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世,为奴

12 十一、无途


汜卿和眉生,把他们俩从早年的文里拉出来跑龙套了……
    ps.突然觉得,看书还是很重要的……这个真的只是娱乐这里是夜海湖。
    宁夜从云端飘落,越靠近湖面越觉得湖面如同海子一样,汪洋无边。
    等真正落到潮湿的土壤上的时候,宁夜发现这里居然长着一人多高的蒿草,方才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的东西,居然变得如此巨大无比。
    那女子的歌声在这里听来,清晰了多。宁夜循着歌声,一路拨拉着蒿草,渐渐看到了幽蓝的湖水。
    湖边一个微小的身影在风里摇摇欲坠。
    “月影还照夜海湖……海湖依旧人茫无……”那湖边的人影唱完这两句,停歇了歌声,转过身来。
    纸片一样的身子,风里吹乱的头发遮住了那女子的眉目,但即便看不清她的脸,那张面孔上透出来浓浓的寂意让人觉得她的眉是蹙的,是远山如黛的颜色。
    宁夜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抚着阿乐的后脑杓。阿乐的一头长发乌亮……只听宁夜嘴里缓缓地,有如催眠般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儿?”
    那女子抬头看一眼宁夜,摇了摇头:“不知道……”
    宁夜这才看清了她的脸,空洞的,即便长了五官也像是一张白兮兮纸。这张脸,他认得。
    去三途河给宁绯找石子的时候,就见过她漫无目的地在河边飘荡,有几次,她还不知好歹地靠过来,被宁夜打飞了几次便学乖了。只是,好像她不似那时,至少还有些丰腴。
    她只是微薄的游魂而已,但是总是喜欢拐带别人的灵魂去给她作伴。
    世上有一种人是寂寞而死的,生前惘然无知,死后也不知归途。只能在三途河岸徘徊徘徊,直至永世。
    想来,她会去主动攻击宁绯,是嗅到了三途河的气味。
    谁说她真的毫无归依呢?至少她记得三途河的味道不是吗?
    “无途女。”宁夜轻声叫唤,那女子忽地抬起头来,嘴里发出不自觉的“啊”。
    “跟我回家了,来……过来……”宁夜向她招手。
    无途女痴迷着飘了过来,然后身后却并没有跟着宁绯的魂魄。宁夜打开腰间的囊袋,一股强大的吸力开始把无途女往里带。
    然而,她一声尖叫,身子突然抛上半空。
    宁夜看着她飞远的身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在下阴司崔判底下文书吏,骆宁夜。还请夜海湖的高人行个方便!”
    半空里“嘻嘻”一笑,“汜卿,他说他是崔判手下的呢,不是坏人。”
    “他是谁我还不知道?若不是为了让你赢上一局,我才不出手干预呢。”
    “汜卿,你下次能不能让了我不要说出来?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意思?”
    “玩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倦?”
    “我们说好的,浪迹江湖,怎么你就生厌了?”
    “眉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把那个人从湖底放了吧,万一过了三天,他可真就死了。”
    “不是还没到三天嘛,急什么?那孩子性子跟我合得来,我要多留他玩几天。”
    宁夜一声怒斥:“你们把绯儿怎么样了!?”
    那轻佻的声音又嘻嘻一笑,“怎样你不是听到了?只是留他玩两天而已。”
    这一句彻底激怒了宁夜,他最宝贝的弟弟,怎的一条性命就给人当作了玩物?他从袖中抖出一条鞭子,哗啦在空中变得极长,破空击向湖面。
    顿时,万倾波涛从正中劈开,两壁巨浪掀起!
    “躲在湖里鬼鬼祟祟的人出来!把绯儿还来!”
    湖里跃起两道人影,其中高大的那个打横抱着身量略小的那个。叫眉生的男子依偎在汜卿的怀里,“呀,他怎么知道我们躲在湖里?明明我用了传声虫飞到半空去和他说话了……”
    “这点小伎俩就想骗过我?!”宁夜收鞭,又是凌空而去一道鞭影。
    “这孩子太认真了,不好玩。汜卿,我们走吧。”
    两人化做一道白光,从郎奚所在的浮花流边掠过,消失在当空。
    宁夜鞭长莫急,也无心思去追,从夜海湖里把宁绯的魂魄收在囊中,一并带上了无途女,纵身跃上浮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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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绯醒过来的时候犹不自觉地在枕上蹭了蹭脑袋,忽然觉得渴了,习惯性地张口就叫:“奚奴,水。”
    郎奚看了一眼寒着脸的宁夜,从桌了端了水过去,递到宁绯身边,却被宁夜接手过去。
    “哥?唉,我怎么睡在你床上了?”说着话,宁绯目光接触到郎奚,便气哼哼地捌过头去。看来,他睡回床上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
    “见你睡得不踏实,梦里都在流泪,就把你抱到我这儿来了。”宁夜喂他喝了一口水,说大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郎奚正想开口,却见阿乐往他头上一屁股坐下,有如泰山压顶般,郎奚一声哑叫,趴倒在地。
    宁绯心下气还未消,见他心里厌烦得很,便委委屈屈地对宁夜道:“哥……我心里不痛快……连做梦都不痛快……”
    “哦,那绯儿说说方才做了什么梦?哭得可怜兮兮的?”
    “不记得了。”宁绯一昂头,“但是我有个出气的好法子。”宁绯冲着郎奚得意一笑。
    ****
    半个时辰后。
    宁绯在房里大惊小怪。
    “哥,她的背影好漂亮,可惜没有脸……”宁绯见宁夜从腰间的袋子里抽出一只魂来,放在桌上设下的结界里。那只魂正是无途女,小小的拇指般大,立在桌子中央,茫然四顾。
    “如果她知道自己为何生为何死就会有脸了。”宁夜说着用两根手指拈起无途女,往床前的那面铜镜里一扔。
    镜面刹时变得澄明如水,几圈波纹漾开,无途女一个踉跄,跌了进去。
    宁绯正要伸手进去,被宁夜一把拉住:“不可,你也会被吸进去的。”
    “这不是镜子吗?”
    “这是通往阴司的大道。”
    “怎么可能,我往日不知摸了几次了。”
    “我在阳间的时候不行,记得不许再踫了,明白?”
    宁绯顿时兴趣缺缺,他把窗户推开,一股热浪掀了进来。
    半个时辰前,郎奚被吊在院里一棵光秃秃的树上,宁绯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个小玩意摆在他面前。是一个微型的小水车,不过汲得不是水,而是醇香的酒水。那水车的转动全靠一只小貂在奋力地跑动。
    起初,郎奚被吊上去,怒不可扼,一个劲直嚷嚷。
    宁绯冷冷地看了一眼,道:“那又是哪个把我关在屋子里的?”宁夜杵在一边,眼睛眯成细长的缝,眼里一道寒光闪过——绯儿还不知道你害他走魂的事呢,郎奚。
    郎奚在烈日油油里打了个寒噤,老老实实闭了嘴。
    “奚奴,不要说我不厚道哦……觉得晒得慌了,就喝一口酒吧,不过你得好好巴结我的貂儿,让它快快跑。”
    那貂儿跑得随性,时快时慢。有那么几回,水车的齿里带上酒来,刚好凑在郎奚嘴边。郎奚深受那酒香诱惑,神迷了一阵,但总想着这是宁绯故意弄来戏弄他的东西,怎好称了别人的心意?便一咬牙,不喝。
    后来郎奚也实在扛不住,臊着脸皮喝了,只觉得满口颐香,大呼“好酒!”便巴巴地盼着那貂儿跑得快些。
    谁知道那貂儿竟也嫌太阳晒得荒,刺溜一下窜到一边树荫里,再也不肯回来了。
    郎奚眼睛见有酒却无缘喝,只觉得那酒香就要把人给陶醉了,心下懊悔万千。
    只平白无故地在烈日下炽烤了半个时辰。
    ****
    “好了,你将他放了吧,晚上我要带他出去捉鬼。”
    宁绯正想着才让奚奴吃了苦头,尝了什么叫做可望不可得之苦,总该学得乖巧些了,不如晚上再续着上回没完的事再来上一回……
    却听宁夜早有打算。他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被晒得红膛膛的郎奚,咽了咽馋虫,正要开口应允,却听那死奚奴被灌了鸡血一般叫囔起来。
    “宁绯快放了我吧!我晚上还要累死累活地捉鬼,好生让我歇歇……”
    “闭嘴!有你什么事?”宁绯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该死的奚奴,难道只想着晚上和我哥一块儿去捉鬼吗?
    上回……他把我锁在门里的时候说什么来着了?“你和宁夜……”难道不是在吃我哥的醋,而是在说我和我哥之间难以抉择吗?
    “你就晒着吧!捉鬼自然要好好练练身子,这点太阳都扛不了,还捉什么鬼!”
    宁绯抛下这么一句,连他哥也不理,便甩袖走了。
    宁夜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然后抱着阿乐也走了。只留下一句:“记得日落的时候侯府西侧门,不许迟到。”
    日落的时候,宁绯吃过饭喝了点小酒,有些醉熏熏地往院子里走。他还记挂着郎奚,被绑在树上烤人干。
    然而他到的时候,却发现树下散了几段绳子,郎奚已经没了人影。
    宁绯倚着树坐下来,那上面有郎奚汗水的浸渍。鲜活的味道。“还真是积极啊……”宁绯感叹了一声,把脸贴在树上,避着夕阳的余辉。
    “公子。”一个怯生生的女音。
    走廊的那头,花瑶端着盘子站在那儿。
    “花瑶?好些时日没见着你了。哦,是养病去了,嗯……身体好些了吗?”
    “都好了。公子,这些日子不是花瑶不来伺候,只是……”
    宁绯看着花瑶婀娜的线条被夕阳掩映得分外惹人疼惜,心中豁然一亮,便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身子不好嘛,说起来,还是为我受的伤。我的好姐姐……”
    花瑶还有半句生生卡在喉咙里——“是夫人不准我来伺候公子”——这话怎么都没说出来,因为宁绯醉熏熏的身子压了过来。
    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亲了个嘴。
    花瑶愣住,手中的托盘啪一下掉在地上,眼里就有泪涌出来。忽的,她急急跳开,低头匆匆说了句“公子,夫人等着我过去呢。”便再也没回头,连盘子都没捡就走了。
    宁绯看着她一瘸一拐却尽力想快些离开的样子,心中万分惆怅。是被娘教训了吧?
    “骆一骆一!骆一你死哪儿去了?骆二呢?骆三!都给我出来!公子要去群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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