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暹罗堂

  一曲音乐立刻从他们的手底下形成，飞快的节奏就像是一个积攒了很多愤怒的人一样不停地宣泄着，就在快到要□的时候，忽然之间传出了一个破音。
  大家在那一瞬间都停住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过头去看那边。渊有一些无奈地拎着手里的琴，吉他本不容易断的二弦现在正翘着自己的尾巴，他耸了耸肩做了一个表示无奈的动作。梦抿了抿嘴，然后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琴，坐到了一边。
  渊从包里面拿出备用的琴弦，然后坐到了梦的边上。似乎在犹豫了一阵之后，他开口问：“那个，MOE，我们这次到底能不能以乐团的身份出道？”
  梦听了之后转过头来看他，似乎是在犹豫该用怎么样的回答。渊似乎是看出了这一点，于是继续说：“我听公司的人说，你的资金链上有一些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推出新的乐团的话，可能没有大的余力呢。”
  在这句话之后，另两个人也转过头来，一起把视线投到梦的身上。梦依旧是没有抬头，只是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说：“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原本是想，给我一段时间，我应该可以搞定这个问题，不过好像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糟那么一点。所以，大家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的比较好。”
  渊原本拿着弦的那只手缓缓地落下，那圈新琴弦在不经意之间从他的手里脱落下来。渊这个时候才回过神，然后低下身子去捡那圈弦，而在这个时候，另两个人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
  梦看了看她们，似乎是知道今天的练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带着无力的语气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玄关的方向传来一阵门铃的声音，刚刚还在发呆的阿紫，在门铃响过很久之后才回过神，然后站起来去开门。
  打开门之后看到了梦，阿紫似乎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很平淡地向她点了点头作为招呼。
  梦也鞠了个躬作为回应，然后问：“李奥……在吧？”
  “恩。”阿紫给她拖鞋之后走回了客厅，然后说，“在房间里一直都不肯出来，你进去吧。”
  梦看着阿紫，因为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她带着水肿的眼眶，想问什么但是最后又放弃了。只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进了李奥的房间。
  李奥正蜷缩在床上，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而头则深深地埋在自己叠在一起的手臂之中。梦看着这样的李奥，不禁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一度想把视线移向别处，但是最后又重新聚焦到他的身上。
  “你……到底怎么了啊？”
  听到了之后的李奥抬起头来，梦这个时候才看到了他的面颜。红肿的脸颊带着无力的神色，李奥看着梦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低下了自己的头。看着这样的李奥，梦神色之中的无奈又不禁增添了一分，她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在犹豫了一阵之后又把视线重新聚回到李奥的身上。
  “我已经和艾力打过电话了，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知道自己的该怎么办。你……”梦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因为她知道继续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李奥在沉默了一阵之后用极轻的声音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MOE，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由他自己所构建的怀抱之中，脸沉入到了双臂之间，语气之中不再有任何的气力。
  梦看着这样状态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在犹豫了一阵之后说：“你已经不是八年之前的那个你了，所有的事情，你都要自己去承担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的演出我已经帮你都推掉了，你好好休息吧。”
  梦说完看了一眼李奥，然后转过了身想要离开。
  “MOE。”李奥这个时候忽然出声叫住了她，只是在这个名字之后，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梦在听到了之后转回了身子，和他对视了一阵却没有听到他说话，于是开口问：“什么事啊？”
  李奥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不用说对不起。”梦有一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回答说，“对了，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经常驻场的那家酒吧吗？前几天又碰到那个老板，聊天的时候无意之间问我们要不要再去一次。”
  
  梦从李奥的房间里出来，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阿姨一直坐在客厅的位子上。这个时候的她，眼神之中除了迷离便无一物，呆呆地望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阿姨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刚出房间的梦，但是很快就又低下了头。红肿的眼睛刚刚止住了泪水，但是在那一瞬间却又充盈着泪光。
  “为什么啊？我可是为了他们好，我拼命地为了他们两个想，为什么没有人为我想想啊？”
  抽咽夹杂在她的话语之中，但是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只是伴随着话语的继续，泪水变得越来越多，最终又形成了一条线，而抽噎则使得她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梦见了之后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好，她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静静地坐到阿姨的边上，然后伸出手去抱住了她。
  
  
 
                  
 第三十七话：想要的幸福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年迈的董事长皱着眉头看着一份文件，然后一声都没有响。就像这样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之后，他才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说：“你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了吧？既然这么董事和股东都要求你离开，我也没有办法。虽然年轻，但是你在这个业界也做了一段日子了，也知道这个业界在很多的时候都不往人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
  梦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看着这样的她，老董事长不禁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董事会通过决议，希望你能够在年底之前离开。”
  “我知道了，我会在这段时间整理好应该整理的事情的。”梦回答说。
  “恩，那就好，那你先出去吧。”
  梦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表示道别，然后静静地离开了那个办公室。只是一离开那个办公室，她就无力地靠在了那扇门上。泪从她的眼眶不停地流下来，身子靠着门板无力地向下瘫倒。
  
  艾力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事情，甚至是不知道该想一些什么。他的手边，一只手机正在闪烁着，只是在闪烁了一阵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依旧亮的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的条目。
  过去所发生的种种，在艾力的脑海之中来回锁绕着，从幸福的微笑，到分离时刻的泪水，还有从来没有约定过的未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两个不可能有未来。看着那些隐约地倒映在天花板之上的那些影像，心中所积压着的那阵感伤，怎么都无法宣泄出来，哪怕是随着向外流出的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又一次闪烁了起来。艾力拿起手机想按下拒绝接听键，但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来电的人是陈。
  “喂？怎么了？”艾力接起了电话，然后问。
  “什么怎么了？”陈回答，“状态还是那么不好吗？”
  艾力没有说话，而陈则知道其中的答案，于是他继续说：“出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这种时候整天窝在家里也没什么益处，出去走走接触一下新的环境说不定会更好。”
  艾力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终于还是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梦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尽量掩盖掉刚才哭泣所产生的那些痕迹，然后走进了练习室。那个时候的其他人，都已经坐在一边等她了，每一个人都知道结果，但是又不希望结果这么快确定地宣布给自己。
  大家互相看着对方，但是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过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JACK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就连为了玩，把乐团继续下去都不可以吗？”
  看谁都没有回答，梦在叹了一口气之后说：“我们已经不是学生时代了，现在的我们，都需要为了我们各自的生计而活下去。什么玩音乐，只不过是一种无谓的理想而已。”
  渊听了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最失望的结果，终于来临了，也总比要一直悬在半空之中的要好吧。他环顾了一圈大家，然后收起了自己那最为失落的表情，然后做出笑容说：“既然都已经决定没有办法挽回了，那再怎么悲伤也没有用了吧。我们不是还有在酒吧的最后一次演出么？为了那次的告别演出，大家好好地努力吧。”
  大家听了之后，也都收起了那阵失落的表情，然后一个个露出了笑容，那刚才的那阵哀伤，全都掩藏到了心的深处。而就在大家拿起乐器的那一刻，练习室的门被打开了。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那个大男生，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李奥从门口慢慢地走到了麦克的前面，然后说：“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纪念李奥归队的演唱会现场。哎呀，怎么我才离队了这么一会儿台下就一个观众都没有了？果然这个乐团的魅力就在我一个人呢。”
  渊听了之后笑着用脚踢了一下李奥的屁股，李奥也笑了，然后继续说：“下面请欣赏，SP乐团新歌《枫叶的记忆》，用这首歌来赢回我们的歌迷吧！”
  渊和梦相视一笑，在同一个时刻拨动了琴弦，而李清和JACK在在稍后配上了节奏，李奥用自己最为洪亮的声音对着麦克唱出了属于他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