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

第86章


如此陌生,令他不安,恐惧他某种他本能抵制但无法操控的转变中滋生。
  想逃,此番情势容不得他逃,隐藏在某个深处的小小念头诱使他不要逃。大约明白元嚣所求,同时迷惑了自己真心所盼。
  何以应对?
  无解。
  元嚣自动将武范的沉默当作默认,心中掀起喜悦狂潮,吞没了他,且将他的渴望推到新的高度。露有困惑颜色的武范像朵狂风中瑟缩挣扎的白色小花,孱弱中绽放坚强,美得矛盾,比任何时候都惹他心怜,惹他想要染指。使他深信男人也会具有花的姿容花的气质,娇艳得别有风味。
  轻轻扳正武范脸孔,要武范正对他,要四目相对目光交汇,这样才能深入心底。
  捧着武范脸庞,指腹感受那不同于女性柔腻的平滑干爽,或许是他手心温度太高,或许是武范的脸庞着了火,看似冷冰冰的容颜让他觉得炙烫,焦燎了他的心。
  吻,就这么成了行。
  无需惊心动魄,无需震颤狂乱,可以像涓涓细流,可以像浮云飘游,可以像微风拂过花草,柔和,静谧,绝对缠绵。
  不忍心狂放席卷,仅仅细致品味,清新的香沾满唇,清冽的甜挂舌尖。纯净、纯粹得像是懵懂初恋,羞涩、天真,不染尘埃。
  许久未曾体味的感动。
  唇瓣分开时,没有放肆的粗喘,只有轻浅的不稳,所以掩不住心如擂鼓的声声震撼。
  武范反映上来时,第一个念头还是逃,才要实施便让元嚣按制,紧跟着袭来了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强烈对比的激情四溢的吻。
  痴缠,激·缠。热辣,火辣。满满叫嚣吞噬的欲念。
  怕被没顶,所以抗争。武范竭力从元嚣的缠吻中挣脱,撑大的双眼流动着惊惶。
  “四喜,我要你。”重申,强调,恳请。
  武范摇头,别开脸,拒绝再与元嚣对视,任凭元嚣如何呼唤,全不理会。
  元嚣无奈,只能移开覆压着武范的身躯,翻身躺在武范身侧,望着屋顶用深呼吸平抑躁动。
  “我还是不强迫你,我会耐心等你放心地将你自己交给我。”
  “不会有那一天。”背对元嚣,本该坚定绝情的回答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狠绝,倒流露出垂死挣扎的无力与无奈。
  雨声间歇,身后传来平稳的轻鼾,武范动了动眼睛,小心起身,轻手轻脚下了土炕,套上半干的衣衫,收拾好行李,走出内室。
  迈出门槛时,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头也没回。
  可是,没能走出庙门口,便被忽然涌进来的一行衙役围堵住,武芾为首,方棠在侧。
  “武师爷,元元的官印不见了,你可知晓?”涎着奸笑,方棠上前一步走,问道。
  “不知。”
  “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
  “方公子记性恁的差,武某离府时阁下已经检查过,确无可疑才放了武某离开。这会儿又要查什么?”
  “自然是查元元的官印。武师爷离府时离情所至查得草率,难免疏漏。倘若武师爷心思坦荡,自是不介意让我们再查一遍,不是?”
  “武某问心无愧,查多少遍都无妨。”说话间放下行李。
  “兄长,公务在身,得罪了。”武芾微一拱手,旋即号令手下彻查。
  片刻之后,果真在武范书箱最里面搜出了官印。
  “武师爷,这下你可走不了了。”
  “兄长,请随我们回府。”
  “四喜,对不住,跟我们回去吧。”应该熟睡的元嚣居然在武范身后出声。
  “你、你们……”怒目环顾,最终定格在方棠那张狐狸笑脸,武范狠狠眯起眼,恨得咬牙切齿。
  且说元萧父亲奇迹苏醒,醒来即叫饿。
  昏睡这么久当然不能立即大鱼大肉、胡吃海塞,吃了些清淡的粥食,精神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不等元萧询问究竟在其身上发生了什么,元老员外倒先行发问:
  “这位公子何许人也?缘何以岳丈称呼老夫?老夫膝下并无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整合==
  86
  86、再聚首(整合)...
  元老爷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神智却始终清醒,身边往来些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清楚。就好像遇到梦魇,明明知晓身在梦中,就是无法冲破沉重梦境睁眼苏醒。
  故,他晓得逃家的小儿子回来了,且带回一位朋友。两个人齐心努力想办法给他治病,唤他清醒。感动之余,不胜莫名小儿子的朋友何唤他为岳丈,无论如何想不起与谁家有过此等渊源。
  醒后端详,这位朋友身形魁梧,面似凶恶,稍嫌匪气。然,目光纯正,倒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何况,他这个小儿子脑袋虽不甚灵光,但也不会愚笨到识人不清,当真误交匪类还引入家中。再有,这位朋友对他的病情格外看重,当成自家长辈患病一般焦急忙碌,不顾客人之尊亲自为他煎药熬汤,在他小儿子的吩咐下。
  这位朋友对他小儿子言听计从,甚至有些唯唯诺诺极力讨好的意味,左一句掌柜的右一句掌柜的叫得温柔甜腻,仿若时时刻刻宣告占有。令他益发疑惑二人的关系。
  绝非朋友这般简单。
  “老丈人这话问得,可不正是因为您是老子老丈人,老子才这样称呼您。”突厥边回话边向元萧挤眉弄眼,并非暗送秋波,而是暗指元老爷的问题根本就是个大笑话。
  “你……老夫仅有三男未有一女,如何做得成阁下岳丈?”
  “没闺女,老子就娶您儿子呗!”
  突厥挺高胸脯,答得天经地义,把元老爷气得面颜变色,胸闷气不顺。
  “你、你这人……老夫敬你为老夫病情奔走忙碌,你倒说起浑话作弄老夫……你……瑞麟你交得这是哪般朋友?!”瑞麟是元萧的字。
  元老爷气喘干咳,仿佛又要厥了过去。元老夫人忙又拍又抚给夫君顺气。
  “儿啊,看你这位朋友把你爹气得……公子,怨不得老身说你几句,哪有你这般拿长辈取笑的晚辈?方才的话莫要说我们听得气愤,外人听了只怕要笑话死了。”
  “笑话啥?老子跟掌柜的是正式拜堂成亲的夫妻,您二老自然是老子岳丈岳母,老子没有半分玩笑更没对您二老半点不敬。老子敬您二老谢您二老,给老子养出这么好的媳妇儿。”
  “你、你说得都是些什么?!瑞麟,把你这位朋友请走,快请走!老夫看不得他,看不得他!”元老爷摇头摆手,当真气得不轻。
  换一般人恐怕就按了老人家的意思将突厥请了出去,可元萧不是一般人,从小到大最大的乐趣就是跟自家老子对着干,自家老子越是气得跳脚他心中越是舒爽高兴,觉得没白叫自家老子这一声爹没白受自家老子的管制。
  “爹,娘,这厮说得都是实情。孩儿与他确实拜了堂成了亲,且成了事实。他称二老岳丈岳母合情合理,未有半分偏差。”
  “什、什么?你、你……你这个不争气的孽子……”
  “老爷,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醒醒啊!儿啊,你、你说的什么话,你、你把你爹气死了,你……呜呜呜……老爷老爷……”
  元老爷脖儿一仰靠着元老夫人昏死过去,元老夫人顿时慌了神,直道自家老爷刚清醒就给自家儿子气死过去,哭哭叫叫,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元萧不紧不慢跨步上前,执起元老爷手腕,摸诊脉息。片刻之后,对自己娘亲回道:“爹没死,脉象好得很,气昏过去而已。”说着,一掐人中,把元老爷掐醒了。
  元老爷长长地哎哟一声,缓慢睁开眼,看清自己儿子那张总也不知道愁,总也悠然淡定的脸,又把眼闭上了。
  “滚……滚出去……我元某人没有你这等大逆不道不知廉耻的不孝子!”
  “唉……您要不是我爹,我可是要收诊疗费的。”
  “你、你……”元老爷眼睛又睁开了,瞪着元萧,指着元萧,浑身哆嗦。
  “算了,您对我无情我不能对您不义,不予您计较,我走便是。不过,咱可说明,这回是您赶我出去,不是我自私离家,您可不能再派那些虾兵蟹将满世界追拿我。赶明儿等我成了神医,定然回来探望您二老,光耀门楣。我走啦,保重。”拱手作揖,扯了突厥就走。
  元老爷气得不行,哎哟哎哟哀叹个不停。元老夫人除了安慰夫君就知道呜呜哭泣,纵然舍不得最疼爱的小儿子,又不敢违抗夫君命令,还气恼羞愤于小儿子的离经叛道。原就没有主心骨儿,此刻更是主意全无。
  元萧潇潇洒洒领着突厥昂首阔步跨出门槛,忽而转回头,冲元老爷微微一笑:“爹啊,孩儿先才忘了说,这厮名唤突厥,乃赤单山三光寨大当家是也。”
  “你——滚——”
  元老爷气冲河山吼震天,枕头成了独门暗器。可惜,元萧早已笑嘻嘻地拽着突厥跑了,枕头白白落在门槛外,扑了个空。
  以偷盗官印的罪名,武范被押回乌龙县衙。然,未投入大牢,而是拘禁在他原先住的厢房内,派了专人看守。连上茅厕充公都要经批准受监视。
  武范明白中了方棠的阴谋诡计,官印约莫是他离府时的那一回检查,趁他不备放入他行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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