彭诗琦说出这个广告特点，经他们一个点头，大家便全趴在桌面，松一口气。
  高立明让他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去酒楼吃年夜饭，新年回来他还会补请一顿犒劳大家。他们忽然来了精神，说要吃这个那个的，高立明全答应他们，如果酒楼没有他们要吃的，就外卖过来。
  彭诗琦也不赖，自掏腰包给他们报销回家车票，不管广告有没有成功，年底奖金绝对比以往多，更重要的是，新年过后，大家都能加薪。
  他们愉悦的跳了起来。
  我敷着面膜在家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勉强把那九天的睡眠给补回来，如不是高立明打电话催我去酒楼签到，我还要抱着棉被再睡多一晚。
  年夜饭很丰盛，可谓是海鲜鱼翅样样俱佳，看着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来，大家的眼珠子大得都快掉了下来。不过也难怪他们这样讶异，以前的年夜饭，总公司只拨一两千下来，大家都是计算着数额来点菜，点的还是平时都吃惯的普通菜肴。
  看来广告社有彭诗琦和高立明，都不怕挨穷。
  彭诗琦有事迟点来，大家就先开动吃，津津有味，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
  吃完整桌子菜，彭诗琦始终没来。
  大家急着回家与家人团聚，饭局一散，没打算唱歌，有的搭夜班机回家，有的搭夜车回家，有的是买了明天的火车票，都各自回去了。
  高立明说：“就只有我和你了，打算去哪？”
  我把垂落在前的围巾往后甩，对着冷风吸吸鼻子：“去超市进些糖果什么的，这两天好好陪夏天明的父母。”
  “我坐明天的早班回家，什么都没买，跟你去买吧。”
  前面就是莫均懿管理的汇世广场，我和高立明步行过去。汇世广场没落成前就已经做过广告宣传，那时候莫均懿还没回国，前几天试业，新年才正式开业，主要先开放里面的大型超市。
  我问高立明：“回多少天！”
  他轻笑：“能回多少天，新年就得交策划案，当然是除夕就来了。”
  “现在挺羡慕那些小的，可以比我们多放几天假。”
  “我们领的工资比他们多，做的自然也比他们多，有得有失。”……
  就这样跟高立明一言一句地走在寒冷的街头，进来汇世超市，暖气扑身而来，被风吹得冰冷的衣服，也瞬间暖化。
  超市门庭若市，熙熙攘攘，步履维艰，几乎是跟每个擦过的人肩碰肩走，撞得我的手臂、肩膀一阵阵痛。
  高立明较高，体格健壮，又是男人，直走过去别人自然会让道，所以他现在走在很前面。我很想跟上去，就总是被人撞退后，那种滋味真难受。
  他注意到我不在身后，回头在人群里找我的影子，我扬手让他注意，见他微微摇头，脸上是无奈，侧身，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拉着我的手，像拖个小孩一样。
  汇世超市的货源是应有尽有，因为试业，价格比外面便宜，买够三千，送VIP卡，整个商场通用。和高立明一人推一辆购物车，先带他去补品区，怂恿他买花胶、燕窝等名贵补品，已经将进三千块，我暗喜，单是他买这些，加上我还要买给夏天明父母的东西，就能办卡了，哈哈……又在心里大笑一番。
  推车前往另一区，听到高立明在后叫我，我回头看，见他翻弄着购物车里的东西，念着：“其实我不用买这些，上个月我才买了很多寄回去。”
  拉着车子往后退，我与他并站：“你一年才回那么一次家，新年带个好意头嘛，难道你回家什么都不带啊。”
  “我妈会唠叨。前天我才跟她通过电话，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你只要带个媳妇回来，妈喝白开水都是甜的。”
  眼看漂亮的VIP卡就要到手，难道让它这么流失掉！
  “所以啊，带不了媳妇回去，就要买更多这些好东西哄她老人家开心。”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讪笑。
  “你笑什么？”我有些心虚，感觉心里所想的已经被他□裸的洞悉清楚。
  “明蕙，你想凑钱弄VIP卡，直接跟我说嘛。给机会你了，还跟我拐弯抹角。”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死死瞪他，拿起购物车上的燕窝扔他。
  他接住燕窝，抱怨道：“这很贵的，坏了是不是你赔！”
  不想理他，我推着购物车去选自己要买的东西，他跟上来，在我耳边像个蜜蜂一样嗡嗡的说：“好歹我是你上司，要是我做了那种‘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的人，且不是很没面子，况且‘卖’我的人是你。”他故意把最后那句话说出另一种语气。
  停下脚步，我愤恨回头瞪他，又拿起刚才扔的那袋燕窝打他几下，他只是缩身，并没躲，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全不理。
  “有没有搞错，很痛的。”他瞪大眼，语气变重。
  “就是想让你痛才打啊，不然我跟你玩过家家啊。”
  “你这女人还真会无理取闹。”
  “谁让你那么小气。”
  “怕了你啦，一张VIP卡居然能让你这么对朋友。”
  “哇，如果你这个朋友每个月给我零用钱，我才不稀罕VIP卡。你知不知道那张卡可以让我买东西省很多钱。”
  “你们这些女人真的是……”他露出鄙视的目光，摇摇头，想把购物车推向左边。
  我把购物车也推向左，故意撞他的车：“‘真的是’什么，自己花钱大方，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这样啊。”
  “OK,OK。”他举双手投降，“这些东西我全买下，给你办VIP行不行。”
  我抿着嘴，忍着得意又胜利的笑意，拿过刚才打他的那包燕窝，高立明居然以为我要打他，反射性偏偏头，一手挡脸：“还想打我？”
  “打什么。这燕窝都被我弄坏了，”我左右看看，贼声贼气的说，“当然要换一包好的啦。”
  “哇……”他面带笑容叹出这既讶异又带喜感的声音，无不表现出对我这行为的赞同。
  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特别是拿到了VIP卡，心情无比喜悦。
  高立明在旁讽刺说：“你啊，不笑的时候，就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一笑就像个傻姑一样，无与伦比。”
  “你说什么？”跟他不需要客气，我气宇凛然的瞪着他。
  “怎么，为了你这个VIP卡，我可是花了三千多，难道不能说个话。”
  “你花这三千块买的东西都是给家人的，我只是顺手拿一张卡而已。”
  “哎呀，你还真是忘恩负义啊。”
  我就对你忘恩负义，怎么了。不过此话放心里比较好，我好女不跟男斗：“拿那么多东西站着说话不累的吗，快去拿车啊。”
  “那你站着干嘛，走啊。”
  “我很累，不如你给东西我拿着，你去拿车，我在这里等你。”
  他又对我呈出无奈的脸色，把手上的东西光荣递在我手上，一个重心下垂，我整个腰身弯了弯。
  无奈与心疼在他脸上交叉掠过，又从我手上把东西拿过，放在超市外特意给顾客休息的桌椅上，让我在那里坐着休息，正要走，就听到莫均懿叫他的名字。
  莫均懿一身西装，头发理短了，显得精神奕奕，身后站着两名男士，一位也是西装笔挺，一位是穿着超市的高级职员的制服。
  俩人攀肩搭背豪爽的寒暄两句，高立明向他抱怨我为了搞张VIP，逼他买了三千多的东西，莫均懿对我流露出极富感染力的笑容，说：“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私人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