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冕

    沈烨说话的同时，苏冘已经反应奇快将阳州双刃架在了老人的脖颈旁。
    沈烨死死地盯着老汉的面庞，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殿下饶命啊，小老汉只是无意中偷听到了您的话。”老人焦急地解释道。
    沈烨凝神道：“我何曾说过自己的身份？”
    “就在几日前？”
    “几日前？”沈烨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吃饭时说得那些话。
    老人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道：“当日小老汉就在墙后，将各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冘冷冷道：“不可能，那间屋子在殿下吃饭的时候我检查过，旁边不可能会有人。”
    “大人没有察觉是因为我是躲在了房内暗门之中。”
    “暗门？”苏冘眉头一皱。
    老人急忙道：“这村里的老人们见惯了战争，每间屋子里都留有暗门或者地窖，用来帮助我们躲避战乱，此间便有一处，殿下不信，小老汉现在就给您看。”
    “苏冘。”沈烨对苏冘使了下眼色，苏冘放下了兵刃。
    只见老汉走到屋内一个堆积杂物的架子旁，卖力的搬动着。
    “不用费力。”苏冘走到架子旁，直接对着后面的墙壁用力敲了敲，墙壁中传来了低沉的咚咚之声。
    “殿下，是空的。”苏冘对着沈烨点了点头。
    沈烨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眯着眼道：“你为何要偷听我们的谈话？”
    老汉面色有些尴尬：“本族的人刚战败不久，村里人本就人心惶惶，诸位到来之时，我等都心有忧虑，故此才会做出此举，不成想听到了您的身份。”
    沈烨内心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见老汉方才的话语有些言不由衷，但还是问起了他所说之事：“你说有官兵想要谋害我，也是你偷听到的？”
    老汉急忙点头道：“正是，有几个军爷正好在几日前各位所在的房间休息，小老汉便听到他们说今夜三更动手，切莫有失，而且小老汉经过灶台之时还察觉到灶台那里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沈烨眉头一挑，沉声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老汉听到了消息便匆匆赶来，并无第二人知晓。”
    沈烨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缓缓道：“不管如何，你算是立下了功劳，事后我会赏你。”
    老人心中一热，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立刻跪在了地上，叩头拜谢，只听沈烨接着道：“不过我的身份不可泄漏，你若……”
    “小老汉明白。”
    老汉倒也干脆，他立刻咬破了手指，将血抹在了自己脖子上，郑重道：“我以圣堂的祖辈起誓，绝对不会泄露殿下身份。”
    沈烨和苏冘曾经在公山大营见过公山族的头领公山煜立誓，见老汉如此动作后，二人对老汉便少了几分戒心。
    “此事再与你无关，你且退下，好生呆在屋里，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是。”
    待老汉走后，苏冘道：“我们料到了九曲的人会在今晚行动，却没有想过他们居然学会了百夷诸部的伎俩，会选择在食物中下毒。”
    “总之，告诉我们的人，今晚的食物不要动，不过也不要让九曲的人看出破绽。”
    “好，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沈烨若有所思地问道：“这老汉的话，你觉得可信几分？”
    苏冘呆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沈烨的意思。
    沈烨轻声道：“我们一路来时，百里鹿曾对我们说过，这夷州境内的村庄大都惹不得。”
    苏冘迟疑道：“殿下是说，这老汉偷听我们说话不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错，夷州战乱，诸多村庄都难以幸免，或被马匪洗劫，或毁于流寇之手，这个村庄不仅毫无战乱的痕迹，而且里面居住的又是清一色的老人，他们何来的自保能力？或许正因为他们是老人，所以在此借住或者劫掠的人才会对他们放松警惕，这些老人也会根据借住在这里人的势力强弱来决定是否行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兴许和那些马匪有一些关系。”
    苏冘了然道：“殿下是说那老汉当时有对我们下手的意图，不过因为听到了殿下的身份，怕惹上事端，才没有行动？”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那殿下，要不要今晚将他们一并解决？”苏冘低声道。
    沈烨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九曲的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们今夜只管他们，至于村里的这些老人，我只能暂且断定他们的身份并不简单，尤其是知晓我身份的那位老人。他虽然发了誓，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此事之后，让此人和我们一起走。”
    “是。”
    ……
    “深更半夜，一个男人闯进女人的卧房，是否有些不合礼数？”东关正香嘴上说着无礼，眼中却充斥着打趣儿的意味。
    走进屋内的沈烨正小心翼翼地躲着摆放在地上的机关，听到此话，沈烨指着东关正香身上合得紧实的衣服，一脸地无所谓道：“长老又没在休息？”
    东关正香脸色微红，她轻咬朱唇：“我若真在休息，你要如何？”
    沈烨心中有些无奈，抚着额头道：“我的长老，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东关正香轻轻一笑，看着沈烨一脸无奈的样子，了意道：“是苏冘让你来的？”
    “九曲的人毕竟是奔我而来，我住的那间房必然是对方主攻的目标，虽然我们早有准备，但苏冘和项皓还是有些担心我的安危，不想让我陷入险地，所以让我来寻求长老的庇护。”
    东关正香自信一笑：“有我在，就算九曲的人主攻这里，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沈烨环视着屋内摆放的各种机关，不禁有些好奇东关正香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物件。
    东关正香试探道：“一个阳州双刃的使用者，一个北府的将军，他们为何会对你这么忠心？”
    沈烨心中微动，他不知道东关正香是否猜到了什么，他耸了耸肩：“或许他们和你一样，将我认成了靖王之子？”
    东关正香淡淡一笑，她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沈烨不想告诉她身份，她也懒得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