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看蝶儿飞

第74章


  自从进了宋府,蓝飞飞学的许多技艺都没有用处,也懒于在人前显露。今日春光旖旎,惹人心神荡漾,蓝飞飞才一时技痒,小露一手。看两个小丫鬟两眼放光,陶醉不已的呆样,蓝飞飞不禁失笑。俯身捧起她们整理好的桃花,要拿去插瓶,一扭身,居然发现宋慕杰倚在院门口,正歪着头看她。蓝飞飞心里打个突: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心下有些慌乱,捧着桃花连忙走开了。
  插好桃花,蓝飞飞待在屋里有点不自在,被宋慕杰刚才那暧昧不清的表情弄得心慌意乱,不知道他是否听见自己一时忘形唱的小调。如果他听见了,不知又会想些什么?总之,蓝飞飞现在不想面对宋慕杰,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出去。
  蓝飞飞悄悄溜出院子,所幸没碰到宋慕杰。出了院,也没地方可去,想起后院的桃林,现在肯定是繁花满树,不如去赏花,打发时间。蓝飞飞一个人溜溜达达,往后院去,忽听一阵淙淙的琴声传来,凝神静听,弹的是《笑东风》。琴声高阔,豪情奔放,在春日里,极为勾人心神。蓝飞飞管不住自己的脚,随着琴声慢慢走到后院。
  繁花迷眼,绿叶争春。后院花红柳绿,一片春日胜景。桃林深处,一张石案,几个石凳,中间坐着一人,青衣如玉,面若骄阳,修指轻划,正用面前的瑶琴诠释眼前的胜景。蓝飞飞倚着桃树,伫立静听,生怕弄出一丝响动,搅了这妙曲。
  一曲终了,抚琴之人抬起头,冲蓝飞飞微微一笑:“蓝姑娘果然是知音。”
  蓝飞飞有些羞赧,低下头歉然道:“奴婢放肆,打搅了苏公子。”
  “哪里。”苏瀚海笑着起身,“有道是‘知音难觅’。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失子期终生不再抚琴。可见,无人欣赏的琴,弹了也无趣。姑娘既是知音,何来打搅一说。”
  “奴婢惭愧,怎敢妄称知音?”蓝飞飞腼腆一笑,不敢自居。
  苏瀚海的笑容比春日更温暖,摇头并不赞同:“我在此抚琴许久,只有姑娘循声而来,若非听懂琴中之意,怎会如此?”
  蓝飞飞不好再反驳,毕竟自己确实是被苏瀚海的琴声吸引过来的。以前曾听闻苏凝霜琴艺精湛,只是没机会听她抚琴。如今听了苏瀚海的琴,可以揣测传闻不虚,想必这对兄妹也是承名师授业,才会有如此技艺。
  苏瀚海浅笑着邀请:“听闻姑娘琴棋书画精通,不知可否赐教一曲?”
  蓝飞飞面上飞红,推辞道:“奴婢的琴艺不堪卒听,怎敢献丑。”
  苏瀚海“哎”了一声,再次恳请:“姑娘过谦了,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以曲会友才不辜负这韶光。请姑娘再莫推辞,赐一曲吧。”
  微风乍起,花枝摇曳,如霞似锦。蓝飞飞被美景所惑,终于躬身坐下,伸出青葱十指,试了试琴音,然后随兴弹起《江南春》。琴声如金玉敲击,轻盈飞扬。时而如清风扶柳,时而如乳燕啁啾,洋溢着一片喜气。苏瀚海听得心动,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支洞箫与琴声相和。琴声与箫声或高亢,或低沉,或悠长,或婉转,相辅相成,互为依托,如两只穿花的蝴蝶,上下翻飞,互相追逐,自由嬉戏。
  曲终,蓝飞飞敛手望向苏瀚海,苏瀚海了然一笑,无需赘言,两人如知交老友般,已经心意相通。苏瀚海双目炯炯,举起洞箫,凑向唇边,一曲箫歌奏响,蓝飞飞侧耳一听,粉面桃红,原来苏瀚海吹的是《凤求凰》。
  有道是倾盖如旧,白头似新。以曲通心,确能让陌生人很快引为知交。所以苏瀚海突然以箫声示爱虽嫌突兀,但蓝飞飞却不以为忤,只是不敢接受。蓝飞飞和苏瀚海合奏一曲后,也觉得和苏瀚海十分投契,但这仅限于对苏瀚海的欣赏,跟男女之情并无关联。面对苏瀚海含蓄的示好,蓝飞飞唯有垂首回避,不敢做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咸不淡地插进来:“大哥,你好兴致啊!”
  蓝飞飞心里一震,抬起螓首,看见一身玄衣的宋慕杰背着双手,迈着方步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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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家里停电,没能及时更新,向各位亲告罪了!
  
                  第一百零五章 煞风景
  看见宋慕杰,蓝飞飞神情有些尴尬,讪讪站起,恭敬地施了一礼,侍立一侧。
  苏瀚海神色如常,微微一笑:“慕杰,你也来赏花吗?”
  宋慕杰双眉上挑,四顾一下,叹道:“是啊,如此好景,错过岂不可惜?”言罢,双眼随意扫过蓝飞飞的脸,唇边溢出一抹笑,似嘲如讽。蓝飞飞暗暗咬了咬牙,装作没听见。
  苏瀚海笑得坦然,并不在意宋慕杰意有所指,随手一指瑶琴道:“慕杰,你我兄弟很久没有切磋琴艺,今日春光正好,可有兴致跟愚兄合奏一曲?”
  宋慕杰一撩衣袖,朗声笑道:“大哥有此雅兴,小弟自然乐意奉陪。”说完即坐下,铮铮试了试琴音,接着修指轻抚,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泻,一串串狂放的音符汤汤流出。
  蓝飞飞没想到宋慕杰的琴艺也如此高明,但转念一想,听闻宋慕杰早年在苏家居住,想必跟苏家兄妹一起从师,这琴艺不输苏瀚海当然也并不奇怪了。跟宋慕杰相识一年多,两人的交往常局限于家长里短,宋慕杰不曾见识蓝飞飞其他的技艺,蓝飞飞也不清楚宋慕杰到底会些什么。两个人虽然关系密切,但又像陌生人一般生疏,不知道是没机会互相了解,还是两人都在下意识拒绝去了解对方。
  宋慕杰的琴声没有丝毫旖旎,大开大合,大起大落,更像一匹野马狂飙纵横,哪里像是赞美春光?蓝飞飞眉头微蹙,怀疑他根本就是来煞风景的。苏瀚海唇角勾起,笑容有些耐人寻味,箫管轻摆,箫声和着琴声响起,与先前的轻盈跳脱不同,更偏向于粗犷高亢。
  苏宋二人与其说是合奏,不如说是对抗。琴声疾如狂风,箫音仿似洪流,两下一和就掀起冲天大浪,搅乱了眼前一片花红柳绿,大好春光。曲由心生,琴声如宋慕杰一般狂傲,箫声如苏瀚海一般豪放,各有胜长,互不相让,听得蓝飞飞心惊肉跳。曲调渐渐拔高,现出杀伐之声,琴音渐显嘶哑,箫声也现破音,再这么下去,蓝飞飞生怕会弦断管裂。
  正无措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并不为此间让人屏息的乐曲所扰,优雅从容地飞来,围着三人转了个圈,然后迎着蓝飞飞翩翩而来。蓝飞飞讶异地抬头,看着这春日的精灵在自己面前蹁跹,情不自禁向它伸出一根手指。那蝴蝶本来在优游嬉戏,被蓝飞飞的动作惊吓,连忙抖翅逃避,双翼上的鳞粉脱落,飞到蓝飞飞的眼睛里。蓝飞飞觉得双眼一阵刺痛,不由“哎哟”一声捂住眼睛。
  “怎么了?”正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同时惊呼。
  看见蓝飞飞双手捂眼,急泪直流,宋慕杰惊跳起来,一把搂住蓝飞飞的身子,关切道:“别乱抹,让我看看。”他拨开蓝飞飞双眼,小心地吹着,然后问:“好些没有?”
  蓝飞飞试着睁眼,似乎好了许多,却还是有些刺痛感。宋慕杰看她满脸不适,问道:“眼睛里进什么了?”
  蓝飞飞正用手抹泪,听见宋慕杰的问话,顺口回答:“是一只蝴蝶……”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不该在宋慕杰面前提蝴蝶的,于是连忙住口。宋慕杰的脸好像微微抽搐了一下,这让蓝飞飞有些害怕,眼睛余光又扫见苏瀚海盯视着自己,表情有些阴郁。蓝飞飞觉得在这里待着太压抑,于是挣开宋慕杰的怀抱,低头告罪:“奴婢眼睛不舒服,需要去洗洗,先告退了。”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后院。
  回到上房,蓝飞飞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待会儿怎么面对宋慕杰,谁料想宋慕杰竟一直没回来。后来听外边小厮传话,说宋慕杰陪苏瀚海喝酒去了。蓝飞飞蹙着眉,不知该喜该忧,在后院两个人好像要撕破脸,这会儿又去把酒言欢,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说他俩为了她兄弟阋墙,蓝飞飞自己都觉得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们是什么交情,她又算什么,至于嘛!可是以宋慕杰的性子,自己今天的放肆肯定惹恼他了,他不责难苏瀚海,并不代表他不会找她算账,想到这里,蓝飞飞不能不为自己担忧。
  就这样,蓝飞飞忧心忡忡一天,直到晚上宋慕杰回来。本以为他出去这么久,兴许会喝得酩酊大醉,这样没准自己可以逃过一劫,谁曾想,宋慕杰只是有些酒意,却神志清醒,让蓝飞飞有些失望。几个丫鬟伺候宋慕杰沐浴更衣后,春夏秋三个丫鬟都退了出去,只有蓝飞飞不得不和宋慕杰共处一室。
  掩好房门,宋慕杰一把攥住蓝飞飞的手腕,冷冷地命令:“陪我睡!”
  蓝飞飞有些踉跄地被宋慕杰拖进内室,不同于前些天的同榻,扯下床帐,宋慕杰手脚利索地把蓝飞飞剥得像白羊一样,压在身下。蓝飞飞扯动一下嘴角,并不反抗,反正在他面前,自己的反抗统统无效,何必再挣扎?
  看见蓝飞飞一副认命的表情,宋慕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真没发现,你还深藏不露,居然是个才女。”
  蓝飞飞知道该来的真的要来了,面对宋慕杰隐忍的怒气,蓝飞飞心里叫苦,却又无可奈何。她轻声自嘲道:“都是些雕虫小技,怎敢自考?”
  宋慕杰双眼微眯,冷笑一下问:“那你到底想做谁的桃花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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