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萨克考察队的惊险遭遇

第3章


  锡卡索距海边一千一百公里。考察队的两个分队将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一个分队由波特里耶率领向南进发。途中要经过西达尔杜卡、尼阿姆布坡和其他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村镇,到达刚果的一个省会,接着由此继续南下,经巴乌拉抵达象牙海岸的格兰巴沙。
  另一个由巴尔萨克率领的分队将继续东进,其路线是经瓦加杜古抵尼日尔河岸的莎伊,然后与河流平行前进,穿过摩西亚,最后,经由库尔玛、布尔卡,到达达荷美的海港科托努,结束自己的旅程。
  如果把路途的困难和可能耽搁的时间计算在内,要完成这次探险性的考察任务,第一个分队至少要几个月时间,而第二个分队则要十到十二个月。他们十二月一日一同从科纳克里启程,波特里耶的考察队到达象牙海岸的格兰巴沙应在第二年的十月初。
  我们的故事将要叙述他们的长时间的探险历程。
  十一月三十日,启程的前夜,巴尔萨克在科纳克里的热带阳光下游览归来,感到有点疲倦。他正想舒服地歇一会儿,突然侍者来报告说,有两个人在外面要求接见。
  “是谁?”巴尔萨克问道。
  侍者摆了摆手,表示不知道。
  “请他们进来!”巴尔萨克吩咐道。
  此时是下午六点。如果不计时间差,那么本书第一章所叙述的英国伦敦中央银行德克办事处的抢劫案,正是发生在这个时刻。
  来访者是一男一女。男的在四十岁左右,女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他们被引进巴尔萨克的休息室。
  那男子身材相当高,一双长腿支撑着短短的躯干,细长的脖颈上长着一个好像是拉直了的头颅。他双眼灵活,鼻梁高,嘴唇肥厚,无情的剃刀把他嘴唇上的胡子刮得精光,头顶闪闪发亮,只在它的周围有几束花冠似的火红色卷发和短短的连鬓胡。这幅肖像虽然排除了被人们称为美男子的可能性,但却讨人喜欢。因为他的厚嘴唇流露着诚实的品格,他的灵活的眼睛里闪耀着善良的,有点调皮的光辉。
  他后面的那位女郎也是高个子。她身材苗条,体态优雅,长着一张生气勃勃的漂亮的嘴,一个细直的鼻梁和两只大眼睛,头上是松软丰厚的黑发,这是一个十足的美人。
  巴尔萨克请他们坐下。那男子开腔了:
  “请原谅。议员先生,打扰您了。让我们自己介绍一下吧。我叫阿任诺尔·德·逊伯林,法国雷恩城的一个房产主,单身汉。”这样表白了自己的社会地位后,阿任诺尔·德·逊伯林稍停了一下,继而指着那年轻女郎介绍道:“她是冉娜·莫尔娜小姐,是我的姨母。”
  “您的姨母?”巴尔萨克感到惊奇。
  “是的,冉娜小姐确实是我的姨母。”阿任诺尔·德·逊伯林证实道。此时一个愉快的笑容微微启开了少女的双唇。
  她那张秀丽的脸庞——唯一的缺点是过于严肃了——顿时容光焕发起来。
  “德·逊伯林先生按亲族关系是我的外甥。”她用带点英语腔调的法语解释道,“他从来没有放过一个机会要把我们的辈份关系表白一番。”
  “这使我年轻一些。”他插嘴道。
  “但是,”她继续说道,“要是印象已经造成,并且法律许可的话,他是愿意和我换一个位置,而按照家族传统当阿任诺尔舅舅的……我一生下来,他就住在我们家里了。”
  “这和我的年龄是相当的。”实为外甥的舅舅解释道,“不过议员先生,请让我们谈谈我们的来意。莫尔娜小姐和我都是科学工作者,我的实为姨母的外甥女还是一个勇敢的旅行家。我这个好心的实为外甥的舅舅就让她拉到这遥远的国度里来了。我们的计划是深入到这个国家的内陆去。即使冒点风险,但可以得到许多新的知识,欣赏许多从未见过的景色。我们准备好了,正打算出发,却得到了你们考察队将和我们共一条路线的消息。于是我对莫尔娜说,尽管这个国家很平静,但是,如果考察队同意的话,我们还是想和你们一起走。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请求您同意我们能一起随您去旅行。”
  “我看原则上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巴尔萨克答道。“不过,您知道,我得和同事们商量一下。”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逊伯林赞同着。
  “或许,”巴尔萨克继续说道,“他们会担心这位小姐,有可能影响我们的前进速度,而完不成预定的计划……要是这样的话……”
  “这个请你们放心!”阿任诺尔舅舅叫道。“莫尔娜小姐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伙子’。她自己也请求你们把她当一个真正的伙伴。”
  “当然,”冉娜·莫尔娜证实道,“而且我还补充一点,从物质条件这方面来说,一点也不会麻烦你们。我们有马匹和挑夫,甚至还雇了两名向导兼翻译。这是两个柏柏尔人,从前的塞内加尔省的步后兵,您完全可以放心。”
  “要是这样的话,确实是好……”巴尔萨克承认道,“我今晚上和我的同事们商量一下吧,要是他们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到哪里去答复你们呢?”
  “明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吧。因为不管怎样,反正我们明天离开科纳克里。”
  客人们告辞走了。
  巴尔萨克把他俩的请求转告了同事们,大家欣然同意。于是巴尔萨克考察队里增加了两名新成员。现在,除了挑夫和卫队之外,考察队总共有十人。
       
  第三章 巴克斯顿·格列诺尔勋爵
  在银行办事处抢劫案发生之前,巴克斯顿勋爵已有好几年闭门不出了。他的城堡建在英国中部小城乌多克谢吉尔附近。对城堡外的客人来说,他的大门总是关着的,尤其是勋爵本人的住室几乎与世隔绝。一场大悲剧破坏了他的家族的声誉,扰乱了他的宁静的生活,迫使他把自己幽禁起来。
  六十年前,当巴克斯顿勋爵刚从军事学校毕业之后,他便进入了社会,从父亲那里得到一笔遗产,并且获得了显赫的门第和声誉。
  爱德华·安拉·巴克斯顿在二十二岁时和一位名门望族的小姐结了婚。一年之后,他们生了一个女儿,这使爱德华·巴克斯顿大为失望,他急切地等待生第二个孩子。
  但是,直到二十年之后,巴克斯顿夫人才给他生下他期待已久的儿子,他们给孩子取名乔治。几乎在同一时候,他们的嫁给法国人德·逊伯林的女儿生下了儿子阿任诺尔。
  又过了五年,巴克斯顿夫人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取名路易斯·罗伯特。就是这个路易斯,在他出生后的第二十五个年头,命运使他在中央银行德克办事处的案件中扮演了可悲的角色。他的降生,夺走了母亲的生命。巴克斯顿勋爵失去了陪伴他生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的女友。
  巴克斯顿勋爵抑郁苦闷,心灰意懒。虽然年龄还不算大,但他却抛弃了一切沽名钓誉的念头,离开了他从学校出来后一直在那里服务的海军舰队。
  他在痛苦和孤独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随着时光的流逝,痛苦也渐渐减轻了。在过了九年的鳏夫生活之后,巴克斯顿勋爵打算恢复他那失去已久的家庭生活。他和已故的海军中的同事马尔加里·费尔赖的遗孀结了婚。这蠕妇的全部嫁奁是一个十六岁的前夫的儿子,名叫威廉·费尔赖。
  命运似乎注定了巴克斯顿勋爵只能孤独地度过他的晚年。几年之后,他们生下了第四个孩子,这是个女孩,取名叫冉娜。她的母亲不久就去世了,勋爵第二次成了鳏夫。
  这时勋爵已经六十岁了。到了这个年龄,他也无心再娶,而把全部精力花在履行作父亲的职责上。他的大女儿,法国人德·逊伯林的夫人,早已不再需要他的照料,如果把她除外,勋爵的身边还有四个孩子。其中最大的威廉·费尔赖已经二十岁了,勋爵没有对他另眼相看。
  然而命运之神对他的虐待并没有到此止步,巴克斯顿注定还要遭到比以前更大的不幸。
  第一个不幸是随母下堂的继子,虽然他爱这继子,和亲儿子一个样,但这年轻人不仅不报答继父对他的慈爱,反而在家庭内把自己孤立起来。他喜欢争吵,为人伪善,尽管全家人与他开诚相见,给他温暖,他却无动于衷,毫不买帐。相反,越是对他亲热,他越要和大家疏远;越是给他友谊,他越仇恨家里面的人。
  从他跟着寡母跨进格列诺尔城堡大门的那天起,他就把对乔治和路易斯的刻骨仇恨埋藏在心底,因为他们是巴克斯顿勋爵巨额遗产的继承者。
  当他的胞妹冉娜生下之后,他的仇恨更增强了,因为她也可以得一份遗产,而他威廉却是个局外人。即使弟弟妹妹们出于好心送他一份,也只会是一个可怜的数目。母亲死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洞悉他心底的秘密和遏止他的仇恨。这个怀着嫉妒之心的年轻人和家庭越来越疏远,过着孤僻的生活。后来,他的秘密行径为许多丢脸的事所揭露了。原来,他和许多行为堕落的年轻人混在一起。
  许多讨债的人找上门来。开初,勋爵给他还债,可是后来他统统给以拒绝。
  尽管威廉赖以生活的钱是不多的,但他并不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在一段很长的时期内大家始终弄不明白:他的那么多钱从哪里来的呢?忽然有一天,一张细心地模仿巴克斯顿勋爵的笔迹签了字的票据被送到城堡来了,这是一笔巨款。巴克斯顿勋爵默默地付了钱,然后把肇事者赶出了大门;不过,还是给了他一笔相当数目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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