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喝道:“路芬,你这叛贼,先在太后面前卑躬屈膝,转身却降了金国!你这般首鼠两端,有奶便是娘,今有何面目来见我?”路芬怒道:“揭人不要揭面,赶人不要赶上。沈樱桃,你别欺人太甚,难不成我怕你了么?”拍马抡刀来战。樱桃却不着急与他战,待他奔来到跟前,举刀劈来时,樱桃打个唿哨,将玄铁棒指向路芬。但见:几十只猢狲从林子里跃出,扑向路芬。路芬大惊,回马便走。哪里走得脱!众猢狲将路芬扒拉下马来,乱抓乱挠,将左眼眼珠子挠了出来,瞬时变成了独眼龙。樱桃喝退猢狲,策马来到跟前,喝道:“路芬,你有何话说?”路芬跪在地上,捂住一个左眼,一个劲磕头,哀告道:“只求沈将军饶命!”五十个土兵皆跪下求饶。
樱桃上前去,抡起铁棒,只听“啪”“啪”两声响,将两个囚车打烂,救出了孟葵,徐炜却自掀开囚车,跳将出来。樱桃喝道:“众土兵,速去将孟葵、徐炜二人的兵刃、马匹、包裹送来。不来时,要了路芬狗命!”五十个土兵一溜烟全跑了。樱桃又打个唿哨,众猢狲退回了林子。教孟葵看住路芬,莫叫跑了。
徐炜过来,伏跪在地,千恩万谢道:“小弟谢姐姐救命之恩。姐姐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樱桃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徐炜道:“姐姐两番救我性命,小弟怎能知恩不报,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小弟愿为姐姐效劳,唯姐姐马首是瞻!姐姐去哪里,小弟便去那里。望姐姐收留则个。”樱桃道:“你不是投岳将军的么?”徐炜道:“不投了,如今只投姐姐。”樱桃本不欲留他,却禁不住他这般说辞,便笑道:“你倒是乖巧,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倒像我是你的亲姐!你起来罢。我是沈樱桃,不是神仙,也不是道姑,乃是武胜军偏将也。我师父病大虫薛永,也是梁山好汉。今韩将军领武胜军,在黄天荡与金兵酣战。你可敢随我同行,前往黄天荡,去杀金兵?”徐炜大喜道:“小弟愿跟从沈姐姐,去杀金兵!”
樱桃指孟葵道:“他是孟葵,梁山好汉玉幡竿孟康的侄儿。”徐炜过来,伏跪在地,拜道:“谢过孟葵哥哥。”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匆匆忙忙跑回来两个土兵,牵了两匹马,马上拴了徐炜、孟葵的兵刃、包裹。樱桃、孟葵上了马,徐炜却指着路芬道:“不杀了这狗官么?”樱桃道:“他瞎了一只眼,饶了他性命罢。”徐炜赶紧上了马,三个人望镇江疾驰而去。两个土兵扶起路芬,回衢州去了。
且说樱桃三人一路疾驰。天气回暖,徐炜却连打喷嚏,想必是大牢里寒彻,受了风寒。不多时,浑身发冷,打起摆子。樱桃道:“寻个村镇,歇了罢。”孟葵却道:“此在深山中,怎寻得村镇?”但见:重重晓色映晴霞,沥沥琴声飞瀑布。溪涧中漱玉飞琼,石壁上堆蓝叠翠;白云洞口,紫藤高挂绿萝垂;碧玉峰前,丹桂悬崖青蔓袅。引子苍猿献果,呼群麋鹿衔花。千峰竞秀,夜深白鹤听仙径;万壑争流,风暖幽禽相对语。地僻红尘飞不到,山深车马几曾来。
寻了半日,来到一个小小村镇。进了村镇,先寻药铺,只见一个小小药铺,门额上写:“毛秀才药铺”。门两边写一副对联,一边写“但愿世间人无病”,一边写“宁可架上药生尘”。孟葵念了,樱桃笑道:“却是个穷酸秀才。”樱桃三人在前院拴了马,揭了布帘,入了药铺。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老者,点一盏油灯,兀自在那看书。看那老者,年纪在七旬之上,须发皆白,穿一领灰色粗布长袍,着一双布鞋。孟葵叫道:“店家,有伤风药么?”老者闻声抬头,问道:“哪个伤风?”老者搁了书,来替徐炜把脉,看了舌苔,笑道:“只是风寒,无妨。年轻人,火气大,正好泻泻火。”撮几样药,去后院熬煮,端来药汤,教徐炜趁热吃了,引去后院客房内睡了。
樱桃、孟葵跟入后院来,见院内空无一人。孟葵问道:“老人家,这房前屋后怎只见你一人?”老者笑道:“此间只我一人。”孟葵道:“没个家小?”老者道:“老朽不曾婚娶。”见孟葵疑惑,便道:“老朽姓毛,自幼好读书,考取了秀才,后却屡试不第。那时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出了家,做个和尚,游走四方。过了六旬,走不动了,便还了俗,来这山中幽静之地,盘下这院落,开了个店,就叫毛秀才药铺。”孟葵道:“你这里诺大一个院落,院内几个空房间,我几个欲借宿一宵,明日早行,依例拜纳房钱,不知可否?”老者道:“但宿不妨。”老者看看樱桃,瞅瞅孟葵,问道:“你两个要宿一屋么?”樱桃脸一红,慌忙道:“各宿各屋。”老者笑一笑,便去收拾屋子。
孟葵转去村里,买一只大鹅、几样菜蔬、一桶酒,将去厨房煮,叫老者同来吃酒。徐炜却不起,只在屋内睡。樱桃、孟葵吃了饭菜,皆去房里睡了。次日,孟葵五更早起,煮了饭菜,叫起樱桃、徐炜,三人同吃了。徐炜吃了药,睡了一宵,好了。见老者已起,孟葵来交纳房金、药钱,徐炜跟来谢过老者。
老者道:“客官要走么,去哪里?”孟葵道:“要去黄天荡。”老者惊道:“听闻韩世忠将军领武胜军,在黄天荡与金兵酣战。你几个后生,怎不知避兵祸,却要去黄天荡?”樱桃入来,笑道:“正是赶去黄天荡,杀那金兵!”徐炜道:“只她便是武胜军沈樱桃将军。”老者大吃一惊,喝声道:“真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孟葵道:“老人家,此去黄天荡,要走哪条路?”老者道:“出门望东,出了村子,有两条路。右边一条直去杭州,道路通畅,却有金兵把守;左边一条岔路,可去黄天荡,无金兵把守,却山路崎岖,十分难走。”樱桃道:“走山路好了,我等不怕山路。”老者却在一旁细细端详樱桃,末了说道:“你二人只需紧跟沈将军,能保无恙。只是……”老者欲言又止。孟葵道:“只是甚么?”老者道:“沈将军终是要回影屏山,保不了你二人一世。”樱桃笑道:“是么?”老者道:“我虽还俗,倒还会做些许佛事。我有四句偈语,要送与沈将军,可愿听否?”樱桃笑道:“我是道徒,不信佛。”老者道:“无妨。我只管念,你只管听,信不信由你。”樱桃道:“你念罢。”老者念道:“遇虎而兴,遇蛇而强;遇猊而嫁,遇龙而归。谨记、谨记。”樱桃只听得“遇猊而嫁”,肚中暗喜道:“孟葵绰号玉狻猊,这老人家是教我嫁与孟葵也。”瞥见孟葵嘴角微微一笑,樱桃谢道:“谢过老人家,末将记住了。”
三个人辞了老者,出了村子,拐入左边道路,径奔建康来。左边这条道,确是山路崎岖,十分难走。樱桃三个走了七八日,走过百十个山坡。这日来到一座山前,随着那山路行走,走不得半里,却见一个男人,抱了个一岁小儿,坐在路边哭泣。徐炜道:“却是怪也,这男人怎在此哭哭啼啼?”过去问了,那男人边哭边说,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半晌方说得清楚。
原来,这男人唤作谭小郎,在山脚下赵家庄外讨生活,租几亩薄地种庄稼。因家贫,且是外来户,人又长得矮小,年过三十未曾娶妻。赵家庄庄主赵员外,仗着儿子在县城为官,横行霸道,十分跋扈。年过六旬,却不服老,纳了个唱曲的为妾。唱曲的小名唤作白莲花,二十几岁,有几分姿色,且口齿伶俐,惯会撩拨人。那婆娘嫌弃赵员外老迈,勾搭上中年管家,却被捉奸在床。赵员外一怒之下,令庄客将中年管家乱棍打死,拉去乱坟岗埋了。写一纸休书,休了那婆娘,打发给谭小郎为妻,不要他一文钱,白白嫁与他。头两年,那婆娘倒也老实,与谭小郎生下一个小儿。那婆娘倒是诸般好,为头的爱偷汉子。仅过了两年,又故态萌发,嫌弃谭小郎身材矮小,老实木讷,不会风流。这山上有座古寺,本已败落,半年前来了个胖大和尚,唤作济元大师,领了四个小和尚,料理了一番,重新燃起香火。那婆娘上山进香,便与济元勾搭上。
那婆娘一心只想偷情,见济元高大雄壮,甚是欢喜,总拿眼去撩拨他。那济元虽是和尚,人却风流,怎能不知她意!见四处无人,便走上前去,将那婆娘搂住,抱入房中。干柴烈火,一点即着,一番云雨。事毕,那婆娘楼着济元,嗔道:“你却是个淫僧!”济元淫笑道:“和尚、和尚,一个字便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鬼乐宫,四字色中饿鬼。”从此,那婆娘隔三差五上山烧香,却是投怀送抱,与济元和尚在庙内打情骂俏、颠鸾倒凤。
此事怎躲得了众人眼!听得众乡邻议论,谭小郎脸上挂不住,昨日着实将那婆娘骂了一通,不料那婆娘索性跑上山,宿在了庙中。今日,谭小郎抱了小儿,上山来寻那婆娘,却被那济元打了出来。谭小郎坐在路边,不知所措,因而哭泣。
徐炜听了,顿时火起,叫道:“姐姐,我去杀了那奸夫淫妇!”樱桃道:“你去罢。我穿了道袍,不宜入和尚庙。”却听谭小郎叫道:“你为何要杀我浑家?”徐炜一怔,道:“如此,我去杀了那淫僧!”岂料此地却笃信佛,极敬僧侣,谭小郎又道:“你为何要杀僧侣?杀不得!”徐炜大怒,大声斥道:“淫妇杀不得,奸夫也杀不得,难不成叫我杀了你?气煞我也!”端金枪,刺望谭小郎身旁一颗小树。只见那小树被金枪刺断,“咔嚓”折断。谭小郎唬的,大惊失色,哆哆嗦嗦,抱了小儿,一溜烟跑下山去,瞬时不见了踪影。
孟葵大笑道:“徐炜兄弟,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却要横插一杠子,岂不是自讨没趣?”三个人说笑打趣,策马上路。一路上,樱桃与孟葵聊得甚欢,徐炜却闷闷不已,并不插话,只跟在后面。日行夜宿,又走了两三日,来到了丹徒县城外。
只见前面一座城,远远望城门上写着“丹徒”二字。徐炜叫道:“不是去黄天荡么,怎来到了丹徒?”樱桃、孟葵相视一笑,只顾望城门走。徐炜道:“却是怪也,怎转了个弯,到了丹徒来?且跟上,看他两个有何古怪!”策马跟了上去。近了城门,却见前面四个军士,赶一辆马车,车上载有一具尸体。
樱桃见军士着的是武胜军军服,遂拍马追上。四个军士回头,见是樱桃,慌忙叫道:“沈将军!”樱桃探头看时,大吃一惊,那尸体竟是冯青!究竟发生了甚么,怎就害死了冯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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