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我们无处藏身

卫扬抑制不住内心情绪波动，声音哽咽：“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要先为我着想，连你心爱的女人也……”蹲在启凡的墓碑前，卫扬痛哭失声。
    我怔怔地看着卫扬，听着他的诉说，心里酸酸的，却没有眼泪掉下。
    这山顶的风将我的头发乱乱的吹起，耳边只有乎乎的风声。
    启凡，我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只是下次再见遥遥无期，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再回到这座城市，这里的每一片砖每一片瓦都凝结着我深深的回忆。回忆中有甜蜜、有幸福、又哀愁、有伤心、有离别，请原谅我的软弱，我的回避，我只想逃离，逃离这座城，逃离这两年间的点点滴滴。
    再见，卫启凡！
    再见，……卫扬！
挽留我的爱
机场候机大厅。
    慧儿和爱雨紧紧拥住我，我轻轻拍打着她们的后背，安慰着她们，内心的情感其实已经在翻腾却又故作镇定地说：“好了好了，别伤感了，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
    慧儿眼睛红红的：“你要早点回来，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她们俩知道，我并不是简单的离开，而是逃离，她们也知道我也许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我们的相见也许遥遥无期。
    爱雨却早已忍不住掉下泪来，“琳琳，要记着来电话啊。”说着，眼泪又吧嗒掉下来。
    我紧紧握住她们的手，努力扬起笑容，眼里的水汽却模糊了视野。“好，我走了。”缓缓转身向登机口走去。
    “琳琳！”背后一声男人的呼唤。
    我身子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声音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可是却没有回头，生怕一转身便没了离去的勇气。
    “琳琳！”他从身后拉过我的手，将我的身子扳向他。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看得出他一定是一路跑来的。他深深地凝望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我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琳琳，为什么要走？”卫扬喘着粗气问道。“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他的语气有些微微发怒。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这时机场广播里响起：“飞往拉萨的3u8657航班，就要起飞了……”
    我甩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我得走了，再见。”说完便转身往里走去。
    “等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至胸前，双眼有些微红：“哥哥已经把你交给我了，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障碍吗？”他的语气像是在哀求。
    “不，没有，没有障碍。”我冷漠地看着他。
    “那，那是为什么？”他像一只受伤的小鸟，静静地等着我的宣判。
    “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心里酸酸的，再不离去，我的防线就要彻底崩溃了。
    “不能为我留下来吗？”他乞求。
    我摇摇头，只怕再说话就要将我的心事暴露无遗。猛地挣脱他的手，转身背对他，在那一霎那，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再见！”头也不回向登机口快步奔去，只留给卫扬一个冷漠的背影。
    如果这时候，他大声唤住我，如果这时候他追上来，我想，我一定不走了。
    而他，却没有再追上来。
归故里
我为自己安排了长长的旅程，先是去了最向往的拉萨然后一路走走停停，步上茶马古道，踏上丽江古城，泛舟桂林山水，攀上泰山之巅，踏浪“天涯海角”……我以为我能在长长的旅行中得到心灵的解脱，可是走过了那么多山山水水，却没有一处让我心神宁静。
    我心里一直在向往一个地方——我儿时的故里，那个坐落在江南著名湖畔的小镇，也许在那里在我童年纯真的回忆里，我才能找到心灵的宁静。
    重新踏上这片美丽的土地，我兴奋不已，窄窄的路面青石铺就，浅浅的溪流从路边潺潺流过，路旁坐落着大大小小的院落，白白的墙，高高的门，阳光透过路旁高大的树木，斜斜地射在地面，洒下一地碎金。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过，这里的点点滴滴还依稀能够看到幼年时候的影子。
    已近傍晚时分，影子被柔柔的阳光拉得老长老长，我凭着旧时的记忆拐过一个弯，走过一座桥，一座院落跃入眼帘。白白的围墙高耸在外，却挡不住院内高高的大树茂密的枝叶，朱红色的大门安静地合着，门前两只麻雀嬉戏而过。
    到了，我在心里高兴地说。
    迫不及待地打开大门，一座宽大的院落呈现眼前，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这里是我家的老宅，是爷爷留给爸爸的，十几年前我已随父母搬离这里迁去喧闹的都市，可是念旧的父母却仍然留着这座老宅，每年都会回来小住，所以也请了专人常年过来打扫，修葺，浇灌树木，仍保持着原先的模样。
    伫立在院落里，放下手中的行李，一切还依稀看得到曾经的样子。那些树，那些花，那石凳，那秋千，一切都保持着儿时的模样。
    闭上双眼，放肆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宁静的院落里只有风抚过树枝的沙沙声，知了在树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唱着，提醒着夏天已经来临。整个人却仿佛都融化在这恬静的世界里。
    只是，仍是觉得，心里有一处空空如也，却怎么也填不满，我将那一处深深地封锁起来，刻意不去探究。
突闻婚讯
清晨，在鸟儿的嬉闹中我渐渐醒来，伸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在微微发凉的地板上，将窗帘拉开，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昨晚下了一场雨，那些花花草草精神抖擞地立在院子里，地上的水洼映出天上的蓝天白云。呵，真美啊，陶醉在这美丽的画面中。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我一惊。
    “谁啊？”我一边问到一边披上衣服向大门走去，纳闷着会有谁一大清早会来这里。
    “是小芸在里面吗？”外面的人问。
    萧芸，这是我幼时的名字，只有这里的故人知道，而这个声音是？
    急急地打开门，门外的妙龄女子身姿婀娜，朱唇明齿。
    “西子！”我惊呼，旋而冲过去与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真的是你，小芸你真的回来啦！”西子高兴地说道，“昨夜听我阿爸说萧家宅子来了个年轻姑娘，我就猜到是你回来了，这不，一大早我就来看看，原来真的是你。”西子不住地说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我回来了，正说今天去找你呢。”我也高兴地说。
    西子，是我儿时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十几年来一直断断续续有着联系，这次回来我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哪知道，她却先把我给惊了。
    携着她的手在门口的石梯上坐下，俨然还是像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样子。
    “小芸，我要结婚了。”西子兴奋地告诉我，脸上洋溢着幸福。
    “真的？恭喜你！”我也跟着她一起高兴。“什么时候？”
    “下个星期。”她握着我的手，“你一定要来参加。”一脸的幸福。
    “当然，我肯定会来的！”我扬起笑脸。
    右手却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曾经，我也与幸福这么接近的。那个人的样子又在我的眼前浮现，心里面说好不再去探究的那一块禁地，终究还是又展现了出来，心里隐隐地疼了一下，思绪又开始游走。
    ……
犹是梦中人1
是夜，独自躺在窗前的逍遥椅上，手拿一把团扇轻轻扇着，蛐蛐的叫声在耳边浅浅地聒噪。
    明日，便是西子的婚礼，看着西子甜蜜地笑着，置办着大红的嫁衣，大红的嫁妆。我的心里却有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抚摸着无名指，是我自己亲自从那里摘下了戒指，或者说，是我自己亲自抹杀了自己的幸福。
    如果当时他能够追上来，我是不是就不会走了，今时今日我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曾经有好几次，我都想坐上返程的飞机回到他的身边，可是每一次都止步在登机口前。是因为我心里有道坎——卫启凡，我逾越不了，我抹不去?还是我没有勇气？抑或是,我爱卫扬不够深？
    漂泊在西藏的日子，曾有一位高僧告诉我，我修的是千年姻缘，千年一到功德圆满。我追问，我已经修行了多少年？他却避而不答，只是说天机不可泄露，时机一到自见分晓，也许今世，也许来世，也许……
    “也许今世，也许来世。”卫启凡、卫扬，你们究竟谁才是我千年的姻缘？我在心里问到。抑或，你们都不是。
    我，亲手放开了我深爱的人，也许只能注定孤身终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