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现场

第10章


“我不能告诉你,这点希望你理解。我愿接受你的任何帮助,如果你有了什么好主意,我倒想听听,但你可别指望会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你是想向律师讲当事人的权利吧?上帝啊,米尔霍恩,好了吧!”
  “好。好,对不起!”‘我说。我低下头看了看他的那双大手,然后又抬起头望着他的脸。“我只是不想让人窃取的我劳动成果,仅此而已。”
  他的神情变得轻松自如了,露出悠闲的微笑。“你说你什么都还不知道,”他说。“那有什么好窃取呢?你这个人太喜欢报怨了!”
  我笑了笑,说:“听着,我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的机会到底有多少。我连一点感觉都还没有,这事搞得我神经紧张。”
  “是啊,你已经干了……多少……两天了?”
  “是这样。”
  “那么你干的时候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下。”他抿了口啤酒,然后轻轻地把瓶子放在茶几上,说:“昨天我没对你讲老实话。”
  “指什么?”
  “莉比?格拉斯。我的确认识她,我怀疑劳伦斯跟她有点关系。不过我想这与你要调查的事情无关。”
  “我不明白都到现在了,这还有什么不同。”我说。
  “我是这么想的。也许这事对你的案子很重要……谁说得清呢?我想是因为他死了,我有意赋予他一种他并不拥有的纯洁。他的确很花,但是他通常喜欢那些有钱的、老一点的女人,那些嫁给贵族的苗条文雅的女人。”
  “莉比长什么样?”
  “我说不大清。她给我们做税款账的时候,我碰到过她一两次。她好像挺可爱,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六岁。”
  “劳伦斯对你说过他跟她好的事吗?”
  ‘“哦,不,他才不呢!他是绝对不会泄漏秘密的。”
  “一个真正的绅士。”我说。
  斯科索利向我投来警告的一瞥。
  “我没开玩笑,”我赶紧说,“我听说他从来闭口不谈他生活中的女人。这就是我要说的。”
  “是的,他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这也是他之所以成为好律师的原因。他守口如瓶,死前的六个月,尤其奇怪,显得很谨慎。有时候我几乎觉得他不大对劲,当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某种精神上的痛苦。请原谅我这样形容。”
  “那天晚上你们一块儿喝酒,对吧?”
  “我们一起吃晚饭,在比斯托。尼基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打完壁球,一同去吃了点东西。我记得他那时还挺好。”
  “他带着抗过敏药吗?”
  斯科索利摇了摇头。“他不太喜欢吃药。如果头痛他会吃泰雷诺,但这种情况很少。尼基也承认他回家后才吃的过敏药。这事只有能接近的人才干得了。”
  “莉比?格拉斯到事务所来过吗?”
  “据我所知没来办过事。她可能会来看他。但他从没对我提起过。干嘛问这事儿?”
  “我说不清。只是想有人可能会同时毒死了他俩。她四天后才死,但是如果药囊是自己拿着的,这就不难解释了。”
  “她的死我没怎么听说过,据我所知这儿的报纸也没报道过。他去过洛杉矶,这我知道,大约是在他出事前的一周半。”
  “这倒有意思。我也打算去那里。也许我可以把这事查清楚。”
  他看了一下表,起身说:“我得让你走了。”我站起来和他慢慢走到门边,很不情愿地看着他离去。
  “你是怎么瘦下来的?”我说。  
  “什么,这儿吗?”他拍着上腹问,朝我稍稍靠近了些,就像是打算吐露什么道听途说来的自我克制疗法秘密似的。
  “我不吃条块糖果了。我的桌子抽屉里曾经装满了糖块,”他神情诡秘地低声说,“斯尼克、三个火枪手、赫西之吻,都包着银纸,上面还有小纸开包线,一天一百块……”
  我能感觉到他快笑出声来了,因为他的音调悦耳,听起来就像他正在坦白有穿连裤袜秘密的癖好似的,还因为如果我转过脸去,我会更加靠近他,这点我现在还无法对付。
  “有火星、露丝贝比吗?”我说。
  “一直在吃。”他说。我几乎感觉到了他脸上的热气,我朝上斜视了他一眼。接着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打破了僵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了我好一阵,他不应该这样。“我会再次与你见面的。”他说。
  他离开时我们握手道别。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想为触摸找个借口吧。甚至就是这样不经意的接触都使我手臂上的汗毛直立。我的预警系统发疯似地当当响起。我难以准确表达。这种感觉就跟我有时在二十一层楼上打开窗户的感觉一样——一种想跳出去的可怕冲动。我好长时间没和男人打交道了,也许又要有麻烦了。这可不妙,我想,不妙。 
   
第八章
  六点钟,我在科内斯街K-9号前停下车,这时格温刚刚锁好门。我摇下车窗,隔着座位探出头去。“要坐我的车去吗?”
  “我还是跟在你后面吧。”她说。
  “你知道棕榈园怎么走吗?去那儿怎么样?”
  “当然,很好。”她朝停车场走去。过了一分钟,她开着一辆鲜艳的黄色萨伯牌轿车从车道驶出。饭馆只有几个街区远,我们并排着驶进停车场。她已经脱下了罩衣,正随意地拍打着裙摆。
  “看这些狗毛,真抱歉!”她说,“通常我下班后都直接去洗澡。”
  棕榈园位于圣特雷斯市中心,夹在一家购物中心里,桌子放在外面,大木盆里种着必不可少的棕榈树种。我们在靠边的地方找了张小桌子。我要了白葡萄酒,她要了毕雷矿泉水。
  “你不喝酒?”
  “很少喝,离婚时就戒了。以前我可喝掉了不少苏格兰威士忌。你的案子怎么样了?”
  “现在还难说。”我说,“你做宠物梳理生意有多久了?”
  “很长时间了。”她说,接着笑了起来。
  我们随意闲聊了一会儿,话题很散漫。我得花时间来研究她,想弄清她和尼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因为她俩都和他结过婚。还是她首先切入正题,说:“那么就开始吧。”
  我由衷地佩服她。她非常机敏,使我的工作比预想的要容易多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合作。”
  “你一定和斯科索利谈过了。”她说。
  “他那儿理所当然是调查的起点。”我耸耸肩说,“他在你的名单上吗?”
  “可能杀害劳伦斯的人的名单?不,我不这么想。我在他的名单上吗?”
  我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她说。
  “怎么会呢?”  
  她歪着头,神情镇静。“他认为我尖刻。我从别处听到的,小城嘛,只要呆久一点,别人对你的任何看法都会传进你的耳朵。”
  “听他说起来你是有点尖刻。”
  “这点我一早就改掉了。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这是格雷和迪亚娜的地址。”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两个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
  “谢谢,太感谢了!我该怎么跟他们谈呢,有没有什么建议?我说过不想使他们不安,我是认真的。”
  “没关系,没关系!他俩都是直言快语的人。如果真要我说,你会发现他们有点太坦率了。”
  “我知道他们一直没跟尼基联系。”
  “大概没有。这可不太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真希望看到他们不再耿耿于怀。她对他们非常好。”她把手伸到脑后。取下头巾,轻轻摇了摇头让头发散开。她头发齐肩,呈漂亮的灰色,我猜想并不是胡乱弄出来的。灰色头发,褐色眼睛,这种对比不错……脸颊丰满,唇线分明,牙齿整齐,略带棕色的皮肤显示出身体的健康。
  既然已经进入正题,我就问:“你觉得尼基怎么样?”
  “说不清楚。我是说,以前我恨死她了,但是我倒想什么时候能同她谈谈。我觉得现在我们彼此会更加了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他结婚吗?”
  “我对此很感兴趣。”
  “他的那个东西大!”她顽皮地说,接着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忍不住。实际上在床上他非常讨厌,只是个普通的做爱机器。如果喜欢没有人情味的性生活。那真是太棒了!”
  “我本人对那种事不感兴趣。”我淡淡地说。
  “我弄明白以后,也失去兴趣了。我和他结婚时还是处女。”
  “天啊,”我说,“太没趣了!”
  “那个时候还更没趣,可这是我被养育成人的一部分使命。我一直以为我们性生活的失败是我的过错……”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直到什么时候?”我大胆地问。
  “哎,我也应该要葡萄酒。”她说完就招呼侍者。我要了第二杯。格温又转过来面对着我。
  “我快到三十的时候,有过一次婚外恋。”
  “表明你还有点头脑。”
  “嗯,也是也不是。这事只持续了六个星期,但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六周。从某种意义上讲,我高兴这场婚外恋的结束。这是件棘手的事,它扰乱了我的生活。我还缺乏思想准备。”她打住话头。我看得出她正在脑子里重新回味过去的事情。“劳伦斯对我很挑剔,我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然而我碰到了一个认为我无可挑剔的男人。最初我拒绝,我知道我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情,然而事与愿违,我终于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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