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人说当今的皇上年轻有为,俊逸不凡。只是性好美色,想来潘贵妃一定是一个美人胚子吧。不然如何能让这样的一个皇帝甘愿将后宫的实权,交给一个未被封后的妃子手上。
正当她沉思时,一声笑声传入耳中,她收敛心神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
[朕的爱卿竟有这么一个如玉的可人儿,比起其姐姐来,更是美上三分呐。]他开怀大笑,看着仍然跪在堂下的若音。
满朝的百官也顿时纷纷发言。不外乎是皇上得此佳人,可喜可贺之类的话。听在若音的耳里,不由觉得十分讽刺。当年爹爹就是因为这些文武官的明争暗斗,才会抑郁辞官。
[爱妃的名字是?……]皇帝仍然一脸笑意
不等若音回答时,就己经有人先说话了。[启禀皇上,名唤丁若音。]
[丁若音啊……人美,声音也美,就赐封为音贵妃吧,赏!]皇帝龙颜大悦,这厢若音却是一字半句也无法说出口。只能感觉到好多人的视线都投注在自己身上,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她抬起头,看着仍然一脸笑意的皇帝,心里却是平静如水。
师兄……师兄……她心里不停的唤着,你知道我己经进宫了吧。她黯然的垂下头,就在视线移动时,她突然看到了一袭熟悉的身影。
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的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急切的寻找。在那个地方,在皇帝的左手边,竟然站着……站着方于谦!那双她熟悉的俊眸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像是要烙印至心底一样。原本在他脸上时刻藏着的笑容也己不复见,见到皇帝这样称赞自己,他会觉得不开心吗?
她想起来了,当她说自己不久后就要进宫的时候,师兄就说过他己经知道了。他既然是皇上钦点的文武状元,那自然想要个一官半职不是难事。只是他也说过要她不要担心,她真的可以不担心吗?
她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师兄。两两相望,其他的声音竟那么的不真切。她只能看到他,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声复一声,慢慢的竟与自己的相重叠,仿若合二为一。
第十五章 承欢殿
四周的吵闹己经散去多时,仍然处于怔愣状态的若音被请到了空旷的宫殿中等待夜晚的来临。此时己经将近酉时,侍候她的侍女在将她带到殿内后,就默不作声的退至一旁。
若音仍然惊愕于师兄在朝堂之上的身影。从今以后,每一天,每一夜,他也会出现在宫中。她的一言一行,是不是也会透过别的人传达到他的耳中呢?
可是,就在今晚……她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房内的一切。这样的一个宫殿,竟比她在尚书府中的寝房大了不知好几倍。就连她所坐的床榻,也因为多垫了几层被褥而备感舒适。放眼所及,室内的摆设都显得雍容华贵。
轻妙的纱帐,耀眼的珠帘,朱红的桌椅妆台,光可鉴人的铜镜,以及放在镜旁内装满了饰物的珠宝盒,还有呆站一旁默不作声的侍女。
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她居然觉得害怕起来。富丽堂皇,却是冰冷黑暗莫名。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在呼吸,今晚,她就必须在这里度过她的新婚夜了么?在心里想着师兄的同时,身体却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
突然窜至心间的慌乱让她站起身来,尽管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可还是急步往外走去,连目的地也不知道。
身后的宫女一察觉到她的动作,都像是训练有素的齐刷刷的朝她走过来。正当她要跨至殿外,能够看到外面昏暗的天色时,迎面而来的仕女让她脚步攸的一顿,停了下来。
[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呢?]掀着艳丽的唇角,那个女人凤眼含着嘲讽向她望过来。
她愣愣的看着这个貌美艳丽的女子,妹妹?眼前的人是谁?
还不等她想要发问,女子身旁的侍女就抢先向她训斥起来。[大胆音贵妃,潘娘娘架到,你不远迎也罢,竟连问安都不会,领你进宫的公公没有教你吗?]眼里透出的嘲讽,似是在嘲弄她一个乡野丫头,丝毫不懂宫中的规矩。
原来如此,眼前这个艳丽无双的女人就是潘贵妃。这等仗势,想必也只有她才能摆出来吧。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心中的慌张。[姐姐恕罪,妹妹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还望见谅。]接着轻轻福了福身子,虽说她只是尚书之女,可是从小爹娘请来的名师所教的礼仪她可是一样也没落下。
潘贵妃得意的点点头,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压制住了这位新来妃子的气势,摆了摆手。[免礼,这一次就算了。]
若音轻声道谢,正当所有人都认为新来的妃子是绝对敌不过潘贵妃的势力时,她所做出的一幕却让所有的下人心惊胆颤。
只见她徐缓走至先前大声斥喝她的宫女身前,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那个侍女脸上顿时现出一条鲜明的五指印。
[你!]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潘贵妃。只有被挨打的侍女最早反应过来,平日在潘贵妃身边仗势欺人的她从未受过这等污辱,当下想要恼怒的开口大骂。
可还不等她开口,若音凉凉的声音就截去了她的话。
[小小一个侍女,轮得到你教训我么?若是我刚进宫冒犯了姐姐,本贵妃自然会向姐姐赔不是,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大声喧哗。]她斜眼看着那个怔愣着的侍女,膘了一眼仍然不吭声的潘贵妃。
[这一次就算了,若下一次仍然这般没大没小,那本宫也不介意代替姐姐好好教训你。]
所有人都傻眼了,心中不由得同时想着这刚进宫的妃子胆子如何这般的大。竟敢得罪除了皇上外,在后宫独揽大权的潘贵妃。一时之间,全都静默不语。
[哈哈……]一声突兀的笑声从远方传过来,所有人像是都会惊醒一般望过去。竟是皇帝携同几个大臣朝这边走来,其中的熟悉身影让若音像是被钉住一样无法作出正确的反应。其余的人连同潘贵妃在内连忙跪下请安。
一时错愕的若音,也在愣了一下后,安份的跪下去。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有远迎,请皇上恕罪。]潘贵妃原先的凌人气势己然散去,这时候的她像是猫一般的温驯。
若音嘲讽的扯扯嘴角,变得可真快啊。如果今天她真是一个与她争宠的妃子,此时怕是暗伤到吐血了吧。只可惜……
想着,她不可控制的微微抬起脸,看着不远处那道欣长的身影。师兄呵,镶着金丝的宫靴,随时立于皇帝身侧,想必是一个对皇帝来说非常重要的角色吧。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臆测,她以后见到师兄的机会,会有很多,很多呢?
[免礼,都起来吧。]皇帝浑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所有的人都站起了身。
[气势不错,教训起奴婢来有模有样,是块当主子的料。]含着淡淡讽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大家的视线都随着皇上的眼光,投射到了瘦弱的若音身上。
这次,得罪了皇帝最宠爱的潘贵妃,想必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吧。所有的人都这样想着,就连若音也是这样想的。他说这句话很明显的不是在赞美她,她能听出中间的讽刺。
[皇上……可不是嘛,她的力气好大,你瞧香叶的脸都被打肿了呢。]潘贵妃的声音柔弱的自一旁响起,完全不若之前的傲慢。
皇上侧脸看了一眼那个被打的宫女,果然见她的右脸肿起了好大一块。
[不懂得礼仪尊卑的下人,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为了潘贵妃将新来的音妃降罪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逸出,震住了在场的人。
若音也颤了一下,重新抬起头深深的打量起眼前的君王。似乎,他并不像传言里听到的不分是非。这么想着,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投射到安于立在一旁的方于谦。
师兄,师兄……她的心里唤着,可是看在眼里的他,却再不似前几日在她面前的温和可亲。他的俊脸宛如冰雕般泛着不容人亲近的寒冷,一双眸子看也不朝她看来,只是直视着前方的某一处,没有焦点。
[好了……所有的人都退下吧!]皇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想,回过神来见着皇帝的眼高深莫测的正在看着她。一时的慌乱,让她低下了头。
[朕要与朕的爱妃好好谈谈,不相干的人都跪安吧。]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安静的告退,陆续的离开。就连原本静立一旁的方于谦也仅是微微低了个头,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往来时路走去。
[皇上……]潘贵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扫过的凌厉眼神吓得噤若寒蝉。[是,臣妾告退。]她福了福身子,侧过脸朝若音看了一眼,便心有不甘的走了。
若音能看到,潘贵妃离去时的眼神,里面含着对她的警告,还有嘲弄。
第十六章 君王欢
待那些人走远后,就只剩下皇上与若音,还有几个贴身的侍女。若音痴痴的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直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让她仿若受了惊般回过神来。
他真的很好看,不同于师兄的温和。一双剑眉下是深遂的双眼,如黑曜一般的眼睛里倒映着她迷茫的脸。他的鼻子直挺,古胴色的肌肤显示着他并不是一个时常居于室内的男人。应该是受到良好训练的结果吧。鼻下的双唇抿着,唇角微掀,邪笑的看着她。
[皇上……]她无措的低喊,为自己的失神而感到无措。她心里又是一阵慌乱,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皇上他会不会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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