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我们无处藏身

我们兄弟俩虽然相隔万里，可是却一直挂念着对方。两年前，卫扬相恋三年的女孩死于车祸，他异常颓然，不能振作，整日借酒浇愁，我好不容易才在一年多以前将他劝回国，而他回国的前提是要我也回到家乡，于是在我带着你回来几个月后，他也如约回国。”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拉过我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卫扬他……”深吸了一口气启凡继续说。“卫扬他回国后仍然不能从女友死去的阴影中振作起来，之后也交过一个女朋友，不知为何也草草分开了，他只是说不太适合，其实我知道原因没那么简单。直到半年前，他突然变得很开心，恢复了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我知道他是真正彻底从阴影中摆脱出来了，他不说我也明了，他恋爱了。那时他开始常常跟我谈起你，问起你的爱好，你的习惯，你的一切，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好奇，直到那天看见你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明白了，他成天和我提及的心爱之人，竟是——你！”他的手微微有一丝颤抖，却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临终交谈3
难怪卫扬了解我的一切爱好与习惯，原来都是启凡告诉他的。我抬头迎着启凡的眼眸，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一般。
    启凡深深地凝望我，仿佛永远也看不够，继而捧起我的脸在额间留下深深的一吻，良久才让暖暖的唇离开我的额头。
    静静地凝视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眼眶的的泪水：“回到卫扬身边吧。”语气里却充满着不舍，转过身轻轻抹去眼里的泪珠，不愿让我看见。“你知道吗。”他仰起头望着天花板，“那天卫扬拿出将要送你的戒指于我看，他告诉我他要向一个女孩儿求婚，他雀跃的神情、他眼中的幸福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他对任何一个女孩都没有这么认真过，他是真的很爱你……”
    “不要再说了！”我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心乱如麻，眼中腾起一层雾气，鼻子酸酸的。
    “琳儿，谢谢你在这里陪着我，可是我终将是快去的人了，我没有办法再给你幸福，尽管我如从前一般爱你，甚至……甚至比从前更爱你。可是你们一个是我最亲的人，一个是我最爱的人，我请求你们不要因为我分开，我爱你们……我希望你们……幸福。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离开……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的……牵挂……”话语间启凡已经泣不成声。“请你们完成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最后的心愿……”
    “不！不！”我转身冲过去抱住他，“不……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眼泪决堤般奔涌。
    “好琳儿，乖……以后我不能再守护你了，他，会是你……最好的怀抱！”他的身体抖动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
    我使劲摇着头，嘴里却说不出话来，仿佛喉咙被塞住，只觉得伤心地感觉布满了整个灵魂，想要逃离，却力不从心。
    紧紧拥住启凡，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虽然我心里明明白白知道他终将是会离开我们的，可是那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如山洪般爆发出来。
除夕离别夜
启凡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将自己的情绪抑制下来。“琳儿，你看这漫天的白雪，美吗？”
    泪眼婆娑中抬起头眺望窗外，我点点头，“美……”
    “我们是在雪地里认识的吧？”他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淡淡的，却很纯真。
    “是啊。”我抹掉脸上的泪珠：“我是在雪地里被你捡到的。”迎着他的视线，报以浅浅微笑。
    再次抓住我的手，启凡认真的说：“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会迎娶你做我的新娘……”声音再次哽咽，两行清泪从眼中滚落而出。
    一股酸涩涌上心底，视线渐渐模糊，眼里升起一层水汽，进而变成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我们紧握的双手，暖暖的。
    颤抖着执起启凡的手放在嘴边，深深吻在他的手掌，嘴里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
    当天夜里，启凡就发起了高烧，病情恶化，再次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我害怕，我害怕他真的会再也醒不过来。我想逃避，我不想待在监护室门口，并且在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卫扬的面前，我的身份真是尴尬之极。于是在走廊的尽头躲了起来。
    今天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我想起了爸爸妈妈，我在千里之外不能与他们团聚。想到启凡可能会……鼻子一酸，眼泪便吧嗒吧嗒滴落下来 。
    一件宽宽的大衣悄然披到了我的肩上，还带着暖暖的体温。惊愕中转头，迎上那双炽热的眼眸，“卫扬。”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心里问着，却没有说出口。
    看到我满面泪痕，他心疼的神情浮上眼里，他抬起双手想要抱住我，动作却悬在半空中，缓缓地又收了回去，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静静的陪在我的身边。
    外面的雪停了，天空中竟然还露出了几颗星子，浅浅地闪烁在夜空。灿烂的新年烟火在这晴朗的夜空中放肆的绚烂，一浪高过一浪，却终是敌不过昙花一现的命运，可是它们绚烂夺目过了，不是吗？
   监护室的开门声，在静默的走廊上刺耳的响起，我惊得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远远地见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低声说了什么，围在医生身边启凡的母亲便嚎啕大哭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不！”我喃喃自语。便拼命地向监护室奔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启凡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死！
留恋
“趁他现在意识清醒，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刚奔到医生面前便听见他惋惜地说。
    不，我脑子里“嗡”的一下，眼泪便止不住地从眼中滑落，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尽管早就做过思想准备，可是这一刻的来临为什么还是这样让人不能承受。
    我浑身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随着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卫扬，急急步入重症监护室。
    启凡还是像那次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满身插满管子，戴着呼吸机，床边的屏幕显示着他虚弱的心跳。
    我们围在他的床边，轻轻唤着他，他吃力地将眼睛缓缓张开，留恋地、不舍地看着我们每一个人，仿佛要把我们的模样深深地留在他的记忆里。他笑了，笑得是那么幸福，他所有最至亲的人在他弥留之际都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满足了。
    启凡缓缓地抬起左手伸向我，我赶紧靠拢将他的手握住，泪水却抑制不住奔涌而下，他为我拭去脸颊的泪珠，嘴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哭。”声音虚弱得让人心疼，我的泪却落得更放肆了。他深情地凝望着我，眼里充满了爱慕和眷恋，眼睛始终不愿意从我身上移开，仿佛看不够一般。
    他又向卫扬伸出右手，卫扬也一步抢过来，紧紧握住哥哥颤抖的手。
    启凡将我们俩看了又看，轻轻地将我的手搭在卫扬的手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和卫扬的手握在一起。他安心地看着我们，笑了。
    窗外，礼花满天，新年的钟声远远传来……
    渐渐的，他紧握住我和卫扬的双手缓缓失去了力道，重重地滑落。
    一滴清泪从他的眼中缓缓渗出，他充满留恋的双眼安详地合上了。
    不！“启凡！”“哥哥！”“儿子！”我们同时惊呼。
    “不，不要，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醒来啊，你醒来！”我呼唤着，可是启凡却再也听不到我们的呼唤。他安详地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却——再也不会醒来。
选择离去
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刮一般，我和卫扬站在启凡的墓前久久不愿离去。
    “知道吗？”卫扬开口到。“自小，哥就是我的偶像。小时候，我长得很瘦小，经常被别人欺负，每次都是哥哥去帮我出头，他总是保护我，宠着我。”
    卫扬抚摸着启凡的墓碑，继续说：“曾经我很调皮，有一次哥哥出去春游我缠着他非要跟着去，哥哥拗不过我只好带上了我，哪知道不会游泳的我失足掉进了河里，差一点就淹死掉，三月的河水刺骨冰凉，是哥哥跳入河中把奄奄一息的我救了回来。因为这件事他被爸爸狠狠地揍了一顿，爸用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明明是我自己要缠着他去的啊，他却一口咬定是自己非要带着我去河边的，他是护着我，知道瘦弱的我经不住爸爸的打骂。而他自己身上的伤痕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痊愈。”
    望着卫扬轻轻抽动的肩膀，我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兄弟间的情谊竟然如此深厚。
    “哥哥，自幼与父亲关系不好，可是父亲却是及其爱他的。父亲有意把酒店交给他管理，可是他宁愿自己在外面奔波也不愿回家帮爸爸打理，其实他是想把管理权交给我，将接班人的位子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