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梦

第64章


  “一个人怎么玩?”林引喈说。
  “左手跟右手玩呀,”我说,“可以比大小,左手赢了就打右手一下,右手赢了就打左手一下,看看是不是很好玩?”
  “你还真会找乐子啊。”林引喈笑道。
  “那你两只手不是都要被打肿了?”圆圆也笑着道。
  “也未必要打手呀,”我笑着说,“左手赢了也可以吻一下左手,右手赢了也可以吻一下右手,反正你怎么高兴就怎么玩呗,何必拘泥于形式。”
  “那你要不要再给我们演示一下?”圆圆说。
  “演示倒也无妨,”我看着圆圆说,“不过现在的输赢奖惩可要换个方式了。”
  “行了,行了,不要你演示了。”圆圆倒是见机得快。
  “真的不要了?”我问道。
  “不要。”圆圆说。
  “哎——”我叹口气道,“没想到这年头好戏都没观众了,曲高和寡呀。”
  “好了,打牌吧。”圆圆居然主动地说。
  “那好吧,”我点点头说,“斗地主,有没有人不会的?请举手。”当然没有人举手,若是有人连斗地主都不会,那只能一辈子做长工了。
  “好,”我说,“看来大家对于阶级斗争总是有深刻认识的,那就开始吧。”
  “等等,”林引喈说,“有没有什么惩罚措施的,先说一下。”
  “女士优先。”我说。
  “男的输了学狗叫。”圆圆立刻说。
  “女的输了呢?”林引喈问道,“学猫叫?”
  “亏你想得到,”圆圆说,“女的输了唱支歌怎么样?”
  “那为什么男的输了就不能唱歌?”林引喈问道。
  “因为你唱的歌不好听。”圆圆说。
  “谁说的?”林引喈不服气地说。
  “我说的呀。”圆圆说。
  “你一个人说有什么用?”林引喈说。
  “我代表的是大家的意思。”圆圆说。
  “是吗?那我到要问一问?”林引喈说,说着转首看向我说:“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我觉得你第一个要问的人不应该是我。”我说。
  “我了解她的想法?”林引喈看了她一眼说。
  “哦,你确信你了解?”我说。
  “当然。”林引喈说。
  “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男人千万不要说自己了解女人,否则——”我说到这里故意顿住,然后改口说,“不过如果你觉得你很有把握,那你也不必再问我了,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同意圆圆的提议。”她忽然开口说,这个说法倒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看,我能立于不败之地吗?”林引喈苦笑着说。
  “我也赞成圆圆的提议。”我点头说。
  “你要学狗叫?”林引喈惊讶地问我道。
  “学狗叫有什么不好?”我说,“狗只要叫一声,歌却要唱一支,想想看哪个合算?”
  “不行,”圆圆忽然说,“学狗叫至少也要叫十声。”
  “你刚才好像没说呀。”我说。
  “我现在补充不行吗?”圆圆说。
  “行,怎么会不行?”我说,“那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请一并补充完整,不要待会儿又要来补充。”
  “反正你别想耍诡计,”圆圆说,“你耍诡计我们也耍诡计。”
  “我怎么会耍诡计?”我说,“学十声狗叫听一首歌还是很划得来的。”
  “哦,你真这么想?”圆圆说。
  “当然,”我说,“男人嘛,活着不就像一条狗吗?只不过有些是工作狗,有些是宠物狗,有些是哈巴狗,有些是看家狗,有些是野狗而已。”
  “嗨,哥们,你这样说可太偏激了。”林引喈有些不同意。
  “当然还有些自由狗,”我对林引喈说,“你要是觉得还不能对号入座的话,可以再找找别的名称。”
  “你这种想法太——”林引喈皱眉道。
  “不管太好还是太坏,只要打好牌就行了。”我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玩牌才是主要目的。”
  “那好吧,那输了就学狗叫好了。”林引喈说,“开始发牌吧。”
  “好。”我点点头。于是大家便开始玩牌,一直玩到都有些累了,再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就算再睡不着也该要睡了。可这里没有床,看来只能坐在板子上相互靠着睡了。
  “你冷不冷?”我悄悄问圆圆道。
  “还好。”圆圆说。
  “要是冷,咱们不妨再挤一挤。”我说。
  “可以了。”圆圆说。
  “怎么?你还怕我乘机吃你豆腐不成?”我笑着说。
  “谁知道你呢?”圆圆瞥我一眼说。
  “你难道不知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吗?这个时候吃豆腐以后还怎么吃?”我笑着说。
  “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圆圆说,“我跟我表——表嫂去挤挤。”
  “你不怕你表哥生气?”我说。
  “不怕,”圆圆说,“你要是觉得冷就和我表哥挤好了。”
  “那就不必了,”我笑着说,“我还不至于冷到这个地步。”
  “不冷也要有个靠背的吧。”林引喈耳朵还真是好,居然能听到我们的“私房话”。
  “那咱们背靠背吧。”我只好说。
  
第二十六节 梦魇
更新时间2010-3-29 12:08:58  字数:5005
 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在这种地方过夜,而且居然很快就睡着了,没有需要进行任何的睡眠前奏曲,真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事。莫非是因为生活劳累的缘故?还是因为逆来顺受的缘故?还是因为心安理得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
  说不清,什么事情似乎都说不清,只觉得依稀好像又做了个梦。梦里却没有水乡,没有天堂,只有我一个人在寸草不生的荒土地上徜徉。天色苍茫,大地荒凉,寒风怒狂,尘砂激扬,听不清声响,看不清方向,只觉得心慌,只觉得断肠,又是惊惶,又是彷徨,无法思量,无法坚强,只是到处游荡,只是到处流浪,走来走去却都是颓废和苍凉。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土地上,蛮烟瘴雾,赤地千里,哀鸿遍野,饿殍枕藉,一片生灵涂炭惨绝人寰的景象。仿佛是经过了无法阻拦无法抗拒的天灾地变,仿佛是经过了难以治愈难以遏制的流行瘟疫,又仿佛是经过了兵连祸结烽火连年的长久战争。
  战争似乎还在继续,为了争夺死人的利益而在不断制造更多死人的争斗还在无休无止地进行着,失败者匍匐在地任人宰割任人鱼肉,胜利者则踏着鲜血继续争抢继续拼命。那些吃不上饭的人趴在地上做着垂死的挣扎,却再也爬不起身;那些喝醉了酒的人躺在地上随手抱着身边的尸体昏昏睡觉,醒来却发现躺在身边的原来是自己的身体。
  远处有狗在咬狗,有人在打人,咬下的皮毛和血肉掉在土里,上面发满了霉菌;打落的牙齿和鲜血落在地上,上面叮满了蝇虫;折断的胳膊和腿脚扔在路边,上面爬满了蝼蚁。腐烂的皮肉被狂风吹散,累累的白骨被尘砂掩盖。在鲜血流过的地方零星地冒出几颗纤弱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抖动,似乎随时都有被连根拔起的危险。
  通往城市的道路上更是一片狼藉,铺满了各种各样残破陈旧的器物,那些从四面八方背井离乡出门逃荒的人将他们的家当和身体像垃圾一样随手扔在路边,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已经枯干。不时有野狼和野狗经过,到处翻扒到处刨土到处争抢到处撕咬,寻觅着一切可以吞食的东西。
  没有能够到达城市的人在希望中丧失了生命,已经到达城市的人却在生命中丧失了希望。繁华的城市早已经破败荒芜,百孔千疮,满目疮痍,显得凄惨而荒凉,城市中绚丽的色彩也早已经褪尽,只剩下单调和灰暗。破旧不堪倾斜倒塌的房屋比比皆是,堆积如山腐臭发霉的垃圾随处可见,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破砖碎瓦,到处都是枯枝败叶破铜烂铁。四面八方似乎都在着火,火光熊熊,浓烟滚滚,遮住了天空,屏蔽了星月。
  城市中心的广场上杂草丛生,瓦砾遍布。四周的大楼早已土崩瓦解一片废墟,倾斜开裂的墙上却还遗留着乱七八糟的涂鸦,支离破碎,东零西散,仿佛是大大小小的孤魂野鬼吸附在上面。
  一阵阵的阴风像鬼哭狼嚎一样从倾倒塌陷鬼形怪状的大楼中,从那些大大小小奇形异状的窟窿里穿行而过,将那些孤魂野鬼从墙上吹散,散成散沙,像是一粒粒的粉尘一样慢慢地从墙上剥落下来,纷纷扬扬地飘在尘土中,掉在地面上,却被不知从何处射过来的光线照亮,忽然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光芒在到处飘动到处旋转到处摇晃,忽明忽暗,忽闪忽灭,像是无数个鬼魅在黑暗中到处冲撞到处飞荡。光与影参差交错,曲折旋绕,像是烟雾在飘荡,像是水波在荡漾,像是用光明与黑暗编织起来的麻花辫一样。无数张面孔在光影中渐渐浮现,容貌丑陋,面色惨白,仿佛是带着白色的鬼面具一样,似乎无论多么明亮多么艳丽的光芒照在上面也会变得阴沉而可怖。
  光影中似乎还有人在歌唱,歌声却像是在刮锅一样,尖锐刺耳,难听之极,比夜枭叫的还要凄厉,比野狼嚎的还要悲惨。光影中似乎还有人在跳舞,舞姿却僵硬呆板,有如僵尸在摇摆。疯狂的人在光影中扭来扭去,惨白的脸在光影中扭动扭曲,仿佛是群魔乱舞一样,有的渐渐升入高空,有的慢慢沉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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