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正春风/几时休

至于到底难否，已不是我要管的了。你只需用各种手段，完成任务便是！这是下个月的药。”
  那人说完后，放了一颗药丸在桌上，然后，飞身出了房门。
  待他离去，她将屋内烛火重新点燃。随后，拾起桌上药丸，将其放进嘴里。
  ***
  正华宫内，云逍将一本奏折重重地摔到地上。陆风及孟相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云逍指了指二人，又看向那本奏折。二人会意，将奏折拾起来一看后，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看？”云逍看着二人，语气不重，却透着十分威严。
  陆风及孟相二人均觉他这君王气势似是天生便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果真不需特别训练，便自有那天子威严。
  孟相道：“皇上息怒。这些个大臣不识好歹，既然联名请辞。也不知他们忠的是何君？效的是何力？既然，他们本无忠君效力之心，依微臣之见，不如准了他们的请辞。”
  陆风若有所思，道：“若是准了，那么，一时之间，到哪里找那么多个官员补上？这些请辞的官员，大多是从前为云瑛做了不少‘好事’之人。他们之所以请辞便是以退为进，避免被罢黜。若是皇上准了，虽是他们首先提出辞职，但是，在百姓眼里恐怕会看作是皇上有所顾及而免了他们官职。”
  “左相说得有理。”云逍看了二人一眼，继续道：“只是正如右相所言，那些官员本无心效力，他们站在那里亦不过是些摆设。”
  陆风及孟相均垂首思量。
  “既然他们以退为进，朕便来个杀鸡儆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逼着朕！先准了带头之人的请辞，其余的人让他们再考虑清楚，若仍是想辞，那么，照准！”
  “皇上圣明！”躬身，异口同声。
  “行了，就这么办，你们下去吧。”
  二人闻言，并未有退下之意。
  “怎么？还有何事？”见二人犹豫着却不退下，云逍问道。
  “微臣有事禀告。”孟相不再犹豫，出言道。
  “说。”
  “皇上登基已有些日子，朝廷内外都在议论皇后人选之事。”
  “那么，依孟相所言，何人合适？”
  孟相看了他们的君王一眼，心想这哪里用自己言语，他不是应该早有打算么？
  “禀皇上，微臣这里正好有人上奏选后之折。”陆风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奏折，递给了小四。小四将奏折递给云逍。
  云逍看后，笑道：“这些大臣们整日闲着没事做，竟管起朕的家事来了。还都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侄女献出。真是可笑之极！”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提到右将军王志忠之侄女王芝。说她文武双全，曾经数度与皇上并肩作战，并且，皇上曾亲口允诺她的婚事。”陆风又从袖中取出一分折子递了过去。
  “陆风，你倒是尽职尽责！”什么折子他都收，也都传上来。云逍斜睨了他一眼。
  “微臣职责所在。”陆风轻言说道。
  “好个职责所在！那么，你们是有何主意？”
  “王芝虽文武全才，但是，做皇后并不合适。”陆风首先出言道。孟相跟着点头附和。
  云逍赞赏地看了一眼陆风。
  哪知陆风又道：“充其量做个贵妃！”
  云逍及孟相二人齐齐看向他。云逍没说话，孟相考虑了一会，便道：“做贵妃尚可。只是其他嫔妃得选些出来。”
  云逍皱眉：“什么贵妃？什么其他嫔妃？可笑！此事，朕自有主张。不必再提！你们暂且退下！”登基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提过封后之事，便是想到了这些人的荒唐之举。自己封后还不能自己做主？不仅如此，他们还提出选妃之举。作为皇上，他有绝对的权力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
  孟相及陆风行礼退下。走至门口，云逍道：“陆风留下。”
  孟相看了陆风一眼，先行离去。陆风转过身，又回到了大殿中央。
  “皇上。”
  “陆风，你为何那么说？”
  “微臣这么说、这么做，皇上应该知晓的。”
  “朕要你说。”
  陆风看了他一眼，他高高在上，一脸威严。他已不单是他的师兄、好友了。他这种表情，这种气势，只有君王才有。
  “首先，王芝说服了王志忠投靠皇上，为皇上解了物资之急，更打开了进军京城的大门。其次，王芝确实跟着皇上多次并肩作战，屡建功勋。在军中亦是有名在身。再者，王芝做贵妃自有其益处。至于这益处，皇上自是明白。更何况，皇上确实答应过她将来娶她。毕竟‘君无戏言’。还有，那选妃之事，亦是如此。”
  “朕当初答应她只是事出有因。”
  “无论如何，皇上终归是答应了的。皇上的答应，便是允诺，便是天子之言。”
  “这婚姻之事，岂能被政治所牵？”
  “皇上，您是皇上。这个身份便是政治，与这个身份有关之人、事便与政治密不可分。”
  “罢了！本以为你深知朕心，定当不会如此言语。”
  “臣知道皇上的心意是一回事，但是，事实又是一回事。皇上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各方面的势力要均衡、要互相制约，这后宫是万万不能少的。”
  与子成说（三）
  
  
  “罢了！本以为你深知朕心，定当不会如此言语。”
  “臣知道皇上的心意是一回事，但是，事实又是一回事。皇上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各方面的势力要均衡、要互相制约，这后宫是万万不能少的。”
  云逍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望向殿外，久久不语。
  “清儿一直跟在我身边，与我同甘共苦。治好了多少伤病的军士？为何无人提及？当初她随我跳下悬崖，便是存的我死她随的心思。敢问这世上有几人能如她那般？”他的目光仍是望向大殿之外，那声音亦仿佛自遥远的地方飘来，然而，却又是那么清晰。
  他在提到她的时候，即使是在别人面前也只用“我”自称。陆风深知她在云逍心中是多么重要。就如她在他心目中一般，无人能替代。他点头道：“思清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女子。恐怕没有人不会被她吸引。”他回想起以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然而，即使是一瞬，也足够他永久铭记。
  云逍闻言，又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幸福却略带失落的表情。云逍感觉有些烦躁，却压抑着不语。
  “至于无人提及，恐怕是因为孟相。孟相几朝元老，一直以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若是再出个皇后……这些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陆风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又回到现实之中。现实中，没有十全十美。
  “清儿并非孟相亲生。”云逍提醒道。
  “如此，他们便更是不能赞成的。思清不是孟相亲生，那么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怎么可以成为一个国家的皇后？”
  “什么叫‘来历不明’？她从小便同我在一起！”云逍有些激动。陆风怎么能说她是来历不明？即使不知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她仍是他心目中的清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们都会这么想。”陆风喟叹一声。世上有多少事是能如得自己意愿的？作为一名帝王，更是很少能如意。无论孟思清是谁的女儿，他们都不希望她成为皇后。
  “朕何必在意别人如何想，如何说？朕心意已决，左相不必再劝！下去吧！”云逍一脸严肃，语气竟有些冰冷。这皇后的位置，岂容他人胡缠？还有所谓的后宫嫔妃，难道没有那些女人便成不了事？作为一位帝君，他自有许多手段。然而，会伤害到她的手段，他如何也不会用。
  听他如此语气，见他如此气势，如今的他们果真是君臣关系。陆风心里想着，嘴上应了声“是”便出了正华宫。
  云逍将陆风递上来的奏折摔在案几上，然后闭上双眼。
  “皇上。”一直站在旁边不语的小四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见他们的皇上正闭着双眼，仍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唤道。
  “何事？”云逍没有睁开眼睛。他心情烦闷，一脸的不耐烦。
  “孟小姐求见。”小四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时候来的？你一直杵在这里，为何不早说？她现在何处？”云逍睁开双眼，两眼似要迸出火花来。他声色俱厉地问道。这个小四一直站在旁边，也不早说。他们谈了这么久的话，那么她得等多久？
  “奴才知罪。奴才见皇上与二位大人在商讨大事，便未敢出言。”小四有些后悔没能及时禀报，但是又担心打扰了他们的谈话更会受到责难。
  “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她在哪里？”云逍有厉声道。
  “刚刚在大殿外，这会子，奴才便不知了。”他虽还算镇定，两腿也忍不住的有些颤抖。
  云逍不再理会他，立刻起身出了正华宫。
  小四只感觉有股风从身边掠过，然后就不见了他们君王的影子。他轻轻擦掉额头上渗出的些许汗珠，暗自决心：下次她来了还是要先禀告皇上。
  云逍急步到了殿外，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料想她是等得久了便离开了，心里更是一阵烦闷。
  他有些恍惚地走着，也没在意此时正向何方而去。正恍惚间，被一人撞了个满怀。
  “混账！”云逍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宫女，厉声骂道。
  “皇……皇上息怒。奴婢……一时不慎，冲撞了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