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湄

第3章


很快到了禅院大门,上书“潮音寺”三个古朴的大字。
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香客不多,他们若无其事的寻到后院,看来,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
水之湄数到第五间厢房,房门是紧锁的,高胜寒轻轻拧开插销,一跃而进。他全身已经布满了气场。但是,屋内空无一人。
高胜寒观察了一下屋内环境,似乎是一间闲置的杂物房,不规则的摆放着一些劳动用具,扫把、竹竿之类。一尊满身尘埃的佛像挨墙靠着,高胜寒仔细的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胜哥哥,你看”水之湄指了指佛像的下面。
高胜寒睁大眼睛一看,觉得不太对劲,哦,原来是佛像底部旁边的地面有一些擦痕。到底是女孩子细心。
高胜寒把佛像搬开,赫然现出一个铜拉环。是谁,居然会在地面安装拉环?他伸手试了几次,“格格”作响,缓缓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找出随身带的火折,点着一把稻草扔进去,过了半响,火光没有熄灭。高胜寒道“湄儿,你稍等一下,我先进去探查。”他毫不犹豫纵身而下。水之湄急叫“胜哥哥,小心点。”一跺脚也飞身而下。
地道视物模糊,还有些潮湿。水之湄看到不远处,高胜寒正蹲在地上,用火折映照着什么。走近一看,妈呀!居然是一个死人。水之湄吓得尖叫起来。别看她在江湖行走几年,胆子不见得大到哪里,尤其在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
一双温暖的大手用力握住她,是的,天底下还有什么比爱人的保护更有效的呢。水之湄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高胜寒仔细检查死者,他的眉头皱了皱。这是个姿色清秀的女子,虽然表情带着惊恐,但仍然难掩其生前的芳华。她是被人一剑穿胸而死。但是,杀人者的剑法并不见得高明。她就是绍兴城远近闻名的浣纱西子吗?这个引起狂蜂浪蝶争睹芳容的一代名怜,就在这个偏僻的地道凄凉的道别人世吗?
高胜寒泛起一阵伤感。他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眼看一个妙龄女子因自己迟来一步而无辜丧命,除了惋惜,还有一份推之不去的自责。
从死者身体尚有余温判断,凶手尚未逃远。所以,高胜寒带着水之湄一路追了下去。走了约一碗茶的光景,地道到了尽头。他们掀开翻板跳出地道。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原来,出口不远,仅在潮音寺的后山。他们施展轻功,如闪电般掠向山顶。
果不其然,在半山腰的凉亭,他们终于追上了凶手。但是他们从凶手嘴里掏不出半个字,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次也是一剑致命,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在眉心。三剑,三个血红的小点,三条人命。
高胜寒心里发沉。对手着着先机,布局精妙,着实可怕!
水之湄想说什么,高胜寒作了个制止的手势。他忽的一个“旱地拔葱”,跃上一棵大树顶梢。这棵树几乎有两人合抱粗,高约15米,但他跃上去却毫不费力。他极目远眺,捕捉到二里外有一个黑影飞速掠走。
高胜寒一松气,象落叶般飘落下来。
“发现了什么?”水之湄问。
“发现一个人,估计是杀手。可惜,太远了,无法追上。”
高胜寒重新审视三具尸体,杀手的剑真快呀!以致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在同一瞬间丧命。他脑海里搜索江湖中的用剑高手,出剑如此奇快者寥寥无几,但是不好确认是谁,因为,杀手用的是普通的剑,没有标志,不留痕迹!
“胜哥哥,我们现在去哪?”水之湄问道。
去哪?高胜寒有些茫然。浣纱西子死了,杀害浣纱西子的人也死了,凶手在逃。去哪呢?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脸上渐渐放出了亮光。
“走,回潮音寺。”
什么?水之湄以为听错了。她摸摸高胜寒的脑门“胜哥哥,你没搞错吧,难道,你想把那些秃驴全部杀光,再放一把火,烧掉这个破庙?”
“呵呵,没必要,和尚以慈悲为怀,我为何要难为他们呢?”
“难道,你要回那个黑不溜秋的鬼地道,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我头脑又没问题,地道既然已经暴露,他们还会用吗?”
“那你到底要去找什么?”水之湄糊涂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到潮音寺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我想想…”水之湄眯着眼睛回忆当时的情景“哦,我知道了,鸽子!莫不成是鸽子?怪不得,怎么一大早就有大群鸽子飞到庙里来。”
“对,肯定是鸽子有问题。你想想,我们的脚程不慢,我们的行动又秘而不宣,敌人怎可能赶在我们之前下手。肯定是有特殊的情报渠道。就是用鸽子传递,那不是普通的鸽子,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信鸽!”
终于解开了心头之结。“可是,对手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潮音寺救人的呢?”水之湄还是想不通。
“这个嘛,兴许是你审问‘鬼谷娘子’时隔墙有耳,是你自己太得意了,忘记了观察周围敌情。”
这个解释似有情理,不管怎样,先回寺里再说。
两人很快返回潮音寺,此时约摸午时一刻,阳光灼热,没有一丝风,香客比清晨多了一些。香客们都在虔诚的敬香,他们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四处打转,寻找鸽群的踪影。奇怪,房顶没有,树上没有,难道凭空蒸发了?水之湄清楚地记得,从清晨见到那群鸽子至今,就再没听到过鸽群振翅的尖锐气流声。
会不会有一间专门的鸽房,把鸽子关起来了?他们挨门挨户一间间的搜查。忽然,飘来一阵诱人的香气,好象是牛肉。奇怪,和尚怎么能吃荤?这里的和尚究竟是怎样的和尚?
水之湄用口水蘸湿窗纸一捅,哇,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让人垂涎三尺。几名和尚正在紧张的烧火、切菜、配料。高胜寒捏捏水之湄的手背,推开门,大模大样走了进去。几个和尚停下手中的活计,迷惑地望着他们。当然,目光更多是停留在水之湄身上,毕竟,和尚很少有机会见到女人,尤其是这么漂亮、风情万种的女人。
“你们这里谁管事?”水之湄大声问。
“我。”一个切菜的和尚回答“施主有何见教?”
“你叫什么”
“贫僧法能。”
“法能,你可知罪!”水之湄厉声道。
“贫僧不知。”法能吓了一跳,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
“出家人不杀生、不吃荤,难道你不知,连犯两条戒律。”
法能顿时松了一口气“冤枉,小僧并未犯戒。”
“胡说,锅里煮的明明是牛肉,难道你想抵赖。”
“不错,是煮的牛肉,但是用于招待外来贵客的,与本寺僧人无关,而且,烹饪的厨师也是方丈从外面请来的。”
“哦,是谁?他在哪里?”
“他正在后院杀鸽子呢。”
杀鸽子?高胜寒和水之湄面面相觑,旋风一样冲进后院。只见树底蹲着一人,正在给鸽子放血,旁边摆放着几只宰好的鸽子。“住手!”水之湄急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抬手就是一掌。
高胜寒一撞她的手臂,掌风击偏,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你干嘛!”水之湄气不打一处来,手又扬起。
此时,一直纹丝不动的厨师转过身来,呵呵大笑:“湄姑娘,小别一年,你还是那样性急呀。”
水之湄惊呆了“钟无盐,怎么竟是你!你怎么改行到庙里做菜来了?”
钟无盐道“只要付足银子,我到哪里都可以做菜,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太不对了。”高胜寒道“据我所知,你不管在任何地方下厨,工钱都不会少于八百两银子。庙里的穷和尚,怎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
“错!”钟无盐道“一、潮音寺并不穷,每年都有信士大笔善捐。二、如果花八百两银子能换回八千两金子,这样的买卖难道你不做?”
高胜寒苦笑道“的确做得过,只不知,这位大施主是谁?”
钟无盐直摆手“莫问我,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我从来不问主顾的来龙去脉。我只管炒菜,收银子。只要不退菜,我就不退银子。”
水之湄笑道“要退‘天下无二’的菜,只有两种人,不是白痴,就是根本没有舌头。”
高胜寒道“这话不对,只会有一种人。吃了他的菜,没舌头的人也会长出舌头。”
钟无盐不为所动,也许是高帽戴多了,已经麻木了。他说:“你们找我什么事,差点害我性命。”
“没什么,不过想跟你讨样东西。”
钟无盐道:“我知道了,想要我手上的鸽子吧。喏,拿去。”随手把鸽子扔过来。
高胜寒翻看鸽子的脚圈,上面三个娟秀的小字“荣和府”。他心里一震,竟然是绍兴知府王邦荣的信鸽!
六、小巷恶战
再说严铁出去寻找马一炮。没有任何迹象,他直纳闷:这个大炮筒,难道那么快就被毁尸灭迹了?他跃上一间屋顶,侧耳倾听。忽然一阵风声,不远处一个黑衣蒙面人一掠而过。严铁二话不说,拔腿就追。黑衣人似乎知道有人追踪,回头望了一眼,往东边急蹿。黑衣人快如闪电,严铁的速度也不慢,两人一前一后,约摸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郊外乱葬岗。黑衣人突然停下,撮唇一个唿哨,夜色中闪出一群黑影。严铁喝道“哪里的毛贼,敢跟官府对抗!”
黑衣人一阵怪笑:“你就是山阴县的‘铁捕’严铁吧?找的就是你,我看今天你就在这里葬个现成吧。”
严铁道“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但有一点你们兴许不会知道。”
黑衣人奇怪道“是什么?”
严铁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话毕,手中的铁尺猛地击出。一瞬间,对方倒了三个。黑衣人的剑已出手,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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