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花正开

第9章


  
  
                  春日诗会
  过了年之后,才听孟尘浅说起,皇上本想把我从正五品升到四品以示嘉奖,而吏部却递上奏折说一年不宜两升,否则有违祖制,皇上看后也就作罢了,只是后头想想对我不算公平,再加上尘浅一直在旁边说我的好,就特赐我一个‘上殿议事’的圣旨,如此下来五品以下官员中也就只有我一人能特旨上朝,在别人眼里也算得上‘恩宠’
  
  夜郎鸟笼事情一直到元宵之后才慢慢平息下来,那还是太夫君在皇上面前说了一句“今年这年大家都过的心惊胆战,元宵也过的不舒服,莫非女儿还想糟蹋那春日诗会,就不怕被大华朝的男儿家记恨着吗?”听到此,皇上才肯罢休。
  
  大华朝向来男女防备严明,未婚男女是不准私自见面,而婚姻之事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男子嫁于自己不爱的女子而郁郁终身。传说百年前有一个男子就因为被迫嫁于一个名声极坏的女子,婚后倍受欺凌,实在忍无可忍一壶迷魂酒一把菜刀砍杀了那女子在内的十八人口,其中包括那女子和别的男子所生的三岁女童。这事被当时大华朝的皇上所知,心生感叹,虽无法改变现状,却生一妙计,规定每年三月十五,十六和十七全国放假三天,男子在这三日可在自家人陪伴之下加入女子们的诗会,女子们做完诗交由那些男子们评判,哪位女子如能得到第一名,便可要求得到心仪男子的一件信物,如那男子也心仪于这女子,留下此女的诗作,两人禀报父母之后,查过八字之后就可以成婚立家。当然,这种诗会不同的档次是在不同地方举行的,比如平民的诗会在城外的桃花林举行,一般人家的则会在寺庙边的千林举行,而皇亲贵族的自然是在御花园举行,这样即避免了门第之乱,也省得大家到时候挤成一团,毁了这春日大好时光。
  
  这些都是与我无关,成婚女子很少能被邀请去春日诗会,就算去了别人一看你已成婚又不愿做小的,就算诗你写的再好,也很难得到头彩,所以除了把云菊和水儿赶出去参加诗会之外,我早已准备在家里好好休息三天。七郎也很高兴,一早就让水儿出去买了我最喜欢吃的东西,说要给我好好的补一下。
  
  正当我们在屋内边吃边谈的时候,门外一阵敲门声,我和七郎顿时愣了一下,七郎正要起身,我立刻按下他,轻声说道:“这种小事,还不劳七郎费心。”
  
  我走了出去,高声叫道:“谁在门外?”
  
  “是我,是我,长卿快开门。”竟是孟尘浅的声音
  
  我立即上前开门,孟尘浅穿着一身月牙色的丝裙站在门口,我笑着让她进了门:“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不去皇上那里好好的作诗拿个头奖,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孟尘浅虽已有正夫,但是年轻有为,长的又是一副好面相,仰慕她的男子还是大有人在,所以每年的诗会,皇上总不会忘了她。
  
  尘浅一脸尴尬的站在院子中央说道:“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不会作诗,每次诗会我都差点郁闷的睡过去,你还在这里笑话我。”
  
  这下不仅我笑了出来,连里屋的七郎听到这话也都笑了出来,听到里面的声音,尘浅才恍然道:“哦,原来妹夫也在屋里。”
  
  我笑了点点头,正要把尘浅引到客厅去,尘浅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长卿,我来是有事的。”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尘浅,她说道:“也不是我的事,是皇上的事情,前面我刚刚入了宫,就看见绗行在宫门口等我,说是皇上有旨要宣你入殿议事,我想估计还是那鸟笼的事情,所以就过来找你。”
  
  我想了想,说道:“那既然如此,就等尘浅让我换好朝服后就立即动身。”
  
  我正要回头,尘浅又叫住了我,她瞄了瞄里屋的动静,压低声音说道:“长卿,不用穿朝服,顺便点就行了。”
  
  我盯着她,她看我如此颜色,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我心里明了,说道:“长卿知道了”
  
  我回到里屋,随手换了衣服,七郎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看这情形便明白几分,三分怒意得走到我身边,说道:“你在外面可要给我老实点,若引上什么桃花债,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我笑着求饶道:“诶呀,我的好七郎,就凭我这样子,谁能看得上我呢,再说这朝廷上下,谁人不知我早已婚配,而且夫君又是个大老虎,就是想做小的,也得看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七郎这才平息怒气:“早去早回,你在外面多呆一刻,我的心就不安稳。”
  
  等我和尘浅出了门,上了马车,等走了好长一段路的时候,尘浅才对我说:“刚才,妹夫在,不敢和你说实话,怕妹夫吃醋,其实皇上叫你不假,不过却是为了春日诗会,叫我一定要和你同行,我这才去得了你家,长卿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笑道:“其实七郎也猜到了几分,前面在换衣服的时候,也好好的教训了我一下。”
  
  “妹夫的性格倒是直爽的紧,我不解的是,你早已把妹夫的家世报到了礼部,虽还没有批下来,但是皇上也应该明白你早已成婚,可为何还特地下旨让你去春日诗会,哦,莫非是你惹上了哪家的男子。”
  
  “诶呀呀,尘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你这话如传到七郎的耳朵,今日晚上我又不得安宁了。”
  
  “你倒真正算的上个夫管严,以后怎么能做大事。”
  
  我笑着不语,过了一会,尘浅又说道 :“你这个地方也真够算偏的了,屋子也不好,不如等春日诗会过掉之后,我派人在京城内帮你找个好住所,你看如何?”
  
  我连忙摆摆手:“多谢尘浅费心,其实在过年前,我就有此打算,但是七郎一直不肯,说喜欢这乡村野地的风光,不愿再搬,既然他喜欢,我也无所谓。”
  
  尘浅斜了一眼,说道:“你呀,太宠自己的夫君了,这终归不是件什么好事。”
  
  “他,就是要来被宠的。”
  
  等我们两人赶到御花园的时候,诗会已经进行到一半,绗行在皇上身边侍候着,远远的看见我们,低头和皇上说了几句之后,就一路小跑过来,笑着说道:“孟大人,周大人,你们总算来了,皇上吩咐今天你们不要太过拘礼,朝堂上的君臣之礼也不用端上来,那里有水果点心,纸墨笔砚小侍们手里都伺候着,今日只管尽兴,”绗行想了想,又转向尘浅:“周大人可是第一次,还望孟大人都担待点。”说完,作揖就退下
  
  尘浅等到绗行走后,开始对我嚼起耳朵:“还说没有招扰男子,绗行那里都有暗示了,看你回去怎么和你家那只大老虎交代。”
  
  我苦笑一下,转身立刻躲到树林中,青色的衣服与树丛的颜色立刻混到了一起,一般辨不清楚。尘浅眼睛一亮,也如此仿效,大笑道:“你这办法好,这样就不怕被人点名写诗了。”
  
  御花园中欢声笑语一片,能来此地参加诗会的都是些母亲为三品以上的世家未婚女子,要不也是那些这几年科举考试能头中三名的才女们,个个花枝招展,带金佩玉,身上穿的,手上带的都是那世间极为稀奇的宝贝,都只是为了讨那远在百步之外,由温筳皇子带头的皇亲贵族家男子们的欢心们。
  
  尘浅看了一会,评论道:“凭她们怎么折腾,都比不过王皎然这女子。”尘浅平时虽不喜王皎然的为人,总说她过于阴险狡诈,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整个大华朝上下,竟没有个女子比得过她的过人风姿,就连她那同母异父王家嫡亲的大小姐也只及她七分。
  
  今日的王皎然穿的是一身素白的丝琳裙,上面却点缀了朵朵大小不一蓝色蝴蝶,手工极妙,个个似乎要振翅欲飞。蓝色虽为贱色,但是那样的设计再配上蝴蝶之间用金色丝线做芬芳花草,越发衬托了她那绝世容貌,此时的王皎然正和绗行一起,一左一右的侍候在皇上身边,才女贵女们写好诗先呈上来给皇上过目,遇到好的,赞美几句,赏上几样小玩意,若写的好笑狗屁不通,大家也哄哄的一笑也算当个玩笑笑过。
  
  可是这一切在尘浅的眼里却显得过于粉饰太平,“真的是一群废物。”我一惊,下意识的捂上她的嘴,拉她到更为偏僻的地方,才把手放开 “尘浅,你可不要命了。”
  
  这不能怪尘浅,孟家世代武将,历代都是用自家的血和命捍卫着大华朝的江山和门城,尘浅还在幼小的时候,就开始读兵书,练武功,从小被长辈们教育着,要的是保家卫国,盼的就是能够到战场上能够与敌人一战生死。但是到了尘浅的母亲那一代,因为战功赫赫,手掌重要兵权,又长驻边疆,皇上就寻了理由把孟家唯一女儿,尘浅留在了皇城,半真半假的做了个人质。空得一番武功和雄心,却如同一只被拔了牙齿的雄狮,陪着一群只知风花雪月的人做做诗,喝喝酒。换成谁都受不了
  
  “她们倒是开心,也不想想那夜郎国早已逼近南下大门,若不是我娘,还有那众多将领,哪来得如此逍遥。”
  
  夜郎国在百年前也不过是大华朝附属的一个宗国而已,要靠每年的进贡来换取大华朝的庇护,但是在几十年前,却开天辟地的出现了第一个男皇帝,他是先前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子,不安安分分在后宫做个富贵皇子,却用尽手段来使自己坐上了皇上的位子,被大华朝的老学究们痛斥是违反伦理朝纲,于是大华朝就断了一切与夜郎国的外交关系,遣回所有夜郎国的使者,但是也就是那个时候,在这个男皇帝的统治下,夜郎国开始重武重商,努力发展与别国的贸易,废除很多不平等的法律,夜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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