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悬棺之谜

第19章


“爸爸,这可能很重要,应该拿这包领带,去向百利公司核对一下——谁订购的,谁送去的,诸如此类。”
  侦探长茫然地点点头,向一名探警招招手。“你听见奎恩先生刚才讲的话吧,毕各脱。
你去办一办。”
  “长官,是叫我去核对一下这些领带吗?”毕各脱扯直了嗓子问道。
  范雷瞪了他一眼,把那包裹塞到了他瘦骨棱棱的前胸,毕各脱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赶紧退出了房间。
  侦探长低声问:“孩子,另外还有什么使你感兴趣的吗?”艾勒里摇摇头;这时他的腮边显出了焦虑的纹路。老头子猛然拍了一下巴掌,大家为之一愣,都挺直了身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要你们全都明白一件事。上个礼拜,为了搜寻一份失窃的遗嘱,你们遭受了些麻烦——不过综合一切情况来看,那还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你们的自由还不曾受到很多限制。可是现在,你们都卷进了一件疑难的谋杀案件的调查。我坦率地告诉你们,我们迄今还没搞出头绪来。我们所已经掌握的,就是这个被杀的人曾经犯过罪,他曾两度极为神出鬼没地到这座房子里来做客,第二次来的时候还陪伴着另一个人,此人竭尽全力隐瞒自己真面目——却也真的隐瞒住了。”
  他怒目而视。“本案的复杂尤其在于:被害人在发现的时候,是埋在一个由于正常原因而死亡的人的棺材里。并且,我还可以补充一句,是埋在这所房子的贴隔壁。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全都脱不了干系。要问为何,以及怎样,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可是我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在水落石出之前,你们这些男男女女,全都必须受到监视。至于你们几位,象史洛安和弗里兰,都有职务在身,可以照常上班;但是二位先生务必随叫随到。苏伊查先生,你可以回家——但你也要随叫随到。伍卓夫,你当然不在此限。
其余的人,要离开这所房子,都必须获得许可,并且必须讲明去向。”
  侦探长确实非常气急败坏,好不容易才穿好了大衣。没有人作声。老头子又对手下那班人发号施令,把他们安置在这所房子的各个地点,指定傅林和姜申作为头目。佩珀命令高栾守在原处——作为检察公署的代表,站在检察官的立场行事。佩珀、范雷和艾勒里各自穿上外衣,四人同向门口走去。
  侦探长临出门前还转过身来,朝众人望了望。“我可要在此时此刻向你们交代清楚,”他用最不愉快的口吻说,“你们心甘情愿也罢,勉强服从也罢——对我全都一样!再见!”他大踏步跨了出去,艾勒里走在最后,独自哑口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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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事    实
  那天晚上,奎恩府上的一顿晚餐,简直是愁云密布。座落在第八十七西大街上一座褐色砂石建筑物的第三层公寓,那时还比较新,过厅也比现在更有气派些,起居室也没现在那么陈旧过时;至于奎恩家那个打杂的,小邱纳,那时还非常年轻,因此也不象后来这些年头这样的拘谨。这间公寓可以称得上是安逸舒适、气氛明快的。然而不然;侦探长的Weltschmerz①笼罩全室,就象在办丧事;他拼命撮吸鼻烟;他用没好声气的单字来回答艾勒里的话,几乎是用发脾气的腔调向那手足无措的邱纳发号施令,并且从起居室到卧室来来回回地走,坐立不安。有客人来了,老头子的火气也并不稍减;是艾勒里把他们请来吃晚饭的,可是佩珀的心事重重的脸色,以及桑逊检察长的满腹狐疑的目光,全都改变不了这里整个儿的灰溜溜的情调。
  邱纳在悄没声息之中,端上了一道道美味;这一道道美味,也在悄没声息之中,被接纳到脾胃中去。四个人内,只有艾勒里是安详沉着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吃得津津有味,夸奖邱纳烤肉烧得好,吃布丁时引述了狄更斯的名句,喝咖啡时回忆起伏尔泰的格言。
  桑逊刚用餐巾抹完了嘴,马上就说:“老奎啊,还是那些老一套呀。顶牛了,难住了,难倒了。真是一件老大难的谜呀。究竟是怎么搞的呢?”
  侦探长抬起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你去问我儿子吧。”老头子几乎把鼻子浸到了咖啡杯子里去了。“看来他对于案情的进展却是很满意的呢。”
  “你把这些事看得太严重啦,爸爸,”艾勒里一面说着,一面泰然自若地喷出一口烟来。“问题有其症结所在,但我并不认为——”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再喷了出来——“我并不认为是无法解决的。”
  “咦?”三个人不约而同盯住他看;侦探长惊奇得圆睁了两眼。
  “别追问我了,我求求你们吧,”艾勒里咕哝着说道。“每到这种时刻,我的出言吐语就会变得引经据典,迂腐腾腾。我知道桑逊也是非常讨厌这一套的。况且,我并不喜欢吃饱了肚皮去运用三段论的推理法。邱纳,再来杯咖啡吧,好小子。”
  桑逊断然说:“但你如果知道什么的话,艾勒里,那就快吐出来!到底是什么?”
  艾勒里从邱纳手中接过了杯子。“太不成熟了呀,桑逊。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谈为妙。”
  桑逊跳了起来,开始激动地在地毯上踱来踱去。“永远是这一套!老调子!‘太不成熟了呀’!”他象一头烈马,用鼻子哼哧哼哧喷气。“佩珀,我倒要问问看,最新的情报是什么?”
  “唔,检察长,”佩珀说道,“范雷发现了不少情况,但在我看来,没有一件对我们有多大用处。举个例子吧,亨尼威尔——那个教堂里的司事——报告说,墓地是从来不上锁的,然而无论是他或者是他的同事,在葬礼之的任何时候都没有看见过任何可疑的迹象。”
  “简直不象话,”侦探长大声说道。“墓地和后院,并没有人巡逻。如果有什么人进进出出几十次,也不会被发现的。特别是在夜晚。呸!”
  “那些邻居怎么样?”
  “没什么新情况,”佩珀答道。“范雷的报告是完整的。你们瞧,无论是靠第五十五大街南侧,或是靠第五十四大街北侧的房子,全都是后门通向后院的。在第五十五大街上,由东向西,各所房子顺序是:十四号,在麦迪逊大街转角上,是苏珊·莫思太太的房子,就是来参加葬礼的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十二号,住的是富乐司德医生——他就是给卡吉士治病的医生。十号,隔壁教堂的牧师住宅,里面住着艾达牧师。在第五十四大街上,由东向西,你能找到:十五号,在麦迪逊大街转角上,住着罗道尔·甘慈夫妇。”
  “就是那位退休的肉罐头商人吗?”
  “对。至于在甘慈家和十一号的卡吉士家之间,那是十三号——是一所钉上了木板的空房子。”
  “谁的产业?”
  “别着急。它是有主的,”侦探长嘟嘟囔囔地说。“屋主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百万富翁詹姆士·诺克斯先生,卡吉士在那份已遭失窃的遗嘱里提名遗嘱执行人的就是他。房子里不住人了——是一份旧产业了。诺克斯三年前常住在那儿,但后来他搬到了附近一个非商业区里,这个住宅就让它空着。”
  “我查过房契,”佩珀解释说。“这房子当然是没有任何债务抵押,可以自由买卖,但却并不打算出售。我猜想,他保留这所房子,是出于感情上的原因。这是祖传的房子——年代象卡吉士那所破房子一样古老——同时期建造的。
  “可是呢,不管怎么样吧,这几座房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房主,或是仆人,或者客人之类——能向范雷提供任何情况。你们总知道,两条大街上这两排房子的后门全都通往后院;从麦迪逊大街是走不到后院的,除非是穿过莫思家或者甘慈家的地下室,沿麦迪逊大街只有这两座房子;从第五十四大街、麦迪逊大街或者第五十五大街,全都没有通到后院去的小夹弄。”
  “换句话说,”桑逊不耐烦了,“你除非穿过这几座房子,或者穿过教堂,或者穿过墓地,否则是走不到后院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至于讲到墓地,只有三条通道——通过教堂的后门;通过后院西首的门;还有就是通过围墙上的一扇门——这扇门确实很高——墓地只在靠第五十四大街这一边的围墙上开了一扇门。”
  “这仍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呀,”侦探长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范雷所盘问过的每一个人,都说从卡吉士下葬以后,自己没有在夜间或者在任何时间到墓地去过。”
  “有一个例外,”艾勒里斯斯文文地插口说道,“莫思太太去过的,爸爸。你把她忘啦。记得范雷曾说,她承认自己有个习惯,喜欢在每天下午到墓地去在死人头上散步。”
  “不错,”佩珀说,“可是她一口咬定从未在夜间去的。无论如何,检察长,所有这些住户都是教堂里的教区民,诺克斯当然也不在其内,他也根本不算是这里的住户了。”
  “他是个天主教徒,”侦探长大声说,“属于西区的有派的大教堂。”
  “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诺克斯在哪儿?”检察长问道。
  “嗯,他今天早上离开本市的,我也不晓得他究竟到哪儿去了,”老头子说道。“我已派汤玛去搞一张搜查证——我们不能干等着诺克斯回来,我决心要搜一搜他那所位于卡吉士家贴隔壁的空房子。”
  “检察长知道吧,”佩珀解释说,“侦探长有个想法,认为格林肖的尸体在葬礼之后埋进卡吉士棺材以前,可能一直藏匿在诺克斯那所空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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