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天涯之寒裳若影

第4章


  “澜儿,夫人叫你去呢!”远处传来小翠的唤声。
  “我马上就去!”撩起衣角,迈开步子跑起来,顿觉心里一片空明。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才是真正的我,自信,永不放弃!
  “你为什么这样笑?”小翠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因为高兴,高兴了就想笑出来,这是自然的嘛!”我回她一个甜甜的笑。
  “你……不一样了呢!”小翠下意识地说道。
  我一愣,随即释然,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姐姐,我觉得人活着很不容易,但既然活着了,就不该辜负。尤其是我们女子,更不能看轻了自己。咱们有哪一点不如男子呢!”
  “呵呵,你倒有这番见解,可比我强多了!”她眼里满是羡慕,又透出些许无奈。
  不及细想,手一松,抬眼,已然进了夫人的卧室。
  “澜儿,什么也别问,今天就收拾东西,跟我去洛阳!”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要不然平时端庄自若的庄主夫人,如今却紧皱眉头,手里的丝帕也被绞成一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地来回走着。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夫人,小翠和我,两个男仆,一个车夫,一行几人便急急上了路。
  本来,能出来,心里很是高兴。可一路上,夫人大多时候都是沉默,我也就不得不收起兴奋劲儿,小心伺候着。经过一个城镇,不及细看,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个镇。夫人虽是疲倦已及,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时不时地撩起帘子往外看。她的下身已垫了许多绒鹅皮毛毯子,还是觉得点点寒气透进来,手里的暖炉渐渐没了热度。我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担心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若是要穿过危险地界的,刘松就把准备好的镶白旗子插在马车上,一看是绿柳山庄的,哪有敢得罪的?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即使有些不懂事的小喽罗阻拦,也被刘松和秦实打发了。我却想不到,这二人是真人不露相!不仅阅历丰富,就是与那些道上的也相识。看来,这绿柳山庄也是藏龙卧虎呢!
  经过三天的颠簸,终于进入洛阳界面。
  刚扶着夫人下车,早已有人迎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夫人,老爷吩咐您先在风雨楼歇脚。过些时候,再来相见!”
  “嗯,老爷……可好?”夫人急切地问道。听得回好,一连几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深吸了口气。
  “带路吧!”
 
   
                      正文  第七章 风雨欲来
 
  洛阳,果然不愧为最繁华的都市。虽已入冬,街道上的积雪也被行人踏得凌乱,仍有些小商小贩不惧严寒,蜷着身子,低低地叫卖。两旁商铺林立,半空中的幌子迎着风雪左晃右摆,似在招揽客人。酒楼茶馆,舞榭歌坻,各种娱乐场所也都一应俱全。真应了诗中所言:
  诗万卷,酒千觞,
  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
  且插梅花醉洛阳。
  绿柳山庄在洛阳置有许多产业,而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风雨楼,便是其中之一。以经济而论,它处于南来北往的中心地带,地理位置极佳,那热闹之处自是不消说的。那几十间客房可分五等,分别是三楼居北的天字号房三间,靠南的地字号房三间,东西为玄字和黄字号房各是三间。那二楼便是供普通客人居住的第五等客房。
  夫人,小翠和我被安顿在地字号房三间,而刘松他们便在二楼住下。
  “你们也累了几天了,好生歇息去吧!有事自会唤你们。”夫人疲倦地抬了抬手,示意我们出去。
  “是!”
  我和小翠实在累及,彼此懒得说话,便各自回了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也睡不着,索性就裹着被子在熏笼旁坐了下来。
  不知不觉,想起《易经》里的一句话:阳清者上升为天,阴浊者下降为地。可不就是这天地玄黄的“天地”了吗?想着想着,自己倒是傻傻笑出声来。
  恍恍惚惚中,他的脸闪现眼前,想抓住,空空的,一阵徒劳……
  继续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却越想越乱,心中渐感不安。一股血腥味刺鼻,令人作呕。
  回到床上,发了会儿呆,也没退去衣衫,蒙头便睡。那夜一连作了好几个梦,醒来已不记得大半。只是依稀记得,梦中有个满脸是血的骷髅叫我快跑。大冷天的,我却吓出了一身的汗。只觉不祥……
  梳洗完毕,便去夫人房里伺候。房门却已大开,想着夫人可是起了吧。进去一瞧,人影也没有。我赶紧去敲小翠房门,也不见有人应声。一推,就开了,里面……没人!
  我惊惶失措,跌跌撞撞地下楼,想向掌柜打听夫人的下落。毕竟是绿柳山庄的人,夫人进出他必是留意的。
  已过卯时,二楼却一点响动也没有。甚是奇怪!没多想,我直奔一楼,四处寻找,哪有半个人影!
  对了,还有刘松!“蹭蹭蹭……”,跑回二楼,一把推开那房门,只见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屋里似乎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凭他的身手,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抓走?
  我发了疯似的,撞开一间间客房,结果都是如此。昨天还是热闹非凡,如今却如荒废许久了一般。
  那……那些人竟似凭空消失了!
  阵阵恐惧不能控制地蔓延开来,攫住我的胸口,无法喘息。
  “……有人没有……有人在的话,麻……麻烦应个声……”等了许久,始终听不见一点动静。唯有那对穿而过的呼呼北风湮没了整个风雨楼……
  “姑娘,你在找人吗?”低沉地男声从背后传来。
  我全身一阵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捂住胸口,顿了顿,缓缓地转过身,向那来人看去……
 
   
                      正文  第八章 灰衣男子
 
  那人四十来岁,面目清朗,留着把稀疏的胡子,头带斗笠,一袭灰色长袍,一柄玄铁打制的长剑负于背后。立于风雨楼门口,衣袂被北风吹得猎猎价响。
  看到我时,他有些微诧异,随即冷冷道:“姑娘,发生何事?”
  我警惕地往后移了一步,发觉他眼里的讥讽,只得停下,喃喃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他们,都……都消失了!”
  “噢……”他轻捋胡须,淡淡地说,显然不以为意。
  “你……你以为我疯了吗?哈哈……”我纵声长笑,眼泪涌出眼眶。指着那一间间大开的房门,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这里本就没人吧?”
  他看看我,又望了望四周,脸色一变,思忖了半晌,冷冷地盯着我,道:“既然都消失了,那姑娘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姑娘不是这家酒楼的客人?”
  被他一问,我哑然,想着,何以我没有消失呢?确实奇怪!难道……
  “我也不知道,你……你别问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冲着他大喊。
  那人忽得腾空而起,拔出长剑直向我刺来。心忽得一紧,只见剑光一闪,长剑已贯穿我的左肩。一阵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又看到他的脸,伸手想抓住,空空的,还是徒劳……
  “快跑,快跑啊……”黑暗中,那一声声撕人心肺的喊声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耳中。“不,不……”猛地睁开眼,那喊声还是萦绕不去。是谁?究竟是谁?
  许久才回过神来,茫然四顾,一间极其简洁的屋子,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上摆放着茶壶和杯子,暗淡的烛光若隐若现。瞥见烛光之下,那灰衣男子背对着我而立,原本的灰色长袍竟增添了些许光彩。
  “你醒了?”那灰衣男子背对着我道。
  我却惊愕,他的武功竟如此之高。“你……为什么救我?”想挣扎着起身,左肩火辣辣地刺痛传来,一昏,倒了下去。
  那人走到我面前,顿了顿,道:“老夫不知你不会武功,可是莽撞了!”
  虽然他说这话时,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我却可以感觉到他眼中流露的歉意。也就释怀了,虚弱地笑道:“前辈切勿责怪自己,也是我命中该遭此劫……怨不得别人!”
  “嗯,你……倒是想得开!”那人捋着胡须轻笑道。
  “敢问,前辈,这风雨楼……”阵阵恐惧又袭上心头。夫人,小翠,她们到底如何了呢?
  “这……我也不知!看来事有蹊跷,等我查清楚来龙去脉,再与你说。你先好生休息吧!”说完,那人负起长剑,便向门口而去。
  “前辈尊姓?”我急急问道。
  只见烛影一动,那人便已飘然而去。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恍惚中听得轻微声响,警觉地睁开眼。是那灰衣人回来了。又是“砰”的一声,他却在我眼前重重地倒了下去,可是吓坏了我!
  强忍着剧痛,把他连拖带拽地弄上了床。一看,灰色袍子上满是血,胸口的衣服已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极深,肌肉脂肪都翻了些许出来。一时思绪有些混乱,怎么办?怎么办?……
  要先止血才行,不然会失血过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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