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叫我哥哥

  陆立伟则站在一边看着。
  “东东，你怎么来了？”
  小类回过头去，看见东东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她，略有些失望。
  “是哥哥带我来的，是你自己答应今天晚上陪我去吃肯德基的。”
  “东东，不要大声说话。觉得好点了吗？”立伟关心地问。
  “好多了，麻烦你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在医院门口接一下东东，你们回去吧。对了，不要跟我爸爸说起我的事。”
  “你放心，东东我会安排好的。今晚就让我来陪你。”
  “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们走吧。再说杜老师也在，我会跟他一起走的。”
  “你说的那个杜老师没想到就是杜思宇律师，我倒是听说他歌唱的不错，原来教你们合唱的就是他呀。刚才在走廊里碰见了，他问过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可能太累了，贫血有些严重，回去好好休息，其他一切正常。”
  “他回去了？”
  “我让他走的。”
  “臭混蛋，你有什么权利赶他走。走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她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小类心情沮丧，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第九章 短发（一）
  挂了三天的药水，小类的精神好多了。周末，东东去医院看妈妈，是小类陪他去的，没呆多久就出来了。她背着大大的挎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想起松泉公寓，径直往那个方向走去，也许在那一刻能碰到他。她逛着，东张张西望望，那里有好几家首饰礼品店，一些寄宿的外地学生在光顾。小类挤了进去，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也许买首饰不是她的兴趣所在。她在柜台那边挑了块米白色的镂空围巾，在镜子前照了照，跟她穿的黑颜色的衣服很搭配。付完钱，就直接围在脖子上，跟一直看着她的营业员有礼貌地一笑，出来了。
  一抬头，就看见前面的松泉公寓，她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意义。虽然不一定能见到他，但走在这样的一条路上，她感到无限温暖。因为他就住在这附近。在这条路上，有一家不错的理发店，她早听同学说起这里的剪短发技术不错。正好路过时，有几个理发店的人在发宣传册。在这一刻她心血来潮想要进去剪个短发，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发型，引起他的注意。
  理发师很小心的给她洗完头发，让她坐在理发椅上，她在镜中仔细地端详着自己披着长发的样子，这是一个外型甜美的姑娘，她想象着剪短头发时的样子，在那一刻他是否会很惊讶地望着她，这样的造型应该多少会引起在他心中的想象力。想到这些不一样的感受，她渴望剪掉头发后，立马能见到他。
  “小姐，你真的不后悔剪掉这么长的头发吗？”理发师梳理着她的头发，不无惋惜地说。
  “你快点吧，如果再不下手说不定我真的要后悔。”
  “真替你可惜。”
  “快剪吧，一定要给我剪出一个好看的发型。”
  “这自然。”
  发型师操起一把剪刀，刷刷刷在头发上剪了下去。他把一捆剪下来的头发扎好橡皮筋交给小类，“你要不要留着做个纪念。”
  小类包了一张报纸，放进自己的包里。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剪断的头发，不免有些后悔，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这个发型包含了她内心极其复杂的情感。
  理发师并不是一个很熟练的老手，但很仔细，足足给她剪了两个小时。
  “好了。真没想到你还是短发漂亮。”
  “你是在夸你自己的手艺吧。”小类开玩笑地说。她在镜子中的样子的确比刚才干净清爽多了。这个发型远比他想象的漂亮。
  她出来时，那理发师还特地关照她，下次想烫头发之类事情再来他们店，他会给她优惠价。
  走在路上，似乎轻便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起来。在离理发店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卖饮料的店铺。她要了一杯热可乐，坐在路边的长凳上吸了起来。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地人流，有些迷惘。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目的。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她应该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但有些事是不应该说明的，就会领会彼此的心灵。如果不能达到这种程度，那只能说明对方的心里并没有自己的位子，就算说明又有何意义。她无法确定他内心的想法。他是有女朋友，正处于热恋状态。如果只是单相思是很痛苦的。
  她边吸着可乐边想着心事。在路边的护栏旁有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他们在摄影师的指点下摆弄着各种造型，从他们灿烂的笑容里，就能判断出一定很幸福。而且是属于完全自由恋爱，不是采取相亲方式。这在小类看来很羡慕，她发誓将来自己也决不会采用相亲的方式谈恋爱。用心去寻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小类正侧过脸再次看那对陷入甜蜜中的新人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好出现在她的眼前，没有停留径直往前方开去。
  “****”她在心里念叨着黑色越野车的车牌号。连忙站了起来，心中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似的，随着车子渐开渐远，她的心里又很快地冷了下来。
 
                  
第九章 短发（二）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一。学生们从四面八方的走廊上涌向钟声响彻的校园里。奔跑着嬉笑作乐的声音：在樟树下的长凳上阅读某本小书的人，穿着白大褂去上实验课的学生，漫无目的并肩散步的人们。有几个谈情说爱埋伏在树木的浓荫下，或是走廊的转弯处。
  在这样微风轻拂的早晨，女孩轻快地走在去病理室的草场上，脸上的笑容就如两旁怒放的白玉兰一样灿烂。
  “小类，你的发型看起来真不错。”同班的一个女同学抱着书追了上来。
  她开心地笑着，两个人并肩朝病理室方向走去。
  “晚上不用唱歌，你知道吗？”
  小类放慢了脚步，“为什么？”
  “杜老师出差了，你不知道？要过半个月才能回来。”
  “我们要停唱半个月吗？”
  “应该是这样。”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小类顿时有些失望，沿着去病理室的走廊默默地走着。这时，一个瘦高个儿的人突然从微暗的地方凑了过来，将一束花交到了小类的手里。小类惊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师傅。”此人是陆立伟的司机，他们之前见过面。
  “祝你健康，这花请你收下。”他说完，一溜烟似的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真奇怪，那个人是谁？”
  小类没有在意，捧着一大把叫不出名的鲜花，走进了教室。
  这时，病理室里已坐满了同学，几个男同学在位子上推推搡搡，女同学一看见小类，就立刻七嘴八舌地评论起她的发型和手里的鲜花。
  “这花太漂亮了，是男朋友送的。”
  “难怪发型也变了。”
  “剪掉长发不觉得可惜吗？”
  “这里还有你一封信，塞在书包里了。”
  她们又是敲打她的肩膀，又是抚弄她的头发。她索性把花扔给大家。
  “谢谢，送给我了吗？”
  她迅速拿出塞在包里的那封信，跑出了教室。
  “很久没有见到你的面了，希望你能来我这里一趟。”
  这封信不是陆立伟写的，而是陆岳霖的。
  “我想在这个时候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妈妈没有在遗书里说明，是怕你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我会跟你解释清楚这件事，希望你能来一趟我这里。自从你妈妈过世后，我一直很孤独，真希望你能经常来看看我。这个礼拜六你能陪我去坟头祭拜一下你妈吗？如果可能，请给我一个答复，那我将会多么荣幸。”
  尽管只有寥寥数语，但信中却透着一种质朴和优雅。在小类见到信的初步印象中他不是一个庸俗的商人，应该是一个有一定修养的独特气质的人，至少他懂得孤独。但他到底要告诉她什么，不能在信中直截了当说明吗？
  他在走廊的角落读完信时，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她重新往病理室方向走去，这时同学们齐整整地坐在教室里等待老师的到来，小类进去时，路明前后脚也走了进来。
  “我给大家说一声，杜老师出差要去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同学们要全身心地投入到排练中，今天这节课改排练，以后凡是班会课都改唱歌。”
  “又是唱歌。”
  对于那些唱歌蹩脚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枯燥无味的机械练习。
  “小类，你带大家练练。”
  她站在中间，领大家唱着歌。歌谱里的每一句歌词仿佛都记录他的身影，那优雅的面容，深邃的眼神，率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个时候，她急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九章 短发（三）
  下午放学时，小类才想起应该给陆岳霖打个电话。自己的手机却没电了，她出去到校门口的公用电话厅。一辆锃亮的黑色宝马等在门口，她没有在意，径直往电话厅方向走去。
  “有什么要紧的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陆立伟从车窗里探出头。
  她很惊奇地看着他。
  他边说边推开车门下来：“不认识吗？你把头发剪了，我倒是差点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