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锦瑟

即使她真的不是很情愿回B市，但是她却不想再做爽约的那一方了。所以在上完第一二两节课以后，她便领了假条，直接打的去了机场。但在走出机场，面对那辆骚包的不能再骚包的兰博基尼跑车里那张笑的炫灿的脸，她又非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李叔让我过来接你的。”看到李苏锦扣好安全带，莫少均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如是说道。
  她只是点点头，并不搭话。从他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等他们到达医院的VIP病房的时候，莫少琼已经进产房了。门口外除了双方的家长外，连以往逮不着人影的邵继祯也乖乖地坐在邵家父母身边。见到她和莫少均，刚才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了一些。
  “楚楚，你来了。”刚才靠在墙壁上的邵继祯也捋了捋头发上前跟他们打招呼，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她和她身后的莫少均身上。
  李苏锦点点头，“还顺利吗？”
  “不知道，还刚进去。医生说没有关系的。”
  “哦，那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本来想早点过来的，但是一二两节还有课，所以……看来这次我又爽约了。”李苏锦歉疚地朝他微笑。
  “没事的，少琼能了解。”邵继钺拍拍她的肩膀，口气温和，“应该是我们对你说抱歉的，还害你专门跑一趟。”
  最是普通不过的对话了。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走廊的深处除了轻轻来回踏步的声音，还有隐约从产房方向传出来的呻吟声。看着一个个紧蹙着眉角，不再开口说话的众人，她的心也悬的高高的，指尖的指甲也被她抠的红通通的。
  孩子终于在晚上七时零八分钟的时候，不再折磨自己的母亲，大哭着呱呱坠地。当医生从产房里出来宣布母子平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是一个小姑娘，重六斤半。皮肤红红皱皱的，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像个小老头，别提有多难看了，但是梅萱却说新生儿都是这个模样的，过几天慢慢长开了就好了。
  很显然的，莫少均这个当舅舅的比邵继钺这个当爸爸还兴奋，不停地用食指碰触着邵继钺掌心中小小的生命，嘴里还喃喃自语，甚至最后还接过对方手里的孩子，招呼李苏锦过来瞧瞧。
  李苏锦死活不过去，一方面考虑到自己的感冒还没有彻底痊愈，怕过给这个稚嫩的小生命，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她怕小孩，特别是刚出生的婴儿。看着莫少均怀里那个一点点大的东西，她都担心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把她捏碎了。
  离开医院时将近了午夜。怕刚当上父母的年轻夫妻手忙脚乱地照顾不了刚出生的孩子，莫家和邵家二老商量了一下，决定两家轮流照看孩子，而第一个晚上梅萱和李琛则留在了医院。
  不过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在送她回了莫家了之后，莫少均接了一通邵继祯打过来的电话，便急匆匆地走了，估计是约会某个婀娜多姿或是摇曳生姿去了。
  她从来都没有权利过问他的私生活，也不能。
  一夜无梦，并且一夜好眠。
  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繁花似锦。柔嫩的花蕊在晨风中招展，金色的光线在芍药型的花瓣上打着明媚的光圈。
  逛了一圈下来，细密的露珠却早已经濡湿了脚上的棉布拖鞋，黏在脚趾上让人很不舒服。
  正当她准备回房间换双鞋子去医院的时候，却见张叔拿着一叠报纸经过。眉眼微蹙，心思浮起，咬了咬下唇，终于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有一丝犹豫地接过了那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张。
  到医院的时候，莫少琼已经醒了，梅萱正陪在她身边，而她自己也正捏着调羹喝粥。比起昨晚精疲力竭的样子，此时的她看起来精神多了。
  “楚楚，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吧！“梅萱笑眯眯地问道。
  李苏锦点点头，“梅姨，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这儿我们来照顾就行了。”
  “我也这样跟她说呢，她还不听。”莫少琼微笑地将勺子放在桌上，对她说道，“楚楚，你来的正好，帮我劝劝妈妈。”
  “真的不累！看到囡囡，所有的烦恼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让我想起了你和少均刚出生的样子了，都是一样红红皱皱的，特别是少均的脑袋被你挤得扁扁的，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梅萱笑盈盈，偏头看向门口，“不过，如果什么时候能抱上楚楚的孩子，我就更开心了。”
  “妈妈，你就不怕我和少均都会吃楚楚的醋呀。”莫少琼开玩笑般调侃道。
  “谁让你们都没有楚楚懂事呀。”梅萱对她招招手，示意让李苏锦坐到她身边的位置上。
  明亮的光线从拉开的窗帘上透过来，干净地好似纤尘不染。空气中漂浮着不具名的花香，在鼻尖萦绕不绝。
  “梅姨，少琼姐，你们刚才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啊？”李苏锦依言坐到床沿，低头摸了摸白色的床单。
  好似想到了什么，梅萱转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叠类似于照片的东西递给她。
  她好奇地接过，她猜得不错，的确是一叠照片，说的更准确一点的是一大叠的美女照。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
  还没等她疑问，梅萱好听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响起：“楚楚，你帮我们看看，你二哥会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孩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会了解对方一下。刚才我跟少琼商量觉得姚家老二还不错，我还记得少均曾经好像也有领她回家过。”说着她从有些木然的李苏锦手里拿过照片，然后细心的将姚婷的照片翻出来，塞到她的手心里。
  姚婷？她还记得她，高挑，美丽，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在她关于莫少均女友仅有的记忆里，她便是其中之一。而最为特别的是，她是他曾经交往之中时间最长久的一个。当年的东湖烧烤，她便是色戒门里的女主角。
  照片中的姚婷比起十年前的她更为的成熟，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在流淌。单单看相片就觉得是一个非常优秀，能成为焦点的女人，更别说是本人和身份背景的优越了。
  对于莫少均来说，事实上，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栓的住他。
  于是，她又装作仔细想了想才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姚小姐挺不错的，相信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二哥。”
  “是啊。这些日子，少均越来越不像话了，如果再不找个人替我管管他，他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每天的娱乐报头条上差不多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梅萱有些气恼道。
  “妈，你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前几天他在酒吧买醉被狗仔抓拍到了么？而且上午一回来就跟你赔礼道歉了，你还喋喋不休呢？”莫少琼笑着说道：“还有你也别逼得太紧，他这个人最是吃软不吃硬。姚小姐的事，你最好还是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自己第一个不答应的话，你怎么逼他都没用。你说，是吧，楚楚？”莫少琼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李苏锦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而李苏锦只是低头捏着照片，浑然未觉。听到莫少琼提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抬头对她们笑笑。
  “话是没错。但是看到他那副游戏人生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操心。我经常跟你李叔说只有你们三个都有了自己踏踏实实的一份生活，我们才能真正的颐养天年，享享儿孙绕膝的清福。现在我们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呀。”
  “妈，原来你是想抱孙子了，这才想到要给少均相亲了，是吧？难怪以前总不见你这么关心他的终身大事。”莫少琼笑话她，“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少均自己答应同姚小姐交往的话，那一切都会简单了。”
  “别担心，我还是知道强扭的瓜是不甜，找个机会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锦瑟无端五十弦（29）
  在病房里又听着梅萱和莫少琼絮絮叨叨了半天，她终于趁着邵继钺过来“交换班”的片刻解放了出来。
  但是就在她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邵继钺却站在病房门口叫住了走廊上的她。
  闪闪是邵继钺和莫少琼给他们的小女儿取得小名。
  闪闪，一听便是一个聪慧的名字。不仅饱含着她的父母对她的期许，而且从一生下来就包围着所有的爱。
  天生就注定了她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婴儿房里的闪闪已经不像昨晚刚出生那样像个丑丑的小老头。
  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已经依稀有几分美人胚子的影子了。
  她和邵继钺进去的时候，她刚睡醒，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迷蒙蒙的眼睛打量着他们，偶尔伸出小手砸吧砸吧嘴角，或是打一两个饱嗝。李苏锦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闪闪红润的皮肤，丝丝滑滑的，就像上好的瓷器，难怪莫少均昨晚非要让她摸摸孩子。这种生命在自己掌心跳动的感觉真的好神奇，就像你面对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抑或是顶礼膜拜。
  所以，难怪邵继钺和莫少琼在提到闪闪的时候，眼底都会不由自主流露出骄傲和喜悦的情绪。
  “我昨晚听少均说你怕小孩，原来竟然不是。”出了婴儿房，邵继钺这样对她说。
  “你别听他胡扯，我什么时候说过怕小孩了？”李苏锦跟他并肩站在落地窗旁，“不过，刚才在抱闪闪的时候，我还真的怕会摔了她。好像一用力就会伤害到她，幸好刚才闪闪对我笑了，这让我多少捡回了一些虚荣心。”
  邵继钺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双手撑在落地窗的扶手上，肯定道：“看得出来闪闪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