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红颜

第六十八章 故人重聚


    白逸尘唤来管家,冷森森道:“不要让她再出现在世上!”遂抱起秦忧赶至卧云居,放置床上。
    秦忧的伤只触及皮肉,无甚大碍,但伤口颇长,看上去也触目惊心。
    秦忧见身后半天没动静,忍不住扭头望,见他眉峰深锁,眸中怒火深沉。“大哥——”
    “别动!”
    秦忧不敢再动,片刻后,但觉后背一片清凉,又隐隐有丝灼痛,她将小脸埋入枕间,模模糊糊道:“大哥,自认识我之后,你的药是不是用得很快啊?你的医术是不是更精进了?”
    “......”
    秦忧刚要回头,他又道:“别动!就如此躺着,等药干了再起来。”
    “啊?就这样?你......帮我搭件衣裳吧?”
    “不能盖东西,会将药液吸走。”
    “那你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
    “那你将锦帐放下,多谢了。”
    白逸尘盯她一眼,放下锦帐出去了。
    咦?他倒是听话得很。
    片刻后,白逸尘拿来一件干净的衣裙。
    秦忧的头尚未缩回,锦帐已被白逸尘掀开。秦忧赶忙躺回去,老老实实趴好。
    “药干了,起来吧,将衣裳换上。”
    秦忧点点头,等他将锦帐放下后,便坐起身开始脱衣裳,因牵扯伤口,她动作缓慢许多,穿肚兜时,绳结碰到了伤口,令她轻抽了口气。锦帐“唰”的一下被掀开,秦忧慌忙将衣裳抱到胸前,瞪着黑眸,语不成言。“你、你......谁让你过、过来的?”
    白逸尘也不答话,拽过她胸前的衣裳,熟练的替她穿好。秦忧便如木偶般,连害羞也忘了。
    “明日一早还要抹药,连抹五天。”
    “哦,那你将药给我,彩云替我抹就成了。”秦忧垂首盯着自己的小脚丫,轻声道。
    “忧儿,我是大夫。”
    “我晓得,你说过好多次了。”
    白逸尘沉默一下,叹道:“看来,我们须得早日成亲,我这就找我爹去,让他马上做准备。”
    “啊?等等!你就这么跑去,如何跟你爹说啊?”
    “自然是说你急着成亲,否则,不让我治伤。”
    “你......你......我哪里着急了?”
    “不急?好,那就再等个四五年再说吧。”白逸尘说着,撩袍坐下,好整以暇的翻看案上的书册。
    秦忧又羞又气,索性背过身去,亦不理他。
    过了许久,白逸尘似乎完全沉入书册之中。秦忧眼珠一转,蹑手蹑脚的走近他,将书自他手中一把抽出,扔得八丈远,然后爬上他后背,搂住他颈子,张口咬住他耳朵。“在我面前,只许看我,不许看书!”
    白逸尘反手一搂,她便落入他怀中。
    “你越发像个小魔女了。”
    “嘻嘻,为了配得上你呀。”秦忧扭股糖似的往他怀里钻。
    白逸尘微微蹙眉。“小心伤口。”
    “一点小伤,早就不痛啦。”
    白逸尘叹息一声,小心翼翼的搂住她。
    ****************************************************三日后,王府迎来了四位客人——秦远、如意娘及万竹秋兄妹。
    秦忧乍一见他们,又惊又喜,一把抱住万竹秋,口中连连嚷道:“竹秋,你总算来看我啦!”又一下扑入如意娘怀中,撒娇道:“姐姐,对不住,我偷偷跑掉,害你们找,你就原谅我吧?”
    如意娘一点她小俏鼻,皱眉道:“你这丫头,的确害人不浅!”
    秦忧吐吐小舌头。一旁的秦远疑声道:“秦忧,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秦忧笑靥如花,频频点头。“是啊,是啊,我全好啦!不仅记起了大哥,还保住了小命!”
    如意娘惊喜之余,不禁喃喃道:“可是怎么会?蛊毒集中发作,无人能够承受,往往会心痛而亡。难道你当真如那火凤凰一般浴火重生?”
    “什么凤凰啊?其实我差一点就死掉了,是大哥和他师父救了我。”
    如意娘凤目一眯。“白逸尘的师父?一定是位世外高人了?”
    秦忧“咯咯”笑道:“嗯,嗯,见到你就知道啦。姐姐,你们怎会和竹秋走到一起的?”
    “我们发出信鸽后便去找你,只以为你并不知白逸尘在京城。其间,又被二门主叫回苗疆一次,出来后,决定直奔京城碰碰运气,一路上方听说了天山雪教平叛一事。后来遇到了他们兄妹,万峰要带妹妹来王府致谢。”
    秦忧“哦”一声。这时,白逸尘与周遥天自外面回来了,秦忧开心道:“大哥,你看谁来了?”
    白逸尘看见四人,点点头,道:“来了。”
    秦忧过去小声道:“大哥,你笑一下嘛,他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白逸尘低眸望她。“我笑不出来。”
    秦忧嘟嘴道:“就那么难么?是不是想让我呵你痒啊?”
    她话音刚落,双手已被白逸尘抓住。
    “喂,你——”秦忧用力抽自己的手。
    周遥天忍不住翻着白眼道:“丫头,任命吧,想让他对旁人真心的笑,除非黄河水变清了!”
    秦忧横他一眼。“还不是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将他教成这副样子!”
    “冤枉!他打从娘胎里就这副德行好不好?我有本事教他武功,可没本事教他这种烂性子!给自己找罪受啊?”
    秦忧立即小下巴一扬。“谁是烂性子啊?你说清楚!”
    “喂!死丫头!我可是你师公啊!”周遥天直跳脚。
    “还不是呢。”
    “你......未来师公也是师公!”
    旁边新来乍到的诸人皆惊奇的望着这一老一少。如意娘上前施了一礼,含笑道:“这位前辈肯定就是逸尘兄弟的师父了,果然非同凡响。”
    周遥天也不瞧她,兀自瞪着秦忧,气哼哼道:“我哪敢当他的师父!他向来把我放在眼里过么?如今,有这死丫头跟着他一唱一和,我老人家非早晚气死不可!不成!他们两个绝对不能成亲!”
    白逸尘瞟他一眼,话也不说,拉了秦忧便走。
    “喂!好个过河拆桥的狂妄小子!当初是谁求我救那死丫头的?”周遥天跳脚大喊。
    白逸尘脚步未停的道:“你若不救她,她的师父会饶了你么?”
    “呃?这......这......”周遥天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我去布置客房,你们且住下。”白逸尘转向秦远等人。
    “啊?好的,好的。”秦远受宠若惊,又想起什么,紧走几步,在白逸尘耳边咬了几句。
    白逸尘眉峰缓缓聚拢起来。
    “大哥,什么事?”
    “......”
    “大哥!”
    “恐怕你父亲要来了。”白逸尘沉声道。
    “啊?”秦忧呆了呆,旋即两眼发亮。“真的?那我就要见到我爹爹了?”
    “忧儿,他还不承认你是他女儿。”
    “无妨,只要能让我见到他,他不承认是他的事。”
    白逸尘沉默着,眸中染上一层暮色,果然,下一瞬,秦忧便道:“大哥,我想,等我爹爹来了再成亲好不好?”
    “......”
    “我想让他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逸尘抬脚便走。
    “大哥!”秦忧追上去,抱住他手臂,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大哥,他是我爹爹呀,你忍心么?”
    白逸尘冷哼一声。“管他是谁,总之没好事!”
    “大哥!”秦忧钻进他怀中,搂住他的腰。“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是,我从未见过我爹爹,如今知道了,没有理由不让他参加啊!”
    “只怕他还不想参加。”
    “我会解释清楚的。大哥,你就答应我这个小愿望吧?”秦忧说着抬头,眸中晶晶亮亮一片水气,似要满溢而出。
    白逸尘望着她,长叹一声,终于默然点头。
    秦忧将头埋入他胸前,低声道:“大哥,多谢你。”小手更是用力搂住他的腰,恨不得融进他体内,不足以表达她浓浓的感激与深情。
    远处观望的人皆默默无言,好半天,如意娘含笑道:“这白逸尘,到底是一座冰山,还是一座火焰山哪?”
    晚膳时,秦忧提议道:“竹秋,你与万大哥也学些防身的功夫吧?就让秋水和夏雨教你们如何?”
    秋水大惊失色。“不成!不成!”
    “为何不成?”
    “她......她是女的,我们教不合适。”
    “还有这一说?不对!男师出女徒,女师出男徒,多得是,为何你偏偏不成?”
    “这......这......”
    万竹秋见秋水为难的样子,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秦忧皱皱眉头。“这样,我来教你,万大哥就由秋水他们来教吧。”
    这回轮到白逸尘皱眉了。“你功夫太烂,不适宜教人。”
    秦忧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怔了片刻,不满道:“什么呀,我的功夫防身足足够了!”
    “那你为何总是受伤?”
    “我......是不小心......”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那你来教她。”
    “我不教女人。”
    “你不也教过我?”
    白逸尘斜睨她一眼,索性起身走人。
    秦忧望着他背影,嘟哝道:“什么嘛,小气!”
    周遥天桀桀怪笑。“丫头!他只教他媳妇儿武功,你让他教旁人,他自然不高兴啦!”
    秦忧面上不由一红,盯了在一旁吃吃笑的秦远一眼,黑眸一转,唇边的梨涡不怀好意的跳动,直令某人心内发毛,赶紧清清嗓子,正襟危坐。
    “秦大哥,横竖你闲着也是闲着,你来教竹秋吧?”
    秦远望向万竹秋,后者慌忙低下头。
    “如何呀?你们同行了多日,也不生疏了,教起来也顺手啊。”
    “呃,为何不让我姐姐教?”
    如意娘忙道:“我可不闲!我还要向老前辈请教我们失传已久的解蛊之法呢!是不,周老前辈?”
    周遥天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幽幽道:“小一辈的都成双成对了,我老人家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尚不知幸福在何处,真是白活了,冤哪!”
    秦忧抿嘴一乐。“怎会不知?再者,你若真有心,这么些年为何不去找我师父?”
    “你当我没找过么?就是在找她的途中遇到逸尘的。唉,蹉跎了这么多年,冤死啦!”
    “哼,定是你表现不佳,师父才不相信你!”
    周遥天一呆,面上居然红了红,嗫嚅道:“我......我曾经是有过几个红粉知己,但自从认识了你师父,我就不跟她们来往了。你师父不该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秦忧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便是前因后果。唉,所以这人若想圆满,就一定要洁身自爱!前面造下了孽,后面再如何补救,也是收效甚微。”
    周遥天似乎牙痛的咧咧嘴,又嘶嘶的吸气,喃喃自语:“你们两个若真结成了夫妻,还有我的好日子过么?”
    秦忧只当未听见,只向着秦远道:“就这么说定了。竹秋,好生学呀!”说着还眨眨眼,直羞得万竹秋半晌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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