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花正开

第11章


不怕周大人笑话,哀家舍不得温筳这孩子,本想多留他几年,可又担心留来留去到时候就没有人要了。”说完,他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青泉想把温筳许配世家女子,门当户对自是不错,可是男人和女人不同,你们女人娶错了还可以再娶,男人若是嫁错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哀家总是想给温筳配一个可心的女人,周大人,你觉得哀家说的对吗?”
  
  我只能接口说道:“太夫君对温筳皇子的这份爱心,长卿佩服之极。温筳皇子虽为皇家人,但是却稳重大方,处事待人都极为亲切,这样的男子是求也求不到,怎么会没有人要呢!”
  
  “周大人正是这样想的吗?”太夫君微微倾身
  
  我迟疑了一会,加了几句:“长卿正是这么想的,温筳皇子非是一般人,自然要配个可心的世家女子。”我故意在世家女子加重了语气
  
  “那么哀家还想再麻烦周大人一件事,周大人长居朝堂多日,对那些世家女子们自有了解,那么在周大人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来配哀家的温筳呢?”
  
  这回算是难倒了我,心知这次召见肯定是为了温筳皇子,这算后宫头等大事,轮不到我这个五品官多言,千算万算只是为了让自己置身事外,然而最后一问却是要我跳进他设的圈套里。 就算我不说,太夫君心里也明白得很,能配的上温筳皇子,而且又未婚的世家女子中也只有王皎然一人,但是她哥哥已经进宫,封了贵君,自己的母亲又是朝堂上的丞相,这种势力,相信皇上也不愿再亲上加亲,剩下的那些世家女子们不是早已成婚的,就是不成气候,平时扬威耀武,温筳皇子如是嫁了过去,也不一定过的舒心,我想了一圈,竟选不出一人来配温筳皇子,跪下开口:“长卿无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还请太夫君赐罪。”
  
  “周大人何罪之有,莫说周大人,哀家和青泉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人来,,其实不用什么世家出身,这些名号也不是天生就来的,都是那些先皇们封的,在哀家心里,只要人正直,对温筳好就可以了,毕竟自己弟妹,皇帝是不会亏待的。”太夫君笑了出来,向旁边的侍从点了一下头,侍从立刻会意把他搀扶了起来。太夫君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 ,向我走来:“其实,哀家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想问问看周大人的意见,可好?”
  
  我跪在地上,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该如何回道
  
  只听太夫君一字一句说道:“哀家想把温筳许配给周大人。”
  
  此时的内宫静就似一针掉入地上,周围也能听的清楚。太夫君站在我面前,不语却分明感到他身上那身皇家般的压迫。
  
  “长卿不敢”我低头回答
  
  “不敢?”太夫君语气平淡“皇上下旨,哀家做媒,周大人有何不敢?莫非是怕高攀了?”
  
  “长卿不敢,不是因为怕高攀,而是长卿早有夫君。”
  
  “原来如此,竟是哀家的疏忽”太夫君笑了一下,而身子一动不动“既然周大人家中已有贤夫,那是温筳没有这等的缘分,不知周大人的正夫君是哪家的大少爷,说不定哀家也认识呢”
  
  我听到此,不禁暗暗叫苦,能召见我,自然是把我的来龙去脉弄的一清二楚,既然这样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正夫,七郎是出生青楼之中,太夫君如此问到,只不过是想让我亲自说出而已。我定了定神,问答道:“长卿没有福气娶到大家中的少爷,长卿正夫姓潘,名七郎,和长卿一样,同样出身卑贱。”
  
  “既然出身卑贱,上不了台面,周大人何苦留着自挡前程呢?”太夫君说得云淡风轻。
  
  “长卿不能,长卿与七郎情投意合,恩爱万分,万万做不得这休夫的事情。”我连忙说道
  
  “周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莫非一个堂堂的皇室皇子比不上一个贱楼的男子吗”太夫君语气不善的问道
  
  “温筳皇子实非长卿能配的上,还请太夫君另选才女。”
  
  “好,好,区区一个五品竟敢拒绝皇室的提亲,周大人的胆识的确非同一般。”太夫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恨声说道:“倘若哀家不准周大人拒绝呢 ,那又如何?”
  
  我已冷静下来,朗声说道:“如太夫君不许长卿拒绝,那也简单,请太夫君下一道懿旨处死七郎,再请皇上下一道圣旨处死长卿,长卿死后与那七郎埋在一起,生死不离,如那时候太夫君还想让温筳皇子嫁过来,长卿自然不能拒绝。”
  
  “大胆,周大人哪怕是死了也不愿娶哀家的温筳吗?”太夫君怒道
  
  “长卿只能说与皇子无缘,长卿已在婚日发过毒誓,今生今世只娶七郎一人,如有违约,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若太夫君再等逼迫,那么长卿也只能带着七郎一起死了才不算违此誓约。”
  
  太夫君冷冷的哼了一声,怒极反笑道:“没有想到周大人倒是个痴情的人,只是不知哪天那七郎突然先去了,周大人又该如何?”
  
  “若是真有那一天,自然随七郎而去,长卿愿跪求阎王面前生生世世与那七郎结为夫妇。”
  
  “好,好,好,周大人……”太夫君话音未落,内室里突然冲出一人,锦衣玉容,正是那温筳皇子。
  
  周围的侍从们立刻跪下,太夫君低声叫道:“温筳,你……”
  
  温筳皇子并不理会,而是直直的走到我面前,口气里竟有三分哀怨:“若是温筳不在意呢?”
  
  太夫君第一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温筳,可忘了祖宗的规矩了,皇子怎么能与他人共侍一女呢?”
  
  他转过身,幽幽的看着太夫君 :“父亲,皇儿这么多年就只等这个人,如今她来了,若再顾那身份,可就真正要抱怨终身了。”说完,温筳皇子继续问我:“如温筳愿意与那七郎共同服侍周大人,不分大小,这样,周大人是否愿意?”
  
  内宫中一下子静了下来,不忍看到皇子那眼神,我心头一紧,扰扰转转,两人之中终究得辜负一人“长卿不愿意”
  
  温筳皇子身子似乎一晃,稳住,不甘问道:“难倒温筳连半份都不及那个七郎吗?”
  
  我回道:“皇子金枝玉叶,七郎是万万比不上的,只是七郎虽然出生青楼,却也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长卿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不受半点委屈?竟是如此的福气,没有想到当今皇上的弟弟,连一个青楼男子都比不过。”温筳脚步凌乱,跌跌撞撞的走回内室,凄惨一笑:“父亲,皇儿曾经说过,若今生不得心头之人,愿意长伴青灯祈福求平安,皇儿不如明天就去吧。”
  
  太夫君一急,看见温筳离去,正要起身阻拦,眼睛一转,却看见我还安安静静得跪在地上,越发怒道:“听说周大人早已经把正夫报到了礼部,只是礼部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批下来,不如哀家今日就下旨吗,周大人虽是正五品,但是那他出身实在卑贱,配不上五品夫君的头冠,就给个七品吧,也不用进宫谢恩,在家多磕几个头就可以了。”说完拂袖而去
  
  我出宫时候,还是绗行带的路,只是一路下来,不冷不热,远没有入宫时候那般殷勤,等到了宫门,她不发一言,把我交给外头的侍从,鞠个躬就转身离开,我不甚在意,在宫中耽搁了大半日,怕在家的七郎担心,却没有料到,刚出宫门,就看见云菊在等我,一见我来,立刻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头,你可总算出来了,出大事了”
  
  
                  王皎然
  我心里大惊,立刻拉住云菊的手,厉声低问道:“可是七郎出事了?”
  云菊从未看见我如此神色,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那倒没有,是那王皎然出事了。”
  
  回去的路上,云菊与我细细说明,说到底这事还是与我有关。
  上次春日诗会的时候,王皎然博得了头彩,这也算不上什么,毕竟王皎然的文采在那些贵族女子中算的上出众,不曾娶过郎君而且外貌又是极佳,贵族男子们自然是倾心的多,却没有料到有几个贫家出生,又未在诗会上一鸣惊人的才女们心里早已忿忿不平,嫉妒万分。今日退了早朝之后,几个人在侯宣处等着皇上召见的时候,就说起了王皎然。
  一人说:“这个王皎然也只不过靠的是家族势力而已,算不了什么?”
  另一人立刻接上去说道:“可不是,哪像我们要自己辛辛苦苦日夜读书考功名,她倒是好,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是大好前程等着她,这种投胎的好事,哪是我们能比的上。”
  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说道:“你们可不要小看她,我记得她才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侍奉在先皇身边,聆听先皇教导,那时候皇上还在岭南呆着呢。”
  此话一出,有心之人立刻算出,王皎然今年二十八,十五年前是先皇十六年,正好是前段日子那搞的沸沸扬扬夜郎鸟笼事件发生的时候,于是那个人就在皇上召见的时候,故意漏了几句,皇上知道之后,立刻勃然大怒,下旨把刚刚到家的王皎然关进御牢,等候发落。
  
  其实,那时候王皎然才十三岁而已,之前又是个不出京城半步的贵族女子,怎么会与那夜郎国有勾搭呢,只是年前那个鸟笼事件风波弄得实在太大,有此关联的,无论多大的官都受到处罚,降职的降职,罚俸的罚俸,就连绗行,皇上贴身的人也自领板子十五下,而她却没有说出自己那个时候也在御书房中侍候过先皇的笔墨,这在本身就很多疑的皇上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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