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故意只用卡吉士斟满而未喝过的那只茶杯里的茶水,来弄脏那两只干净杯子,然后把水泼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滤壶里剩余的水,却原样不动的摆着,让我据以作出错误的推理。布莱特小姐一讲清楚她看到杯子原来状态的确切时间,就完全排除了卡吉士自行布置三只脏茶杯的这一假象;因为,当布莱特小姐看见三只杯子的原状时,卡吉士早已死了,也早已入土了。只有一个人会具有制造假象的动机,那就是凶手本人——此人布置得井井有条,引导我错疑别处,以便他溜之大吉。
“现在,”艾勒里用那同样阴沉沉的口吻继续说道,“至于那条显示卡吉士并不瞎的线索嘛……罪犯必定是事出偶然;他或者是发现了,或者是原就知道,卡吉士的程序表上的顺序,并且他在过厅的桌上看见了百利公司送来的那个包,也许这是在他布置茶杯的那个时候,他认为大可利用一下领带颜色上的出入,于是就把包放到了卡吉士卧室的高脚柜的抽屉内,使我一查就查到,并提供我作为演绎推理的一个依据。问题来啦:撇开这个‘钉子’不谈,卡吉士究意是真瞎呢,还是假瞎呢?罪犯对实情晓得多少?目前,对后面这个问题,我想暂且搁一下。”
“然而,有一个情况倒是重要的。罪犯总无法作出安排,来使卡吉士在去世的星期六上午系错一根领带吧。我所据以论证卡吉士视力恢复的整个推理,必有某个环节是谬误的。
我们现在还是以卡吉士是真瞎来立论。虽然仍有可能,他并不……”
“可能,未必可靠,”桑逊评论说,“因为,正如你已指出的,如果他突然恢复了视力,他为什么不声不响呢?”
“这话对极了,桑逊。看来卡吉士确是双目失明。这样的话,我的逻辑就错了。那末,怎么样来解释卡吉士眼瞎而知道自己系着红领带这样一个事实呢?有没有可能是呆米、史洛安或者布莱特小姐曾经告诉卡吉士系的是红领带呢?这倒能解释得通的;但另一方面,如果这些人作证时讲的全是实话,那末这些解释仍旧不能落实。要是我们另外找不出令人满意的解释,那末,我们不得不认定那三个人中必有一人在其证词中撒了谎。”
“布莱特那个女孩子,”侦探长大声说道,“在我的印象里可不是个靠得住的证人。”
“凭空猜测是无济于事的,爸爸。”艾勒里摇摇头。“除非我们承认理性不足恃,而我是不愿承认的。……在诺克斯先生叙述着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盘算各种可能性。我发现自己原来的推论中忽略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如果属实的话,将令人大为惊奇。
因为还存在着一条途径,使卡吉士得以知道自己系的是红领带,而不必靠别人告诉他,也不必是他自己能看见颜色。……这不难证实,也不难否定。请稍等一下。”
艾勒里走向电话机,打了个电话到卡吉士家;在座诸人都默默无言地望着他。大家感到似乎面临着某种考验。“请史洛安太太听电话。……史洛安太太吗?我是艾勒里·奎恩。
狄米特里欧·卡吉士先生在吗?……那很好。请你叫他立刻到中央大街的警察总部来一趟——到奎恩侦探长的办公室来。……是呀,我明白。好哇,让韦格施陪他来好了,那末……史洛安太太。你关照你那堂兄弟,把他堂兄的绿领带,带一根来。这是要紧的话啊。……不,请别把呆米带着什么告诉韦格施。谢谢。”
他摇撼了一下电话听筒,对警局总机接线员吩咐了几句。“请找一找屈加拉,那位希腊语翻译员,要他到奎恩侦探长办公室来一趟。”
“我不大明白——”桑逊开口了。
“对不起。”艾勒里笃笃定定地又点燃另一枝香烟。“让我往下讲吧。我们刚才议论到了哪儿?这儿——现在很清楚了,把卡吉士当作凶手的整个答案是站不住脚的。因为那个答案立足于两点:第一,卡吉士实际上不瞎;第二,上星期五晚间书房里只内只有两个人。这第二点,已被诺克斯先生和布莱特小姐吹掉了;这第一点呢,我有充分的理由深信,再过一会儿将由我自己来吹掉它。换句话说,倘若我们能够证实卡吉士那天晚上是真瞎,那末,我们就不再有任何理由怀疑卡吉士杀害了格林肖。事实上,我们不妨排除卡吉士这一嫌疑犯了;只有一个人会需要制造假线索,那个人就是凶手;假线索是卡吉士象个凶手的样子。因此,卡吉士至少是与杀害格林肖无关的。
“现在,根据诺克斯先生的叙述,格林肖被谋杀显然是与那失窃的利奥纳多作品有关连的——这跟我原先的推论并不十分悬殊,”艾勒里接着说道。“有一件事可以证明谋杀动机与偷画有关:当格林肖在棺材里被发现的时候,那张诺克斯先生所说的卡吉士开给他的期票,并不在他的皮夹里和衣服里——显然是凶手在勒死格林肖的时候拿走了。凶手原打算拿了这张期票去敲卡吉士的竹杠的,请记住,格林肖是在卡吉士去世之前被杀害的。
然而,卡吉士突然死亡,凶手拿到的这张期票实际上就成了一张废纸;因为,卡吉士本人一死,再用这张期票去提取现钱的话,难免招人起疑,必然引起一番调查,凶手可就危险啦。凶手从格林肖身上扒去期票的当时,他只知道卡吉士还活着。从某种意义上说,卡吉士之死,使卡吉士的合法继承人交了好运,在那份日渐衰败的产业中省下了五十万美金这笔巨款。”
“但又产生了一个甚至更为重要的事实。”艾勒里住了口,朝办公室四周望望。通向侦探长办公室的六紧闭着;他走过去,拉开了门,张望了一下,再把门关上,重又回过来。
“这事是如此重要,”他悻悻然解释说,“我甚至不愿让办事员听见。”
“请注意。我刚才讲过,这个唯一需要把罪名转嫁到死者卡吉士头上的人,当然就是凶手。因此,这个凶手必定具有两个特征:其一,凶手既然可以在茶杯上制造假线索,就必须是在葬礼之后,从布莱特小姐看见有两只干净杯子的星期二下午到我们发现有三只脏杯子的星期五这段时间里,能够进出卡吉士家;其二,脏茶杯的整个骗局,制造出只有两个人在座的假象,绝对地有赖于——注意这一点——绝对地有赖于诺克斯先生保持缄默,闭口不谈自己是第三个人这一事实,闭口不谈确有第三个人在座这一活生生的事实。
“我再对后面这一点加以引伸吧。我们现在知道,那天晚上有三个人在座。不管是谁后来对茶杯大做手脚制造只有两人在座的假象,这人显然知道确有三人在座,而且知道这三个是什么人。但是请想想看吧。他既要警察方面相信只有两个人在座;那就必须使这实际在座的三个人全都守口如瓶,否则的话就不成其为骗局了。现在,‘两人在座’假象的制造者,当他在星期二到星期五这段时间里故布疑阵的时候,能够确有把握不会开口的,三个人中占了两个——已遭杀害的格林肖以及自然身亡的卡吉士。只剩下第三个人,诺克斯先生,是个潜在的检举者,只要他一告发,‘两人在座’的骗局就完蛋了。可是,尽管诺克斯先生还活着,身轻体健,太平无事,而这个玩花招的人却依然搞他的骗局。换句话说,他认为确有把握诺克斯先生不会站出来说话的。这一点,清楚了吗?”
大家点头簸脑,字字进入耳鼓。诺克斯对着艾勒里的嘴唇,望出了神。“但是,这个诡计多端的从,凭什么知道诺克斯先生不会站出来说话呢?”艾勒里滔滔不绝地接着说道。
“唯有当他晓得那件利奥纳多作品的前后经过,唯有当他知道诺克斯先生是在私卖私买的情况下占有这副画的。这样,也唯有这样,他才可以确有把握,诺克斯先生为了保护自身而绝不会透露出自己是上星期五夜里卡吉士家的第三个人。”
“高明啊,小伙子。”诺克斯说。
“只此一遭。”艾勒里毫无笑容。“在这一点上的最有意义之处,还有待深究呢。诺克斯先生,谁能掌握这幅失窃的利奥纳多作品以及你牵连在内的详细情节呢?”
“我们来一一排除吧。”
“卡吉士,他亲笔信中讲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且他现已死了。”
“你,诺克斯先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除了一个人——但我们仅凭逻辑就能把他排除掉:你告诉了你的专家——这位专家昨天为你鉴定了这幅画,宣称此画并非利奥纳多·达·芬奇的亲笔:然而你只是昨晚才告诉他——他是来不及伪造线索的!伪造线索是在昨晚之前,因为我是昨天上午发现的。这就排除了你的专家,他是你诺克斯先生亲口告知此画在你手上的唯一的一个人。……这个分析似乎毫无必要;你的这位专家其实也并未牵进此案;他当然没有理由会是本案的罪犯;然而我力求面面俱到,要使自己的立论无瑕可击。”
他忧郁地望住墙壁。“还剩下谁呢?只剩格林肖了,他已死了。但是——根据你所引述格林肖那天晚上在卡吉士家亲口讲的话,诺克斯先生,格林肖自称只告诉过一个人——‘那是世界上’唯一的另外一个人,我相信你如实转述了格林肖的原话,他把偷画的事告诉了此人。这个唯一的人,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他的同党。由此可见,那个唯一的人,是仅有的外人,充分了解盗窃古画以及古画落到你手的种种详情,于是一方面可以制造出三个茶杯都已使用过的假象,另一方面又不用担心你会站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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