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珠儿

第5章


花开花落几回春,谁是踏青携手共游人?
第三章 夜黑惊魂(2)
郭品洋获奖的消息一传出,立刻有人请他画这个画那个,他先是换了住所,然后换了电话,最后就没了影息。苏西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米珠儿发现她呆在外厅的时间渐渐长了,那眼睛有时候盯着门口一动也不动,米珠儿心里暗笑她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恋着个小男人,嘴上、面上却不敢露出这层意思,加上苏西平常就不爱笑,所以没过几天,米珠儿就习惯了她的改变。
    按说七月是热天暴风雨很少,可是这晚,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跟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米珠儿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可是接着的一道滚雷把她完全震醒了,她烦躁地裹紧被子,想让自己再睡着。
    好像有人在哭,她拉开被子竖耳听了下,没错,是有人在哭。搞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米珠儿把头蒙进被子里,可是哭声像是长了翅膀直往她耳里钻,她叹口气爬起来,认命地打开画室的门,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朝外厅走去。苏西想郭品洋想得哭吧,她暗想。
    一道闪电划透窗子晃进屋里,米珠儿的脸“唰”地变成雪白色,“啊!”她指着苏西,凄厉地尖叫起来,她整张脸因为恐惧完全变了形,“妈妈,不要,不要。”她哭着跑过去疯狂地擦拭着苏西的左手腕,“妈妈!”
    苏西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等米珠儿用力擦拭她的手腕,她似乎明白了过来,“我没事,别哭。”她轻拍着她的背说。
    米珠儿呆呆地望着她,突然蹦起来,“你不是我妈,你不是我妈。”她话还没落音,就直直地向后面栽去。
    一晚上米珠儿都在大叫“血血血”,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状态,到后半夜竟发起了高烧。苏西忙去取了条干净的毛巾用冷水泡了敷在她的额上,可怜的孩子,一定是亲眼目睹她母亲自杀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等到天稍微亮点,苏西给熟识的医生打了个电话,才安心下来。她低头看下自己的左手腕,上面有条丑陋的疤痕弯曲地横在腕骨那,哎,她轻叹口气把衣袖往下拉拉盖住那条疤痕。
    吊了几瓶点滴后,米珠儿慢慢退了烧。苏西摸摸额,我明知她是……她想起那天她的泪,也许她能让这该死的一切都结束,是的,该结束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和痛苦。
    “郭品洋死了!”卫秋忽然闯了进来,他扬扬手中的报纸,“他昨晚被人杀了,凶手很残忍,把他的男性体征都给割了。”
    苏西眼前一黑,她努力挣扎了很久才带着哭腔说:“给我看看。”一缕血从她的鼻孔渗出来,她抱紧报纸,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米珠儿虚弱地睁开眼睛,那个才获奖的郭品洋死了吗?活该!苏西阿姨虽然年纪是大了点,可是对他还算不错,怎么可以见了利得了惠就忘个彻底干净?她想起昨晚的事,悲从心起,米羽自杀前那张绝望的脸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不要啊!”
    苏西被她凄厉的尖叫声吓住了,都忘了哭泣,好一会她回过神,忙转身一把搂过米珠儿,“不哭,苏西阿姨在这,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卫秋神情索然地站在一边,似乎想安慰她们两句,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口气。
    “砰砰砰”外屋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卫秋正想起身去开门,刑警已经四散分开搜索到了这里。“哪位是苏西?”苏西的一张脸微微有些发白,她松开米珠儿,站起来,“我是。”刑警拿出一张逮捕令,“你涉嫌郭品洋被谋杀一案,这是逮捕令,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苏西拂了拂头发,“我要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她转头盯着卫秋说:“米珠儿交给你了。”她犹豫了下,还是转头看了眼米珠儿,“好好养病,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卫秋的眼珠鼓了鼓,似乎想说什么,苏西已经面向警察伸出双手,“来吧。”她的眼里晃过一丝奇异的光。
    接着卫秋被带到另外一个房子去接受盘查,而米珠儿这很快也来了位上了点年纪的刑警,“别怕,小姑娘,昨晚你在哪?”米珠儿想撑起来坐着,可挣扎了会,她浑身软绵绵的根本起不来,“就躺着说吧。”米珠儿点点头,“……昨晚我被雷震醒了,然后我去外厅就看到苏西阿姨在哭,”
    “那是什么时候?”
    米珠儿呆了下,努力地回想下说:“好像是十点半,”她模糊记得听到钟敲响了,“是十点多,快十一点了,我听到钟敲响了。”
    “你确定?” 
    “恩,我确定,要是我说谎您可以把我抓起来。”
    “你和苏西什么关系?”
    这可把米珠儿问倒了,她和苏西什么关系?“是苏西阿姨收留了我,然后,”她灵机一动,“然后让我打工赚钱养我自己。”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老刑警皱皱眉,出门让把卫秋找来。
    卫秋摸摸米珠儿的额头,“怎么又烧起来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第三章 夜黑惊魂(3)
苏西的表哥任中南是个有点秃顶的中年人,在刑警离开不久他也赶来了,“你们都是怎么跟刑警说的?”他看米珠儿的眼神很冷,对卫秋却相当客气,“卫先生您是怎么说的?”卫秋耸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把报纸拿过来给苏西看,就这样。”他看向米珠儿,“你呢?”他的眼里闪过一抹似思索的东西,“你都说了什么?”米珠儿有些害怕地瞅眼任中南,“我说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看到苏西阿姨在外厅哭。”任中南的脸色缓和了点,“还有呢?”“还有,他们问我和苏西阿姨什么关系。”任中南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敢兴趣,没往下问,“你怎么知道快十一点了?”
    “因为我听到钟敲响了,然后我昏了过去。”
    “你昏了?”任中南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米珠儿问:“你也是这么跟警察说的?”
    “没没没,”米珠儿忙用力摇头表示不是那样说的,“我没说后面那句话,就是我昏了那句话。”任中南哦了声,表情依然很冷地叮嘱她说:“这话以后对谁都不要说。”米珠儿缩缩脖子,点点头,“我不会说的,我发誓。”
    “卫先生,一起出去走走?”任中南不再理她,转头客气地冲卫秋做个请的动作。
    你们不就是想背着我说话吗?弄这么虚伪干嘛?米珠儿冲他们的背影吐吐舌,不听就不听,有什么了不起。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苏西的头发几乎全变白了,见到任中南、米珠儿、卫秋,她激动地说:“我没有杀人。”任中南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准我来保释你。”
    警察在郭品洋的门上找到了苏西的指纹,可是这并不能证明就是苏西谋杀了郭品洋,加上郭品洋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而这个时间里米珠儿看到苏西坐在外厅在哭。
    苏西回到画廊倒头就睡,几天的压力让她快窒息了,而米珠儿本身病没好,加上这一折腾又重了,卫秋忙前忙后地照顾着两个女人,有点力不从心,他决定跟苏西谈谈。
    “送她走吧。”
    苏西正在发呆,“送她走吧,”她重复了一遍,有些奇怪地瞅着卫秋问:“说什么呢?”
    “送她走吧,否则你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苏西忽然眼露凶光,“你——在——说——什——么?”卫秋心头一惊,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你现在哪有精力照顾她?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懂。”苏西哦了声,眼里又恢复了平静,“你知道什么?”
    “或许你以为我不知道的,我其实知道;而我不知道的,我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
    他这一段像似饶口令的话让苏西反感地皱起眉头,“什么知道不知道,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的事你别管。”
    “你的事,我也管不了。”卫秋叹口气,“这么久了,我都没办法改变……”
    “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苏西干脆背朝里,懒得理他了。
    卫秋摇摇头,也不再劝说,走了。
    日子又继续单调地过下去,米珠儿身体康复了,很快又恢复以前的活泼好动。可是苏西却似乎没有回来,她现在特别爱抽烟,常常一根烟抽完,她马上又点然另一根,她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对于她的变化,米珠儿早发现了,但是她提都不敢提,更别说去问了,每天下课回来,她先静悄悄地把作业做完了,然后就去拿鸡毛掸子掸灰。
    于张在门口探头望了下——原来于老爹在乡下听说有个年轻的画家死了,立刻带着摸头不知脑的于张回了城。
    “想进就进,不进就滚远些。”苏西拉长脸,不高兴地说。于张的一张脸成了猪肝色,“我,我爸爸让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画需要裱。”苏西这才缓下脸,“米珠儿,把郭品洋那几幅画给他。”
    于张涎着脸,讨好地问米珠儿,“姐姐,你的病好了吗?”苏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着画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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