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分先后

误会啊误会


寒冷的空气中萦绕着若有似无的花香,寒遥一改往日庸懒的模样,神色凝重的拄着木棍伫立在房前的寒梅下发呆--风起,带动他飘逸的白袍,却将他修长的身影衬得越发萧瑟孤单。
    无意中踏入此处的霁玲心中泛起一股酸意:他,是在思念她吗?
    深深沉浸在愁绪中的寒遥,薄唇无意识的掀动,呢喃出声:“铃儿,你究竟身在何处?”
    看到他敛眉静思的悲伤模样,心头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堵得慌,熟悉的雾气再次盈满眼眶,刹时倾泻而出。
    好奇怪,以前每次看到他,他都有本事气得她跳脚,更恨不得咬他两口以泄心头之恨;但自从逃离地牢后再见到他,竟让一向无忧无虑的自己频频尝到心痛的滋味。
    像着了魔似的,泪流满腮的霁玲双脚不受控制的朝寒遥伫立的方向前行。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她更加清楚的看清寒遥的侧面,经过这几天的休养生息,他的潘安貌总算恢复了九成,但那痞痞的招牌笑容却明显较以往减少了许多,有时即使笑了,也能让一直冷眼旁观的她察觉到他笑容背后深藏的痛楚。
    由于吨位的原因,虽然霁玲小心翼翼的迈着碎步,但踩在脚下的枯枝残叶依然发出了清晰的脆响声,声音大得连严重走神的寒遥都给惊醒了。他蓦然回首,待看清来人后,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习惯性的展露笑颜,仿佛刚才的哀愁不存在似的,嬉皮笑脸地调侃道:“布圆姑娘是来看花的吧,咦,怎么会看得泪流满面的?难道是看到眼前这花比人娇的情景让你受刺激了?”
    终于在他面前站定,很容易发现他眼底的哀伤还未完全褪去,但在面对她时,又习惯性的用笑容来掩饰一切;那抹苦涩笑容下刻意隐藏的孤独愁绪,一时间刺得她眼睛生疼,鼻子一酸,抵不住泪水汹涌的攻势,晶莹的泪水再次泛滥而出……
    又见她流泪,寒遥慌了神,手足无措的道歉:“咦,你,你别哭好不好?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那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霁玲难过的摇头,抬起衣袖擦干泪痕,坚定的眼神直视寒遥,清晰而缓慢的吐出一句话:“不想笑,就不要强迫自己。”语毕,不敢看寒遥,转身就跑。
    她的话大大地震撼了他——
    他讶异小胖妞有如此观察能力,竟一眼就看穿了他那不堪一击的笑容面具。
    寒遥若有所思的目送着已经消失的壮硕身影,眼前越发的模糊起来,最不可思议的是:霁玲的影像与她的背影在脑海中交错重叠。奇怪,她们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为什么会给他一样的熟悉感呢?
    看来自己真是太闲了,整日只会胡思乱想。他甩甩头,像是要甩掉刚才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似的,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朝自己房间踱去。
    房门关上后,隐身在暗处的三人鱼贯而出--
    “这隐士还真不好当,脚都蹲麻了却没有看到什么精彩镜头。”培月捶捶麻木的双腿,嘟着红唇撒娇似的抱怨着。
    苏培宇唇角逸出一丝轻笑,当场赏她一个爆栗:“又没人请你来看戏,还嫌没有过足瘾啊。”
    揉着发疼的前额,培月不满的回道:“我又不是在看你演戏,你紧张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没有你和大嫂的戏精彩,就像上次我们回娘家的时候,你和大嫂在花园扑蝶,扑着扑着,你就扑到大嫂身上去了……”
    “二姐,别说了。”苏培云连忙伸手赶在苏培宇发飙之前亡羊补牢般捂上她的樱唇,生怕她再爆出什么惊人之语。
    可惜,晚了一步,她们亲爱的大哥还是发飙了。差点喷出二两鲜血的苏培宇,忍无可忍的从后牙槽迸出三个字:“苏培月--”
    偏偏不识相的人使劲挣扎出培云的束缚,精神奕奕的答道:“有。哎呀,培云你别堵着我的嘴啦,你刚才也有听到大哥在叫我呢,我肯定得出声啦!”
    被气得猛翻白眼的苏培宇,浑身抽搐不止,额上的青筋也跟凑热闹似的“嘣嘣”直窜,表情狰狞的威胁道:“不管你看见什么,通通都给我忘掉,否则,我要你好看。”
    “真的吗?”想不到苏培月一脸喜色,乐滋滋的冲大哥说道:“你是想送胭脂水粉给我,让我打扮的更加好看吗。啊,大哥,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啊!”
    “……”
    苏培宇哑口无言的瞪着陶醉到不能自已的苏培月,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她真的是他亲妹妹吗?她到底是遗传了谁的特质啊?
    被气到无力的苏培宇,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施展轻功走人。
    谁料苏培月非但没有自觉闭嘴,反而还喜不自禁的冲着苏培宇的背影大声说道:“喂,大哥,你想送我的胭脂,是不是上次你送给大嫂的金粉胭脂,就是那次你们在后山卿卿我我时送出的那种?”
    培云当场愣住,而原本已经纵身飞跃在树冠之间的浅蓝色身影,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呈直线抛物状下坠……
    (后记:片刻之后,美男子苏培宇苏贝勒,以极其不雅的五体投地之姿晕倒在花园中,当然,免不了压死了不少花花草草,而肇事者毫无愧疚之心,还没心没肺的笑到脸部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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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今天霁大城主发什么疯,竟破天荒的踏出自个儿的卧房,特意绕道饭厅与左总管一同用餐。
    霁龙轻啜一口白粥,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强烈要求留下的人,目前已成为霁府最热门的话题了?”
    一听这话,左总管刚喝进嘴里的粥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在半咳半喷之间,他强忍着痛苦将剩余的粥全部咽下,这才艰难开口:“嗯,芍药姑娘的行事作风比较,呃,比较直率--”其实他个人觉得[恐怖]更贴切些。
    冷淡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他一眼,“这是你第二次如此评价一个人。”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左乐涛顿感气氛有些凝重,回答的语气已经有些不稳,“是,是吗?”
    “芍药姑娘对你而言,似乎很特别?”
    霁龙淡漠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怒,但被他的话中有话吓到的左乐涛,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左乐涛迟疑的点点头。他敢不特别对待吗?他又不像猫有九条命,他是只有一条小命的平凡人啊!
    “乐涛,你有心事?”话锋一转,霁龙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嗯,嗯。”现在,他的额头也开始冒汗了,为掩饰自己的窘态,他无意识的搅动着碗里的白粥。难道他发现了芍药的真正身份,所以想逼他说实话,那到底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呢?这个问题好难答啊。
    “你对她有好感。”此乃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啊?”天啦,你甭刺激我了,我心脏不好!左乐涛一脸错愕的瞪着霁龙。
    “你们很般配。”
    “啊??”我们哪里般配了,你的眼睛有毛病啊!左乐涛继续瞪他。
    “祝福你。”
    “啊???”你还真是越说越离谱呢,也不怕人家能不能承受。眼睛瞪酸了,先眨一下,再瞪。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咦?”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还吟起诗来了。左乐涛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偷偷喜欢是没有用的。”
    “咦??”这是在说我吗?等等,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左乐涛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喜欢她就告诉她,莫要等错过了才后悔。”
    “咦???”求求你别再刺激我了,刺激得我的心脏和眼睛都快脱离正常的位置了。左乐涛揉揉干涩的双眼,不敢置信的连连摇头。
    现在,他总算完全明白霁龙的意思了。左乐涛一手压上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手抚着深受刺激的心脏,双目紧闭,顺便让快要跳出眼眶的眼珠子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对芍药太过礼让,所以才让他误会自己暗恋芍药。只是,这别的误会还好说,但这想起来就让人发抖的误会还是免了吧,他看起来有那么想不开吗?又不是脑残了,挑谁不好,偏偏让他去挑那朵带刺的毒花,就怕他有命去没命回。
    在来不及辩解的情况下,霁龙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倏然起身,潇洒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好好珍惜吧。”骇得已经陷入沉思的左乐涛猛然回神,却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直到霁龙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左乐涛这才发现早膳的白粥全被他用来喂桌子了,他怏怏的放下筷子,气闷之余又不禁暗自庆幸,幸好白菲菲晚上从来不在霁府留宿,一般要上午才过来窜门,所以暂时不用担心她会听到霁龙和他的对话,否则还真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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