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更陌

101 蓝碧花粉(上)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练箭。”
    一句平白朴实的话,不是甜言蜜语,却是最有效的种子,它悄悄在驻扎在水长长心底,然后慢慢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众目睽睽,光天化日,有人偷笑着低下头。
    角落里,严重霄没有错过这一幕。在他的世界里,水长长向来是焦点,即使刻意回避,但是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那撩人的羞赧本该属于他,那动情的笑容本该属于他,她的一切本该属于他,为什么现在他只能呆呆地在远处看着,像一个无耻的窥窃者,为什么?为什么?
    “王爷!王爷!”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在场有两个王爷,一个是战王严重焰,一个是齐王严重霄,谁都不知道那个冒冒失失跑向这的丫鬟在叫谁,只能面面相觑。
    “王爷!王爷!”丫鬟还是没有说清她要找哪个王爷,不过这没必要了。
    她站在严重霄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王爷,不好了,王妃,王妃她流了很多血,晕过去了。”
    赶到时吴绿茗已经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面色发青,嘴唇找不到一丝血色。她没有盖被子,下身全部是血,顺着裤管,晕开的红色像不断绽放的玫瑰。娇艳。嗜血。
    严重霄一脚将吴绿茗的贴身丫鬟踢倒在地。紧接着,“唰!”墙上的佩剑出鞘。明晃晃的剑身在空中划过,狠狠架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的丫鬟身上。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什么时候温文尔雅的贤王变得如此暴戾。
    “说!王妃怎么会流血?”
    地上的丫鬟已经吓得忘记爬起,惊恐的眼神瞥过脖子上的银白,眼睛顿时睁大,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我刚扶王妃进,进房,她就说,就说肚子疼,后来就流血了。”
    七个月,胎儿已经稳定,而且吴绿茗对胎儿很重视,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原因肯定不在她。
    严重霄眼里是噬人的怒火,紧握的剑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所有人都为吴绿茗担心,也为这个丫鬟担心,生怕严重霄一冲动就结果了这条人命。
    严重焰是主,他不允许自己大喜的日子发生不吉利的事情。
    “二弟,好好问,别吓得她什么都忘了。”
    果然,丫鬟脖子上的剑稍微往外移了半寸。
    此时大夫已经诊治完毕,他说吴绿茗体内有少量堕胎药,幸亏发现及时,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是大人失血过多,生产的时候会比较凶险。
    严重霄顿时呆住,像是一尊石雕,一动不动,好久才恢复神色,不想别人看见他的无助和伤心,他沉重地闭上眼睛,问:“王妃今天有没有吃过特别的食物?”
    “没,没有,和平常一样。”
    空气很安静。
    猛地睁开眼,愤怒之火越燃越旺,严重霄右手发力,丫鬟脖子就出现一道骇人的血痕,灼热的鲜血与纤白的颈项形成鲜明对比。
    “啊——”丫鬟的尖叫声顿时划破正午的炎热。
    “闭嘴!夫人的起居都是你照料的,如今出了事,你竟然不知情,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否则下一剑要割的是你的喉咙。”
    丫鬟真吓坏了,缩在地上浑身发抖,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手背拼命回想。
    严重焰说:“二弟,别激动,你……”话还没说完,却被严重霄狠狠打断。
    严重霄瞪大眼睛看着严重焰,额头的青筋一条一条,叫道:“里面躺着的是我夫人,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七个月了!”
    几乎是咆哮,严重霄又冲地上的人说:“想起来没有,还是你想被割喉咙?”
    “啊——”丫鬟吓得大叫一声,眼睛慌乱地扫过四周,她知道齐王言出必行,她想求救,求别人为她说句话,求个情。
    突然,她的眼神停在水长长身上,眼睛逐渐睁大,带着一丝不敢露出的喜悦说道:“是她,我看见她喂王妃吃东西!”
    什么!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她刚才只是喂吴绿茗吃酸梅而已,而且,那盒酸梅是吴绿茗自己的。
    水长长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自己,身上的温度瞬间升高。
    她解释说:“我看她害喜才喂她酸梅的,而且酸梅是绿茗自己的。”
    严重霄的脸色很难看,愤怒的眼神在水长长身上停留一会,又立刻回到丫鬟身上,只是声音没了底气。
    “除了酸梅,王妃今天还吃过什么?”哼!看来他是怀疑酸梅,或是怀疑她了。
    “没有了,王妃今天胃口不好,除了早上那碗粥我就看到她吃了严夫人喂的酸梅。”
    “轰——”水长长惊得后退一步,险些摔倒,幸亏严君陌及时扶住。形势对她很不利,但是她真的没做过。
    水长长着急地看着严重霄说:“我没下药,不信你可以验验那些酸梅。”
    严重霄若有所思地看着水长长,嘴上吩咐大夫:“验酸梅!”
    水长长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严重霄的眼神,充满怀疑和不信任。那真的是他吗?即使他们无缘,他也不能这么看她。还是,他一直都是这么看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好怕,真的好怕,这样的严重霄太陌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怎么办?谁来帮帮她?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包住水长长因害怕握着的拳头,慌乱的心顿时得到平静。那些粗厚的茧子,仿佛带着魔力,正一点一点让长长产生对它主人的依赖。
    严君陌轻轻在水长长耳旁说:“别怕,我在。”
    是啊,有他在,他会保护自己,就和以前一样。
    大夫打开盒子,将酸梅逐一倒出检查,然后摇摇头,似乎并没有发现不妥。
    水长长松一口气,她就说她没做过。
    就在大夫要关上盒子的瞬间,他的眉毛皱了,低头闻闻盒盖,复又抬头看着水长长,说:“老夫可否闻闻夫人的手?”
    “你什么意思,长长怎么会害绿茗?”严纷飞看不下去了,这件事赖谁都好,就是不能赖她,她的心地多好,怎么可能对吴绿茗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水长长忙叫严纷飞停止,既然有人怀疑她,她还是用行动帮自己洗脱嫌疑比较实际。
    伸出双手的同时,水长长笑着看了一眼严重霄。
    严重霄一怔,迅速将脸别过。他是在害怕?内疚?犹豫?挣扎?还是后悔?都没用,信任这个东西并不是坚不可摧的,相反,它很脆弱,你打破一点,这辈子再也别想修复。
    “王爷,酸梅并无不妥,但是这位夫人手上有和盒盖一样的蓝碧花花粉,而蓝碧花粉是用来制堕胎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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