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身后站立着一个俊挺的男子。
[三哥哥,摇高一点呀。]少女笑着催促身后的男子将秋千推得再高一点。
[你就不怕摔下来吗?]温和的声音里都含着宠溺,就连责备都是轻轻的。
[不怕,有三哥哥在,我不怕。]
她回头看着他,可是雾太重了,看不清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应该是一个娇俏的人儿吧。
[你啊……]不忍拒绝的男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秋千就像是打了一个圈似的,荡得又高又快。
[好好玩,呵呵呵……]
[三哥哥,再快一点啊,好像在飞一样。]说着作势想把手松开。
身后的男子俊脸一沉[你再这样顽皮,三哥就不给你摇秋千了,摔下来也由你。]
少女一听他说不摇了,也是不慌不忙,凉凉的问。[若是我真摔下来,三哥当真不救我么?]
男子闻言轻声一哼,不想作答。
她见他真是气恼了,不再摇动莲足。[三哥不帮我摇,我自己摇就是了。要是真摔疼了,也只能怪自己不惹三哥喜欢。]说着就念动咒语,从右手升起一团幽蓝色火焰,将秋千荡得越来越高。
他静默不语,这妮子又来这套了。每次都是她先惹他生气,可最后反倒错的像是他。
仅仅在一瞬间,少女见男子就是不答腔,在千秋荡到最高点的时候,故意松开手。她的人就随着秋千的张力从椅上飞了出去……
[三哥哥,救我呀。]说罢作势捂住自己的脸,嘴角却有着笃定的笑意。
然而,她并没有摔到地上,而是硬生生的落在了男人的怀里。她娇笑的钻进男子的胸口,用脑袋厮磨着,也不管男子一脸的怒气。
[你下次再敢这样,小心我真的整治你。]虽然他有把握每一次都让这妮子安全的落入自己的羽翼里,但是她无所顾忌的挑战,让他害怕她有一丁点的闪失。
[三哥哥……]少女仍然厮磨着他的胸口,不住的笑着。她就知道他不会忍心不管她,就算是发生再严重的事,他也会是她的避风港……
画面突然跳转到一片兵荒马乱的地方,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时而听到的惨叫声充斥着耳膜,战乱中跪坐着一个素衣的女子,她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怀里抱着一个男子。
定眼望去,那个男子的脸也是模糊的。只是右胸口正插着一把箭,伤口处流下来的血,慢慢的淌到地上,染污了女子身上原本洁白的衣裙,让人看得悚目惊心。可是她却像是毫无所觉,只是木然的看着前方。
她爱的三哥哥死了,就在刚刚,被同样爱着他的另外一个女人亲手杀死了。那个女人,名叫---莫然。
那把箭,原是冲着她射来的。如果她武艺够高强不需要保护,她完全可以闪过那把飞射过来的箭。可是她没用,看着危险袭来除了呆愣在原地外,什么反应也没有。
于是,箭就这么射进了飞扑过来保护她的男子身体里。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无力的倒下,就连给她一个气定神闲的微笑都没有,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合上了双眼,离开了她。
她知道……她知道那是盘古女神的魔法。不见血,箭就不会停止攻击。中箭者,死!
莫然的笑声尖锐且疯狂,她亲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为了保护情敌,连命都不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箭下,那一瞬间她的心也像是死了。
可笑啊,明明她才是与三哥哥从小就订下亲事的那一个。为什么仅仅只是一个中间冒出来的女人,就可以破坏他们俩几百年来的相守。她笑得眼泪流出了眼角,心里的恨意张牙舞爪的浮出来。
那双犹带着泪的眸子像是突然着魔般,搭弓,狞笑的瞄准那个静默原地抱着自己心爱男人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那么自己就不会和三哥哥分离,都是她害的。
素衣女子终于抬起了眼眸,空洞的眼神看着欲取她性命的敌人,悠悠然的笑了,接着轻轻的合上眼。嘴里喃喃的念着,[三哥哥,我来了,等我……]
[若音……若音你醒醒。]温和的嗓音催促着她掀开沉重的眼皮,身体的酸涩让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若音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而身边的师兄一脸着急。
[我怎么了?]她不是还在和师兄荡秋千吗?明明好好的,怎么后面的事情全不记得了,还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方于谦扶她坐起身子,俊眸紧盯着她的脸。[在荡秋千的时候,可能因为太高,你晕过去了。]接着他犹豫了下,继续说。[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若音呆呆的看着师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做梦。
[我听到你在叫……三哥哥?]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很想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
[三哥哥……师兄,我梦到了一对情侣。他们在荡秋千,还梦到他们一起死。]若音回想起梦里的一切,焦急的倾诉。那个女人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因为在最后女子抬起头看向那把箭的时候,她发现那女子有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女孩子,她的脸和我长得一样,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谁。]她惊慌的抓着方于谦的大手,就算是亲姐若萍,长得也与她不像。
[若音,不要急,慢慢说。]方于谦回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抚着她。
或许是相同的事情刺激了若音的记忆,所以才会梦到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方于谦忍住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摸着她的头,要她镇定。
[……]若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起,她无法解释心里那种刺痛的感觉。就在看着那个死去的男子时,她居然有着和白衣女子同样的伤悲。她能感觉得到那个面貌模糊的女人心里的痛,尽管她不哭,不闹,安静的接受,可是她就是明白。摇了摇胀痛的头,若音捂住自己的脸。
[还是不要再去想了,只是一个梦而己。]看见她这副模样的方于谦不再问她梦到些什么,拍拍她的背。
温暖的触感让若音猛然想起一件事。[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这里吗?]
看到他点点头,若音的俏脸猛的一红。也不知道她究竟昏了多久……
[好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乖。]他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就走,若音松开交握的大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甜蜜涌上来。
她想,就算在她要进宫的残酷事实前,她也己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一次两次的巧遇,这么的突然,让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或许是因为他刚出现时的温和笑脸,也或许是他坐在一旁的气定神闲,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为她折下的那一朵荷花。
罢了,即使她要进宫,只要心里还有他,就不会觉得寂寞。她可以察觉得到师兄对她的喜爱,像是一弘小溪,慢慢的流着。流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无法忽视。
天涯茫茫,人海茫茫,唯有他俩相思亦相系。
第2卷
第十四章 进宫
齐婉玉哭得很伤心,边哭边为女儿穿上凤冠霞帔。在珠玉的衬托下,原本就娇羞似花的若音更加美丽动人。一双水眸噙着淡淡的笑意,笑看着哭泣的娘亲。挺直的小巧鼻梁下,一双菱唇早己涂上胭脂的色彩,巴掌大的小脸纯真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艳丽。
[娘,别哭了。]她端正的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要进宫的人不是她。
下人都遣退了,齐婉玉哭得更为伤心。从此后,再也没有一个娇俏的人儿蹲在膝前撒娇了。未来的岁月里,将会很久都看不到女儿清丽的身影。
[吉时己到,请新娘上轿。]门外传来吆喝的声音,两人听了都为之一愣。
宫中体悯丁家对朝廷有功,特地恩赐让若音能像新嫁娘一样嫁进皇宫。跳过了秀女那一关,或许音儿进了皇宫是可以好好保护自己的吧。
[娘,为我戴上盖头吧!]若音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要进皇宫的人是她,可是娘亲哭得却比她还要伤心。
齐婉玉抽噎着替她盖上盖头,抓着她的手。[音儿,爹娘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谅我们。]
[娘,我从没有怪过你们。放心吧,进了皇宫后,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她反手捏了捏娘的掌心,鼻子一酸,却忍住没有掉下泪来。[不是有离散道人的预言吗?娘,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我。]这番话,连若音都不知道是安慰娘亲,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就这么被送进了轿,送进了皇宫,送进了大殿……
当她走进大殿时,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她不敢抬起头,只能垂首看着地上,红盖头早就己经掀掉,由旁边的宫人扶着她一步一步靠近中央。
当她站定时,无措的跪在朝前。[民女丁若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静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这之前,长辈在她面前说的那些礼仪全数都飞去了九霄云外。正当她心生忐忑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从此以后,你该自称臣妾,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是,臣妾领命。]若音咬咬唇,不想承认刚开始进宫就犯了错。那些大臣会怎么想,他们会想没有经过秀女就成为妃子的人果然像她一样没规没矩吧,她又给爹爹丢脸了。
不敢再多想,她抬起头直视着朝堂之上的九五之尊。
在他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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