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看蝶儿飞

第70章


  当年的蓝鹏还是个不足而立的少壮小伙,因为家乡遭灾,被迫离开苗疆故土流落中原,无亲无故,又无安身立命之处,只好靠着祖上传下的一些医术,当起了游方郎中,饥一餐饱一餐勉强度日。
  这一日,蓝鹏行到一个村落,日已偏西,一天奔波还没什么收入,肚里无粮,又口渴难耐,就想寻一家人碰碰运气,若能讨到地方借宿并管他一顿饭最好,如果不行,能讨碗水喝也是好的。蓝鹏不急不缓地在村里踱着,卖力吆喝,却没有一家人愿意理他。很多家烟囱都冒着炊烟,时而飘过的饭菜香撩拨着蓝鹏的肚肠,让它更卖力地辘辘作响。
  眼看从村头到村尾,没能求得一星半点注意,蓝鹏有些气馁地看着眼前最后一家院落发愣。这家的门楼很高,双开的黑漆大门像是提醒他这家应该比较富足,能不能求得一餐饱饭、一宿安枕就看这一家了。心情忐忑地叩开这家大门,蓝鹏在开门家丁不耐的神情中提出借宿的恳求,果然遭到了拒绝。眼看最后希望也泡了汤,蓝飞飞无可奈何地转身要离开,忽听背后有人叫道:“等一下。”
  蓝鹏满怀希望地回头,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从院里走出来,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是郎中?行医有多久了?”
  蓝鹏立刻回答:“小人家里三代为医,自幼跟从长辈治病救人。专治疑难杂症,有药到病除之功。”
  他话音未落,开门的家丁就不屑地发出一声嘲讽:“你们这种游方郎中都是这一套说辞,其实都是江湖骗子,根本没有一点真本事,不过是骗吃骗喝罢了。”
  蓝鹏被他一通抢白,骚得面红耳赤,想辩白几句又说不出口,僵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倒是那个中年人和善许多,低声呵斥那家丁道:“阿旺,别这么无礼。也许这位先生说的是实话,你不要妄下断言。”
  阿旺似乎并不服气,蹙着眉嚷嚷:“福叔,你还真信他?这些年来家里的游方郎中不是都这样,哪一个能看好小姐的病了?”
  被称为福叔的中年人不悦地看了阿旺一眼,阿旺立刻住嘴,显然很敬畏这中年人。中年人转过头,对蓝鹏道:“先生,请跟我来吧。”
  蓝鹏没想到事情竟峰回路转,心里暗叫侥幸,但从福叔和阿旺寥寥几句对话能听出,这家的小姐应该是缠绵病榻许久,只怕不是好医的病症。蓝鹏虽对自己的医术还有几分自信,但也不是包治百病,能否治得了这位小姐还真是未知数。倘若自己真的束手无策,岂不让阿旺更坐实自己是骗吃骗喝的庸医?但转念一想,倘若自己真的治好了这位小姐,不但给自己出了气,正了名,而且定能得到不少酬劳,兴许就可以制备点房产,安身立命,不用再四处奔波了。这样心思转来转去几遍,蓝鹏对即将面对的病患既有些心怯,又有些渴盼。
  在蓝鹏转念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正屋,福叔对厅里愁眉不展独坐的一个中年人施礼道:“老爷,门外来了一位郎中,我想让他给小姐瞧一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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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因为去置办回家带的年货,所以耽误到现在才更新,希望各位亲原谅。明天就要回老家了,因为老家没有网络方便上传,恐怕要断更一个多星期,希望各位亲谅解。
  
                  第九十九章 惊毒
  蓝鹏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位老爷,看年纪已有五十岁开外,鬓发斑白,脸上挂着深深的愁闷,使他看上去更显苍老。听见福叔的回禀,他微微扬起眉,扫视了一下站在福叔后面的蓝鹏,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很勉强地颔了颔首,算是应允。
  福叔转头向蓝鹏介绍道:“这是我家老爷,姓岳,生病的是我家老爷的独女,希望蓝先生能尽力诊治。”
  蓝鹏慌忙诺诺连声:“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岳老爷对蓝鹏的话没什么反应,显然并没有认为蓝鹏能创造什么奇迹,更多像“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轻叹一声起身引路,福叔赶快在后面伺候,蓝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到了岳小姐的闺房。
  一进房中,蓝鹏立刻闻到很明显的药味,可见这位岳小姐确实缠绵病榻许久。福叔引蓝鹏到一旁落座,已经有贴身小丫鬟熟练地牵着一根红线递过来。蓝鹏毕竟不是初入中原那时候,对中原人这套“男女授受不亲”也有了了解,何况从到这家一直被轻视,好胜之心也促使蓝鹏有了拿出点真本事给人瞧瞧的心,所以他没说什么就直接接过红线,闭目凝神,凭着红线上传来的微弱脉动判断这位岳小姐到底身犯何疾。
  蓝鹏闭目良久,眉头慢慢皱在一起,脸上现出惶惑的神色。福叔一直在旁冷眼观瞧,看他这样,不由出声探问:“蓝先生,我家小姐到底如何?”
  蓝鹏睁开眼眼睛,眉头不舒,沉吟一下道:“岳小姐的脉象很怪,小人一时难下断言。”旁边刚抬起眼皮有点关注的岳老爷一听这话,立刻失望地又垂下眼睑,脸上显出几分不耐。蓝鹏起身,对岳老爷施了一礼,福叔原以为他要告罪,没想到他竟要求:“岳老爷,小人能否看一下岳小姐的面色,这样小人才能更肯定自己的判断。”
  蓝鹏的行为,不仅让福叔大感意外,连岳老爷都抬起眼皮认真打量他。可是蓝鹏心里已经有了揣测,所以并不退缩,沉默不言地等岳老爷权衡。许是他认真的态度让岳老爷也有了些许期许,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蓝鹏的要求。小丫鬟挑起帐幔,蓝鹏走到床前,仔细观瞧。一看之下,心里不由扑扑狂跳几下。这位岳小姐虽满脸病容,却是生得闭月羞花,蓝鹏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张脸竟不自主泛起羞红。
  岳小姐无力地张开无神的双眸,轻瞥一下蓝鹏,目光对上蓝鹏炯炯有神的眼睛,惨白的脸上竟也挂起一丝粉色,微微敛了双眸,不再看他。蓝鹏瞬间失神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失态,于是抛开心头杂念,仔细观察岳小姐的气色。只见她脸颊退尽血色,眼窝、鼻翼、嘴唇都罩着一丝隐约的黑气,和自己的判断一模一样。约有一盏茶时间,蓝鹏才转身落座,回禀岳老爷:“岳小姐是自幼受心脉之症所苦,应该是先天不足之症。”
  岳老爷现在对蓝鹏已经有了几分信心,听他说完,立刻点头:“蓝先生说得极是,只是小女最近病情益发沉重,不知先生可有办法?”
  蓝鹏微微摇头道:“这种先天不足的心脉之症,非药石可以根治的。唯有多加保养,方能延年益寿。”
  岳老爷眼中刚闪出的希望光芒立刻敛去,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是这种话。不瞒蓝先生,这种话最近老夫已经听了不下十次,可是青儿她的病一日重似一日,难道真要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说到这里,岳老爷脸上的悲戚之色毫不作伪。
  蓝鹏拱拱手道:“岳老爷不要太早绝望,岳小姐病虽不轻,但因为常年调理得方,并未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如今岳小姐病体沉重,并非因为心脉之病,而是中了毒。”
  “啊!”听了蓝鹏这话,不仅岳老爷吃惊,连福叔都变了脸色。岳老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蓝鹏气定神闲的脸,颤声问:“蓝先生说小女中毒,不是信口胡说吧?”
  蓝鹏不答反问:“小人敢问岳老爷,岳小姐半年以来都吃些什么药?”
  岳老爷和福叔对望一下,福叔抢先作答:“半年前有人荐了一位大夫给我家老爷,他开了几剂方子,我家小姐吃了以后病情大好,所以这半年来一直都沿用那位先生的方子。只是最近一个月,我家小姐突然发病,就一日不如一日,先前的药吃了也不再管用。所以我家老爷才四处寻找新的大夫给我家小姐诊治。”
  蓝鹏点点头道:“那就对了,麻烦拿一剂岳小姐原来吃的药给小人看看。”
  岳老爷不知他是何意图,于是差小丫鬟赶快取一包没煎过的药给蓝鹏。蓝鹏把药包打开,从里面翻拣出两味药递给岳老爷,解释道:“这两味药是这剂方中的主药,对治疗心脉之症确有奇效。但是这两味药都有微毒,只能作为救急之用,不能大量服用,否则毒素会在身体里沉积。开方之人为求事功,不仅让岳小姐长期服用,而且剂量下得比较大,所以短期内岳小姐的病症会减轻,但很快会被毒素伤了身体。岳小姐现在病体沉重,并不是心脉之症病发,而是毒发了!”
  岳老爷听蓝鹏言之凿凿,也不由不信,急忙问道:“那蓝先生可有治病救人之法?”
  蓝鹏笑道:“岳老爷不用着急,岳小姐虽然毒发,但还不是无药可治。小人先开一剂拔毒之药,清一下岳小姐身体里的毒素。等毒素排清,小人再开些调理之药,相信岳小姐就会好起来的。”
  “甚好,甚好!”岳老爷激动地连声催促,“请蓝先生赶快开方,老夫这就差人去抓药。”
  蓝鹏也不敢耽搁,连忙草书了一张方子交给福叔,福叔拿了马上派了一个得力家丁赶快去抓药。岳老爷现在已经把蓝鹏当成了救星,连声吩咐给蓝鹏安排住处,并叫厨房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款待蓝鹏。
  酒席备好,福叔陪着蓝鹏入席,蓝鹏确实饿坏了,略推辞一下就开始大块朵颐,直到喂饱自己的五脏庙为止。福叔一直在旁边作陪,随口问起蓝鹏的家世,蓝鹏背景简单,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什么都告诉了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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