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花赋

第二十六话  相逢已是熟异人


再残酷的现实,再锥心的生离,再血腥的死别。总会有个避风港,供人们忘却尘嚣。
    很明显,无忧城就是这种地方。
    还未踏入城池,城外已是一片人声鼎沸。一部分人着奇装怪服,谈笑风生,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也有一部分人唯唯诺诺,被驱赶着落魄的走着;总的来说,最多的还是商贩,每个人都是一副生意人的精明。
    前方诺大地城墙,浓重的茜色填满着深深的拓印,“无忧城”三个字赫然醒目。
    丫头把玩着绾鲲车厢内窗边的珠帘,绾鲲单手持书单手摇扇,“咕噜咕噜”的马车越来越迟缓,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丫头转着黑的出奇的眼珠子,理理身上的大棉袄,“怎么停下来啦?茄子叔叔,这什么天气呀,越来越热……受不了。”瞧着绾鲲永远都是那件浅绛色的裘衣,就无语,他要是再长一副长胡须,就可以和列子媲美仙风道骨了。
    写满字的书卷挡住了绾鲲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再想我的坏话啦,小丫头?”
    丫头吐吐舌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算是总结了,绾鲲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神!万事都通的神!
    丫头每日没事就来烦绾鲲,说说笑笑,也把绾鲲当成自己的长辈看待,虽然还是常常开他玩笑啦。但是绾鲲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渊博知识和深厚的佛家道学所悟,真的着实令丫头佩服不已。丫头也直言不讳的把自己并不是彩衣的事实相告之,因为每日练习说“奴家”真的很烦。
    丫头记得当时绾鲲只是笑笑,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表情,“你还是要去玄武家作舞技的。”听的丫头想吐血。
    “师爷,城门外重兵把手,每日都严查进城之人,且每日只放十日进城。”马车外的小厮禀报道。
    绾鲲翻起另一页书,淡淡的说:“把白泽家的令牌给他们看。”
    “是,师爷。”
    丫头撩开车帘,“白泽家很厉害么?官兵都给面子?茄子叔叔,你说外面怎么那么多的人被囚着鞭打呀,太恶心了。”说完就把帘子关上。嘟着嘴对着绾鲲做鬼脸。
    “前方的人,快让开,白泽家的马车先通行!”城门外一个魁梧的军官大着嗓门叫喊着。
    很快,马车又动了起来。
    “哗!”绾鲲又翻过了一页书,羽扇平均两秒摇一次,丫头计算过了的。“白泽家是四大家中的一家,早些年白泽家的主人连做了几任国圣,玄雀国也是胜极一时。可惜,轮到上任当家却为了一个女人而自刎,被天下人耻笑。如今的白泽少主虽说英雄年少,却也无法挽回愈渐衰败的家业。”说完这段话,绾鲲翻到下一页书时,也抬起茶杯子泯了起来。
    “无忧城是四大家族所在地,其繁华昌盛是不输金蛇的国都的,即使是边境的侵扰,城中也是太平盛世。那些捉来的都是在战争中的难民,是卖到城中作妓女作丫鬟作小厮,也好过颠沛流离。”
    “至于这无忧城嘛,地处南方,即使是严冬也是四季如春……”
    “啊……茄子叔叔,你看你看,那里有表演杂耍的,好帅!还有还有,那些林林总总的房楼好别致,好漂亮,还有还有……”丫头整个人大半都钻出车外,扯着嗓子大惊小怪的喊着,边说还边指手画脚,笑的不亦乐乎。
    绾鲲放下手中的书,脸上的青筋暴起,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礼乐聿兴,衣裳载缉。
    风云自美,嘉祥爰集。
    皇皇圣政,穆穆神猷。
    日月比耀,天地同休。
    取自于《述天下太平》的诗词形容现在的无忧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是城民的穿衣搭配,还是街上的繁荣市井,还是人们脸上悠闲自在的寻求娱乐,勾勒出一幅幅无与伦比的无忧之城。
    急速的马车容不得丫头细细观摩,只能走马观花的大致瞧个轮廓,却令她目瞪口呆了。
    “小丫头,立马我们就要到白泽府,你还是用你的原名吧,不过不能放肆,公子爷不是老朽这么好说话的。”绾鲲闭着眼养神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算丫头出了什么事,不是有茄子叔叔罩着我么?”丫头别扭的使劲的眨着媚眼。
    绾鲲无语,只是轻微的摇摇头。
    “师爷,到了。公子爷刚上马车,正要出门办事。”
    绾鲲很快的起身下车,丫头也紧张地提着长裙下车,心里莫名地跳个不停。身后的马车也走下了其余的舞技,丫头立马混入其中,不能显得太显眼了。
    绾鲲朗声说着,“公子爷将从前门坐车出来,你们全部要跪地迎接,不许抬起头。小心做事。”
    “诺。”一排的女子款款落下,丫头虽慢了半拍,还是依葫芦画瓢跪下。
    心里嘀咕着,完全就是封建特权,还要跪拜。
    低着头正忙挤眉弄眼,一辆马车缓缓地碾出来,刚好停在丫头面前。
    “绾叔回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如流水如清风。丫头如重击般,呆如木鸡。
    “是的,公子爷,这是老奴带来的各地舞技。”绾鲲始终都是微微的颔首,不似那跪了一地的人。
    坐在白色纱帐的马车里,白泽海只是随意的望望地上的人,丫头觉得自己头上有着强烈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她怔怔地,慌张的,不行,是他?她一定要证实是不是他?她刚准备抬头,旁边一个女子拉拉她,“你不要命了!”很熟悉地女声,但是现在脑子里一团糟的丫头顾不了那么多。
    “有劳绾叔了安排。”淡淡地声线,淡淡地香味,马车“笃笃”前行。
    所有的人都起身后,丫头面无血色的爬起来,死死的盯着前方消失的马车,只是一缕乳白的车尾,若隐若现。
    绾叔很满意这样的邂逅,摇摇羽扇,转身踏进“白泽府”的大门。
    “各位姑娘,各位姑娘,旅途辛苦了。我是负责你们的云姨,请各位姑娘跟随我进府休息,安顿后,咱们的抓紧时间好好排练。”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张罗着,浓妆艳抹,香气扑鼻。
    大家络绎地跟随那位云姨进府。
    丫头乘大家比较散乱的时候,疾步跑向马车消失的地方。
    “我一定要搞清楚,你究竟是谁?尹甄平?白龙神?还是所谓的白泽家的大少爷?我一定要揭穿,一定!”
    耳边的风呼呼吹着,丫头眼里噙着泪,手抓的紧紧的。(哎,玄武阳佟貌似还没出现咯,汗,计划赶不上计划,明日定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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