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流年

第74章


    顾欣然似是在低低饮泣,嚅嗫地说着:“对不起。”
    曾路汐又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引导性地问道:“你知道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也早就定案了,本来谁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可是…”曾路汐看了看何以成说道:“作为家人,他有权知道真相。”
    顾欣然犹豫挣扎地看着曾路汐,始终不发一言。
    曾路汐知道让顾欣然亲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太可能,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看着顾欣然,问道:“是不是陈素华?”
    曾路汐的目光一秒也不敢放松顾欣然瞬息万变的面部表情,完全忽略站在一边何以成的惊错表情,曾路汐早就想到何以成又怎么会不知道陈素华就是苏欧凡的母亲,只是现在事实的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顾欣然不敢相信地喃喃问道:“你怎么知道?”
    其实到了现在真的已经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和苏欧凡的母亲是脱不了关系的,只是到底有多少关系和牵绊就不是曾路汐所能想到的。
    曾路汐没有亮出真实的身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见过你和陈总在一起,只是你当时没留意我。”
    顾欣然仍有一丝犹豫不决,忧虑地问道:“如果我说了,我真的会没事吗?”
    曾路汐坚定地点点头:“你本来就没事呀,我不说了吗,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们也知道个大概,只是想了解得更具体些。”为了让顾欣然更加相信,他们了解得比她想像得要多,说道:“而且我知道你也没拿到那笔钱,所以法律上,你和这件案子也并无直接关系,只是道德上的问题。”曾路汐想起结婚那天,她隐约听到的对话,知道顾欣然根本没有拿到那大笔资金。
    顾欣然惊讶地看了看曾路汐,问道:“你到底是谁?”
    曾路汐淡定从容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对何伯伯有一份内疚,如果有,你就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也是对自己良心上的一种安慰。”
    这句话对顾欣然果然有一定作用,黯然地垂低下头,幽幽地说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从头到脚,我只是那个女人的棋子。”顾欣然所指的那个女人自然是苏欧凡的母亲,提起时似乎也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她的可恨之处,如果她没有弱点,又怎么会变成别人的棋子呢?
    “当时我还是实习生,因为找不到单位,便临时在咖啡店打工,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陈总,她说她可以给我一份工作,我当时还很年轻,轻易就相信了。可是第二天她所谓的工作就是带我去商场,美容院,将我从头到脚地置办一身,随后又给了我一张存有十万元的银行卡。当时她就很直接地告诉我,希望我能去接近何建东。你们知道,当时我还是未经世事的大四学生,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事,可是面对十万元的诱惑我还是心动了,接下来的事,我就是按照着陈总的方案一步步地接近他,开始时其实并没那么成功,只是后来……”顾欣然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诺诺地看了看何以成。
    曾路汐相信不管哪一种感情,即使只是各取所需的阴谋,也都有彼此埋藏的一段故事甚至真情在。为了不让顾欣然和何以成都感到尴尬,曾路汐暗示顾欣然可以跳过某些段落。
    “等何建东越来越相信我之后,陈总便让我按照她的计划,引见了胡经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谈什么项目,但我看得出何建东很为难。后来胡经理在城区送了我一套别墅,何建东就慢慢和那个胡经理有了接触。我也是到后来才慢慢看出些端倪来,我去找陈总问清楚,她就安排让我去另一个城市,我知道那个胡经理也是陈总的一枚棋子,背后的操纵者一直都是陈总。我离开后很快我就听何建东下台入狱,而陈总的丈夫理所应当地坐上了何建东的位置,而且那笔钱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收入了陈总囊中。除去那套别墅外,原本何建东给我的钱,也足够我生活无忧的了,可是可能是因果报应,去年我认识了一个男人,原来想好好过日子,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骗子,几乎骗走了我所有的积蓄。这些年,早已经习惯奢华无忧的生活,回不到最初的原点,再去重新奋斗,于是我又折回去找陈总,希望能分得那笔钱,可是她一直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这也难怪,现在的我对她而言早已没有利用价值了。”
    顾欣然最后的几句话似是在自我嘲讽,摸索着口袋拿出一包烟,又继续摸索找寻着什么,何以成点燃手中的打火机,将火苗递了过来,顾欣然看了看他,用手熟练地挡住风向,点燃烟头,熟练地吸吮一口,说了声:“谢谢。”
    何以成熄灭了烟火,回头对曾路汐说道:“我们走吧!”
    曾路汐担忧地看了看何以成,复又看了看烟雾中的顾欣然,再沧桑的女人也是从曾经的清纯中走过来的,只是经历的不同,选择的生活不同。道德上,顾欣然应该是个深受谴责的角色,情感上,她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是在某种感情中,曾路汐突然同情起顾欣然。现实生活中因为勾心斗角的商业战场,有多少像顾欣然这样的角色遍地滋生,城市的霓虹灯下有多少这样看不见的伤痛流露……或许真的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她的可恨之处。
第143章就这样吧
    曾路汐跟上何以成大步离开的脚步,很久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在这座宁静的小城镇,似乎四处都能听到江浪汹涌而起的拍打声,迎着风,何以成站在沿岸上,只是眺望着远方,神情凝重,却始终不发一言。
    曾路汐在风浪中觉得越来越冷,连厚重的羽绒衣也抵不住无孔不入的寒风,颤抖着牙齿,小心地探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何以成依然极目远眺,很久才缓缓转过头,看了看曾路汐,眸光在慢慢低垂下去的暮色中变得更加晦暗茫然:“我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一直以来我都在找寻那个答案,你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有多完美,几乎找不到一丝纰漏,除了顾欣然和那个腾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的胡经理,可是他们只是两枚棋子,你也看见了,就算我找到顾欣然,将一无所知的顾欣然推上去翻案根本不是办法,何况我爸真的是犯了错。”
    曾路汐在冷风中寒颤了一下,何以成适时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曾路汐的肩上,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和苏欧凡的母亲有关系的?”
    曾路汐的目光微微躲闪,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多久,也就最近吧!”
    何以成似“哦”了一声,也没再追问下去。
    曾路汐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地问道:“可是你真的以为整件事的策划者只有…我婆婆吗?”曾路汐的声音停顿了下,还是说了那三个字,不管如何,她现在是苏欧凡的妻子,那个人是她的婆婆,她一向知道苏母的厉害,可是听说那笔钱的数目很大,真的只有苏母一个人的策划吗?
    何以成的心在冷风的吹荡下更觉得刺骨地透冷似颤抖了一下,声音也在风浪与江浪中变得更加冷颤:“还有钱若妍父亲。”
    “钱若妍父亲?”这让曾路汐受惊不小,那个传说中的救世主,那个以此来绑架爱情的博爱者,难道只是自导自演一场戏,封闭你所有的出口,所有的门窗,又正义凛然地为你砸了一面墙,做你逃生的出口?这世界也可以变得这么荒谬吗?
    何以成早已经接受事实,比起曾路汐的惊讶,要淡定从容许多,无论再周密的计划总有它的漏洞在,何以成在一步步的调查中,隐约模糊地感觉到这件事不仅和苏家有关,还和一直是重钱不重情的钱家也有扯不断的关系,从开始的气愤到后来慢慢的接受,那是一段极其难熬痛苦的过程。他知道钱伯父从来没想过做参与者之后又去做救世主,一切只因为钱若妍的爱情,可是这么多年,他对一无所知的钱若妍,在爱和恨,内疚和怨怼中挣扎着,游移着,给不了的爱,却又放不下的责任,让他更加怀念和曾路汐这一段美好得如纯净水的爱情。
    曾路汐看着面色凝重的何以成,知道他说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是开玩笑,小心地问道:“钱若妍知道吗?”
    何以成肯定地回答:“她不知道,他的父亲也不会让她知道。”
    曾路汐调转过头,看着映照在海面上的清朦月色,云淡风轻地问道:“那你呢?你会让她知道吗?”曾路汐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傻,钱若妍父亲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用了阴谋手段去毁了她最爱的人,那是在保护她,而何以成也是一样的。可是自己难道还在乎这些吗?
    何以成看了看曾路汐,侧着脸,他看不到她表情里的内容,他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那你呢?你会告诉苏欧凡吗?”曾路汐知道苏母在苏欧凡心里的地位,如果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其实是这样一个阴谋主义者,又会怎样的难过和失望呢?坚定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跟他说。”他的母亲形象不应该由曾路汐来推倒颠覆。
    曾路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何以成一直纠结下去,怎么做,如何做,或者什么都不做,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答案。在冷风中凛了凛肩头说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先去找个旅店安顿下来吧!反正今天晚上也不会有回去的船了。”
    在这个地方因为及少有外乡人来,何以成和曾路汐走过几条街,也几乎找不到一家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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